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对方身上那股强悍的灵力如翻腾的大海般浩瀚,并且还携带着浓郁的邪恶、血腥之气,这种感觉朦胧中有些似曾相识,但绝不是他的次子!
然而下一瞬间蓝帝蓦然转身,貌似猜测到了什么,正是验证了祭祀最后的那句话,他双目中的寒芒如实质化般射向伏罗修矢,声音萦绕着浓烈而赤裸的杀机,“是你?”
伏罗修矢微微一笑,那种神色就如彬彬有礼的绅士般,丝毫看不透他面具下的伪善,“怪不得我,谁知道他心神太弱,抵挡不了倾蚀,才被那个怪物吞噬。”
蓝帝无暇其他,当即看向“审判”,多少年的挚友仅靠一个眼神就能瞬间明了彼此间的心意。
“审判”稍稍停顿了下,铜色眸光闪烁,似在回瞻过去,然后才轻声道:“不错,当时死在伏罗修矢手中的只是‘十方血泣’的空壳,现在它与蓝斯同化时间太久,已经根深蒂固……”
此时灰白的天空中出现一道裂痕,就如一道定格在天空中的闪电一样,片刻之后这种裂痕在漫天大雪中越来越密集,像是蜘蛛网般蔓延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碎裂的天空里挣脱出来……
“审判”说完望着天空,视线穿透神殿将这种现象清晰的倒影在眼眸里,轻轻一声叹息化为千古无奈,“蓝瑟迪亚,就在刚才我窥视天机,看到前面的路散落满了尸骨,血色沾染到了尽头,你切记要小心……”
蓝帝猛然一滞,然后看到“审判”越来越虚幻的身影神色不由黯然下来,天上异象正是天地规则所致,“审判”将要为他窥视天机的行为付出代价。
今日起,在蓝斯尼亚某一个角落里即将出现一座新的“无尽迷失”。
“父王?”落天环顾四周,神殿一片狼藉使其俊眉紧蹙,然后看到“审判”慢慢消失在空气中,语气有些急促,“祭祀在哪,他们是否会有办法?”
“祭祀已陨,从此再无神殿。”蓝帝却是看向伏罗修矢,眼中寒芒越发凌冽,周围覆盖着废墟的薄冰正在悄然迸裂,飘落进来的雪瓣也纷纷破碎在空气中。
若有若无的寒气缓缓升腾,不着痕迹的汇聚向蓝帝。
“早怪物知道那些怪物这么好解决还容得他们指令我等?可惜方才你不在场,没有看到他们丑陋不堪的真面目……”弗诺什斯则在冷笑。
只是他没想过如果没有蓝帝事先悄悄发动“往生极咒”,那么他们拿什么来面对那四名“红缎使”,除了雅瑟之父,谁知道那三人之中是不是还有曾经的一冠虚皇,或者说“红缎使”都是历代一冠虚皇……
这也正是在蓝帝净化掉了四名“红缎使”时祭祀歇斯底里的原因,“蓝瑟迪亚你是想毁掉整个蓝斯尼亚吗!?”
因为祭祀知道四名“红缎使”消失后,想要压制伏罗修矢以及第一史诗绝非易事,即使有落天在……
“难道你以为他们会有办法救你弟弟?笑话,世上再无蓝斯,只有“十方血泣”,谁都没有办法,何况那些怪物已经形神俱灭。”弗诺什斯看着落天,脸上满是戏谑,讥笑不止。
“是你?”落天手指缓缓发力,眼神冷漠,如死神般俯视弗诺什斯。
“是他。”一直不曾开口的雪无尘却在这时指向伏罗修矢,平静的美丽脸庞下隐藏着巨大涟漪。
他的语气中夹带着憎怨,“祭祀陨落,神殿因他不复存在,就连归刃、雷克萨尔也是死在他的手上,而并非是我们看到的‘天谴’所为!”
