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四人,紧随左叶青其后。不得半步相离,青州盛传,陆成若未死,非左叶不能寻!他有寻龙点睛之命。”
“虽有所夸大,但总好过海里摸鱼,江里挑针。”
“是!卓家主!”一人抱手,领命下来,而后又问:“家主,断龙石下,难道那陆成真的未曾死么?”
密阁中,一人轻吟片刻,而后道:“这本就是一赌,云来山中,见过陆成之人早死,堕武场内,看过陆成之人皆已充军而去。如今世上,恐陆成站在其前,能识出者,也只左叶青一人!”
“既为赌客,自然要先加赌本。陆成活不活得出来,其余家族都如此礼对,我卓家,也不能拉下才是。”
“遵令!”
……
陆成渐渐从那黑脸大汉的记忆中穿出,这是怨龙之眼自动给他传来的有用信息,其余一概,陆成皆是不知。
那两个权限,不仅陆成能够施展,双眼本身,便有些许的自动能力,只要陆成不拒绝,它便可自己发动。
而怨龙双眼,为自己送来了这么大的礼物,些许的自由,陆成没道理不给。
走出记忆的视线,陆成已然半醉!
“不知陆大人远来,未能近处接驾,还望恕罪,恕罪!鄙人青州卓府卓不扬。”楼梯下,一行人往上走来。
为首一人,中年褐衣,身材高大,步履如钉,自下而上,先露其头,方宽的脸架,满脸带笑却不失自傲,亲近异常,双眸平淡,如迎旧友一般。
再看其身,魁梧的身材,宽大的骨骼,挺直高拔,外穿能送入他人眼中的褐色衣物,也是细密针织,精致而不失华美,高贵而不显突兀,绝非常人打扮。
下踏金线兽皮靴,一步一步,皆如钉在地上,沉稳无比。
呼吸平稳,波澜不惊,走路威威,足见其修为也是格外深厚。
才一上楼,眼睛只看陆成二人,眼角巡视一圈,并未见他人,便上前自介绍说:“左兄,恐这位就是陆成,陆大人了。”
左叶青这才朦胧醒来,略一偏头,看到来人,站立而起,糊涂半醒地说:“陆成,这是早年好友,身经沙场,生死一共过卓家不扬!比我小两岁!”
接着左叶青就介绍说:“这是陆成。堕!”
陆成站起,断了左叶青的话说:“卓家主,我叫陆成。”
卓不扬眼角微微一闪,接着说:“陆大人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我看这桌酒已将尽,菜已有凉。莫不如我们再移一地?”
卓不扬声音如常,收放自如道:“正好陆大人今日方遇,左兄你明日又要走,无论如何,我也该为二人接风送尘?”
陆成站起说:“卓家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酒就不喝了,此时天色见晚,待我接一人归,便要去休息!”
接着转头问:“左长老。今夜欲要去往何处?”
陆成如此干脆拒绝,而且当言要去接人,倒是让那卓不扬一愣,又见陆成发问,则是回道:“陆大人,左兄与我如兄弟一场,来我青州,自当住在家府。”
“我早听左兄与陆大人相交故旧,自当扫榻以待,若不嫌弃,随我一同前往。今日虽不便再饮酒,明日当可再喝茶饮,不知大人接人何时可归?”
“此时天已见晚,我可遣人为大人领路!”
卓不扬声色带着平易近人,还有些许的紧张,拉拢之意尽显,但并不显得下贱企求。
左叶青也说:“陆成,我到青州这些时日,都借居左兄家府内,说来惭愧。自从入京四月,一直与家人未曾联系,老友家人,皆是让卓兄与我书信,方知我踪迹。”
“本家兄弟,莫过如此,如果你还没找好去处,不如与我同去,想来卓兄不会嫌怪才是!”
卓不扬说:“当然不会!陆大人以为如何?”
