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路的另一头,影影绰绰的伫立着十数道身影,他们衣衫褴褛,身躯残破不堪,有的胸膛被长剑洞穿、有的半条手臂被撕扯了下来、有的连皮肤都已经不知去向。但他们依然站立着,慢腾腾的挪动着脚步。
这些,正是瓦恩与维克托所说的亡灵法师所操纵的活死人——亡灵。
维克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过,他见过死去的人、也见过被野兽撕裂的残肢。但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拖着如此残破的身躯,还能步履蹒跚的像活人一样行走。
就连维克托自己都没有发现,惊叫声已经从他的口中发出。那些带给他莫名恐惧的亡灵,回过头向着他和瓦恩的方向望来。接着,就像是发了狂一般,嘶吼着,向着他们二人扑来。
瓦恩胯下的马匹受到了惊吓,猛力的将他甩了下来。瓦恩坠落在地,可他并没有去责怪那匹已经逃走的马,他蹲在地上,手掌中火光腾腾。
“躲起来,快!”维克托依然呆愣着,瓦恩冲他大声吼道。
就像是被冷水兜头浇落一样,维克托终于恢复了清醒,连滚带爬的向着路旁的森林逃去,藏身在一颗大树后,维克托探头向着大路上看去。
瓦恩左手之中,快速凝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他的右手紧握着剑柄,剑身不知为何,逐渐被冰寒的气息笼罩,直至最后,仿佛镀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当冲在最前方的几个亡灵逼近到了他身前五尺的时候,瓦恩突然动作了起来。他的脚步就像是在花园中跳着圆舞曲,轻盈的绕着那些亡灵闪转。
剑锋划过亡灵,他们的手臂、身躯、大腿都被切割出深深的伤口。虽然那些伤口中并没有鲜血流出,但剑身中涌出的寒霜,却冰冻了他们的筋肉,暂时的阻碍了他们的行动。
后面跟着的那些亡灵逐渐靠近,瓦恩在他们离自己还有十几尺的时候,将手中凝聚许久的火球释放而出。那火球划过天空,即使离得很远,维克托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上面传来的热量。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其中一个亡灵的胸膛,被炸的完全豁开。凝固的血块洒落一地,胸腔中,那颗早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悬挂着,在寒风的吹拂中,轻轻的摇晃。
维克托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可怖的一幕吓的瘫坐在地。他无法想象,如果那种伤势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是否还能像这个亡灵一样——嘶吼着,继续奔向自己的敌人。
瓦恩的情况很危急,虽然那些剑伤能够暂时延缓这几个亡灵的行动,但随着远处那七八个亡灵逐渐的靠近,他防御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维克托眼见其中一只亡灵从瓦恩的背后向他偷袭过去,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小心!”
瓦恩听到维克托的叫喊,猛地转身挥剑,锋利无匹的剑锋划过亡灵的手掌,四根弯曲的手指在半空中飞扬。
但就是这一刹那,瓦恩却感觉背后一凉,紧接着就是痛彻骨髓的剧痛。不知何时,那被炸开胸膛的亡灵已经偷偷的欺身到了他的身后,冻得僵硬的手指,抓破银甲,并在他的背后留下了一道骇人的伤口。
“去死!”
瓦恩一跃而起,急速凝聚起一只冰枪,狠狠的戳穿了那个亡灵的头颅,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啊!”
但是一声尖叫,却又让瓦恩分神,他转眼看去,只见维克托的身边,已经被三个亡灵团团包围,而其中一个的手掌,正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
来不及思考,瓦恩将手中的长剑向着维克托投掷了过去,被寒霜裹挟的长剑,在这寒冷的塔马斯北域,刮起了一股更加凛冽的寒风。
维克托只觉得眼前蓝光一闪,那抓着他的手掌依然还紧紧握着他的衣领,可他的身躯却已经坠落在了地上。
“剑!”
维克托听到瓦恩的喊声,转头向着那道蓝光的方向望去,它深深的贯穿了旁边的一颗小树,剑身上还残留着那亡灵的碎肉。
维克托挣扎着跑过去将长剑拔出,紧紧的握在胸前,面对着三个亡灵威胁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们的!”
这句话说出来,就连维克托都能听出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他真的很害怕,这些怪物他从来没有见过,更别提今天要和他们正面战斗了。
瓦恩的惨叫再次传来,维克托向他望去,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维克托威胁三个亡灵的瞬间,瓦恩又一次受到了亡灵的攻击,其中一个亡灵甚至将自己的手掌,插进了瓦恩被银甲包裹的手臂。
维克托知道,如果他再不勇敢起来,恐怕今天他们两个人,全都要丧命在这条通向雄狮堡的路上。他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死去,他还要成为法师,拥有强大的力量,去解救艾娃他们。
他大喝一声,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眼神中那丝恐慌的神色,慢慢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升腾的火焰。维克托努力的回想着汤姆的父亲,那个洛坦村最为出色的猎人,曾经教给他和汤姆的一招一式。
他擎着长剑,屏息静气的凝视着面前的三个亡灵,他们的步伐,相较于人类的灵敏,显得有些缓慢,但还是步步紧逼的逼近到了他的身前。
维克托找到了缝隙,就地翻滚,起身的刹那,长剑贯穿了左手边那个亡灵的腹部,接着横剑一挥,顿时那个亡灵的腹腔,便被剖开了一半,冻僵的肠子夹杂着凝固的血块,在这片满是积雪的森林中,洋洋洒洒的洒满了一地。
来不及高兴,紧随而来的,是这个亡灵的一掌,狠狠的拍击在了他的背部。
“噗!”
维克托眼前一黑,胸口憋闷不已,随着一口鲜血喷出,他的眼前才再次回复了清明。
瓦恩此时已经彻底轰碎了两个亡灵的身躯,随着维克托牵扯住了三个亡灵,他的压力减轻了不少。此时见到维克托被打到吐血,瓦恩急忙避开身前的攻击,凝聚出一杆冰枪,隔空投掷了过来,那冰枪力道十足,把处在中间的亡灵,牢牢的钉在了树上。
减少了一个敌人,维克托顿感轻松,他连忙起身用长剑护在胸前,抵挡住了第三个亡灵的一击。
这个亡灵身材非常高大,一掌劈在剑身上,甚至震碎了上面的许多冰霜。
维克托也不好受,身体中的内脏好像都被这一掌打的翻滚起来,但他却没有就此放弃战斗,借着亡灵的力量,维克托狠狠的将长剑挥下。
“噗哧”一声,那刚刚已经被维克托重创的亡灵,随着这一剑的挥来,他的头颅,滚出了数尺之远,永远的趴在了地上。
这是汤姆的父亲杰斯,曾经教导给他们的借力技巧。
杰斯在山林中,常常会面对雪地狮、棕熊等大型猛兽,虽然不会傻到去直面这些让人心生恐惧的生物,但是凭借这种借力技巧,即使不小心沦落到了与这些猛兽近身肉搏,杰斯还是有着不小的胜算。
而今天,汤姆的父亲,通过曾经的言传身教,间接地拯救了维克托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