看着坐在身边的栗麟晰，凌轩忽然笑了一声。
“也难怪你们三个能凑在一起。”
以当世惨死换三世姻缘，这样的想法也亏栗麟晰能想到。
而为她实现愿望的人，不用思考，凌轩也知道必然是玄歌了。
若是普通人，这样的愿望，玄女是不会理的。
换成栗麟晰这样的身份，玄女又没有资格处理。
这样想来，他的小姑娘还真是情感丰富。
“凑？”
不太明白凌轩的意思，栗麟晰偏头看着他。
“我与栗燚之前在想，这世间就算我与玄歌要渡劫，他与楚琰要解了龙愿与凰诏的误会，那为何中间还会夹着一个你。”
“你们……”
缕清楚凌轩话中的意思，栗麟晰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你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本体了？”
凌轩点了点头。
“寻星归曾说过你的本体是麒麟，加上后来空禅也与栗燚提及过麒麟族这一代是位公主。”
鸢国宫中并没有女官，因此在栗燚是绝对的明君的前提下，麒麟族只会是他身边的某位女眷。
后宫之中，楚琰已经确认是凰女，而雪贵妃更是确定了其知乐鸟的身份。
以此来看，这宫中的女眷便只剩下栗麟晰了。
与楚琰出事的那些年，栗麟晰所做的事情一一对应后，基本也就可以确认她的身份了。
“我们当时唯一没有考虑好的事情，是要不要让你恢复神格。”
于他们而言，恢复神格便是恢复累世的记忆。
他们犹疑不定的原因，也并非什么大事。
而是栗麟晰到底是因为玄歌卷入了他们这整件事中，还是说她单纯只是履行她麒麟族在人间的义务。
若是前者，那必然需要让她恢复记忆的。
毕竟接下来恐怕会有硬仗，有掌控人间的栗麟晰，做事也总会方便一些。
若是后者，那便没有必要了。
二人纠结许久没有头绪，却被楚琰一句话给点醒了。
“麟晰和凌轩是双生子，应当是与玄歌有关的吧？”
楚琰抱着一块点心一边吃一边说，脸上还是一副事不关己但是我一定要凑上去看个热闹的表情。
就是她这一句因为看热闹而说的话，解答了栗燚和凌轩的问题。
“后来我们才想到，你若是只是单纯在履行你的义务的话，那你起码该是能同青枝相当的年纪的。”
只有那样，她才真的履行了麒麟族寻明君，扶正主的义务。
“瞒不过你们。”
栗灵晰低头笑了一下，承认道：“确实，这一世我并没有做许多正事。”
“这也不怪你。”
要怪也是怪栗燚。
白龙天生帝王命，他在人间称帝，栗麟晰根本没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只是你此世既然是为胡辰风而来，不再多考虑一下你们之间的事情，真的好吗？”
这才是凌轩真正想说的话。
不论是出于神魂四族之间的关切，还是出于此世栗麟晰是他的胞妹的心理。
凌轩都希望栗麟晰是可以幸福的。
“不了吧。”
栗麟晰摇了摇头。
“大兔子不是说，我等的人会和我在一起，让我不要着急吗？”
这是一个明显的借口，但是栗麟晰却很感激。
“你信她？”
凌轩挑着眉看着栗麟晰，显然此前他根本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是啊，就当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她看着凌轩笑了笑。
下弦月比满月暗了许多，凌轩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
可他总觉得那该是很悲伤的。
“玄歌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难过。”
凌轩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什么感情。
“为什么？”
不是很明白这其中与玄歌有何关系，栗麟晰疑惑地问。
“她那么努力地帮你促成了与师兄的三世姻缘，你却信那大兔子，你说她是不是会难过？”
凌轩一本正经。
“是她？”
仔细想想倒是也能想得明白。
“可惜我辜负了她的好意……”
她敛着眸，有些抱歉道。
想来世间姻缘都有其机缘，她一意孤行地求来了三世姻缘，却也不过是一场场过眼云烟。
“你求了三世姻缘，可怎么看你并不开心？”
不开心？
栗麟晰低头想着，她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
不开心，她确实是不开心的。
这三世以来，哪怕这一世通过凌轩，她得知胡辰风是喜欢她的。
可面对她的时候，胡辰风的所作所为，她实在不知道哪里是喜欢她。
按理来说，喜欢应当是会主动的吧？
她这样想着。
至少记忆中第一世相遇的胡辰风，对她是非常主动的。
她成长至今唯一的心动给了他，所以不免会将他一次一次与第一世比较。
若是第一世是爱，那对比下来，这一世的胡辰风可以说是冷漠许多了。
仔细想想，他与她的接触，从始至终都不曾超越臣子与公主之间的距离。
这让栗麟晰的内心不禁有些怀疑，怀疑他或许是不喜欢她的。
只是碍于她当初发了愿，他便被与她绑在一起。
但因为不是他本该在一起的那个人，所以情感之上，他对她始终疏离。
再转念一想，若是这样，本该与胡辰风在一起的人又该是谁呢？
那个人被她占了位置，岂不是很可怜？
胡辰风也好，那个被她占了位置的人也好，都是比强求三世姻缘的她自己更惨的。
一时之间，她甚至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该可怜他们三人中的哪一个了。
可即使如此，她仍旧没有太过明显地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只是在有些暗的弦月之下，敛着眸，安静地吹着风。
“喜欢这件事……”
像是明白她的心思，凌轩在许久之后才再次开了口。
“未必每个人都会是一样的。”
想起自己的小姑娘那突然变得十分活泼的性子，他心中暖意蔓延。
“我曾问过师兄，所谓的日久生情和一见钟情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师兄是怎样回答我的吗？”
栗麟晰摇了摇头。
“他说，想一想小麟晰就会明白了。”
“我？”
一脸茫然地看着凌轩，栗麟晰也搞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
凌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