听到左叶青也开口相邀,卓不扬心里喜不自胜,当即顺话而接。青云上国十三州府,皆在寻青衣背枪的陆成,却不知他们根本不识得陆成。
此刻,左叶青为路引,陆成就在身前,哪有不喜的道理!
陆成深深地看了左叶青一眼,见他醉意再深了几分,又看了卓不扬一眼,他半扶着左叶青,左叶青虽衣衫散乱,却并没嫌弃。勾肩搭背,做得自如,当即目光一闪说:“那也好,正好卓府顺路!且要叨扰一二!”
卓不扬尽皆大喜,对身后人连说:“来人,备马,卓林,你亲领缰绳!”
“卓魏九,帮我一手,将左兄扶上车座!陆大人,这边请!”卓不扬起先而走,与卓魏九一起扶着左叶青在前,半领路而去。
陆成身后相随,出了酒楼大门,外面灯笼大放,灯光硕硕,无尽繁华!
门口,三匹高头大马以待,卓林亲自给陆成牵来一匹,独自乘上,卓不扬与左叶青入了车厢。另一匹马空座,其余人皆是步履而行!
车夫起驾一拉缰绳,瞬时拉马而去,陆成马上独坐,四周行人进退,指指点点,满是艳羡!
车厢为首,另有一旗帜,上书一字:“卓!”
四周人音袭来:“天呐,那是卓家家主的亲驾宝马,后面那只是客座!我好像看到卓家主去了客座之内欸。是不是我眼花了?”
“不知!我看那身影,也就像是卓家家主卓不扬,准没错。”
“卓不扬身周四大望海境的大护卫俱在,魏九驾车。卓林牵马,卓补七、卓柜几两大护卫有马不骑,步随而跟。那骑马之人,到底是何人?”
“没看到过,年纪最多一二十岁,一身黑衣,面相绝对陌生,恐怕是京都或者宗门下来的大人物!”
“卓府如此阵势,那骑马少年,恐怕这一日,就能看尽州府灯火。即便青云登科状元的阵势,也莫过于此了吧?”
……
闲声尽皆随着车队前行而退,陆成骑马而坐,并不闭眼,尽显随意,并无紧张。
卓家虽然声势浩大,但并未故意宣扬,一路直行,到了东边府上,便停下,卓魏九亲自扶着左叶青入了家府中,卓林牵马停下,请陆成下座。
卓不扬,也是下了车厢,豪爽说道:“陆大人,卓府已到!我已令人扫了上间客房以备,且随我入内,歇息一宿!”
陆成早已下马,双目微微一缩,看着那四开的大门,门口两座石狮镇宅,双眼睥睨,正对陆成,高大宅府内,书有陈朴二字:“卓府!”
卓魏九等人正扶着左叶青里去,门口两排侍卫扶刀相迎,从门口直到车马架前,声势宣宣,热情非凡。
卓不扬借道偏身,微微一拱手,示意陆成可走。
“卓家主,入内且先不用!左长老,你也不用入内。我接人之地,就到了!待我接出人后,片刻即走!”陆成突然单口轻吐。
卓不扬脸色一固,满是疑虑。
紧接着,只见陆成双目一冷,语气一寒,逼目看向卓不扬:“卓家主,左长老家人何在?还不送与出?”
闻言,卓不扬当即神色大变,但立马一收,语气故作不悦地说:“陆大人,您可说笑。左兄家眷,怎会在我卓府之中?”
“我备酒以待,你看我是何人?若是陆大人以此看我卓不扬,那这卓府,您尽可不进也罢。”卓不扬早知陆成吃软不吃硬,当即说。
左叶青一路行来,酒醒了七八分,本就未全醉,又有修为加身,更不可能完全糊涂。话听到这,当即猛地醒转过来,回头一看。
只见陆成已然抽枪相对:“备酒以待,也要看酒客喝不喝酒或是愿不愿喝!”
“既然卓家主不愿自己送出,那我就只有,入内自寻了!”
东城多是大家宅府,灯火渐少。
头顶寒月,白光几许落下,枪头,寒芒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