“也就是说……”雪无尘说到这微微一顿,脸色终是阴沉下来,“我们都差点不明不白的死在‘极北之森’里面。”
落天一惊,伏罗修矢却是冷哼一声,脸上充满不屑,“要怪就怪那些祭祀,他们妄想利用‘天谴’来对付我,却是不曾想到偷鸡不成却蚀把米,这些蠢货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对于‘天谴’……”
“如果他们早有临死前的那番觉悟,那也就不用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了……归刃、雷克萨尔、上代二冠、上代三冠、还有……”伏罗修矢阴然一笑,而后抬起头,看向神殿上方那道身影,“还有开启今天这一切的契机,蓝斯。”
“蓝斯”依然立于神殿之上,双眸中的血光闪烁不熄,在下面每一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仿佛一时陷入了某种纠结中。
对于伏罗修矢的话,落天到最后反而是一脸无波,只是看着伏罗修矢,明澈的眸子甚至比刚才还要平静,不过这种平静在此时此刻却显得那么诡异……
“现在看来这个蓝斯契机计划堪称完美,至少陛下出了一份大力,为了避开祭祀,想来想去也只有将蓝斯殿下封印在‘十方血泣’里了,对于这个第三史诗我多少还是了解些的……”
纵然弗诺什斯体内的灵力堪比汪洋大海,但此时在落天先发制人的强势压制下翻不起半点波澜来,为了摆脱眼下这种窘状,他要更进一步的刺激面前这个还是少年的皇。
只是直到死,弗诺什斯都没意识到他这个举动是多么愚蠢,他从来没想过宣判自己生命终结的人会是他自己。
“是你出的主意?”
“不错,只有我了解第三史诗,那绝对是一座天衣无缝的魔囚。”
“那么,你们在这之前是否已经有了觉悟?”
“呵呵,我们应该有什么觉悟呢,或者说你能怎样呢落天殿下?”
“送你上路……”
貌似是听到了最荒唐的笑话,弗诺什斯想笑,可他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只感觉到有一股刺骨的寒意在自己喉咙间任意肆虐、蔓延!
直到此刻弗诺什斯的脸色终于变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凝固在他煞白的脸上。
“怎么可能……”弗诺什斯嘴角开始慢慢溢出血丝,他用沙哑到几近扭曲的声音做着最后挣扎,“你是怎么突破我身体防御的……对于冰的操控……你不可能胜得过我……”
“不错,对于水的任何形态操控我都比不过你,但是如果我操控的……不是冰呢?”落天嘴角泛起一丝冷漠,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什么……”弗诺什斯瞳孔剧烈收缩,已然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落天的衣角,“这不可能……那究竟是什么……是什么……”
弗诺什斯从没像现在一样如此渴望某种真相,那种迫切甚至可以让他忽视死亡,自落入落天的手中他就没有想过区区七冠能对他构成威胁,在操控冰的攻守方面对方绝对是远远不及他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在对方用冰粉碎自己喉咙之前,轻易破开了自己的防御?
对于弗诺什斯最后近乎于哀求的执着,一向温善的落天却给了他最残酷的终结,“你没必要知道,只要明白我要杀你轻而易举,还有一点你该知道,其实最该死的是你……”
弗诺什斯笔直的倒下去,身体就如冰雕一样僵硬,双手依然保持着前伸时的样子。
在他喉咙的位置被一把把如刀刃般的冰凌贯穿,汩汩流出的鲜血附在上面,如盛开的火莲般妖艳。
弗诺什斯突然毙命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想到,前后仅是一瞬间而已,而且他那被冻结的脸上保留着的过度扭曲的表情,绝对是过度的恐惧所致,死不瞑目!
伏罗修矢反应最快,满脸冷厉之色,爆炸般的冰凌突然至其脚下一路蔓延出去,瞬间将落天冻结在巨大的冰块中,在雪花飞扬的衬托下,这座冰雕如晶莹剔透的琥珀般。
伏罗修矢身影一闪,如瞬移般直接出现在冰雕前,只是当他看到被冰封在里面的落天时不由一阵错愕。
此时的落天身体虽说依然是背对自己,但他的头是转过来的,目光所落之处赫然是自己动手时的位置,而且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那分明是蔑视!
这短暂的顿滞足够另一个人出手了,雪无尘全身萦绕着洁白雪花,一时间将其衬托的如高贵的神般。
在他精纯的灵力压缩下,密密麻麻的雪瓣比精钢还要锋利,随即在疾风中汇聚成一条长龙,呼啸着席卷向伏罗修矢。
伏罗修矢冷哼一声,再次如鬼魅般消失,然后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他看向雪无尘,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阴柔的脸上尽是不屑一顾。
雪无尘此时却单膝匍匐在地,脸色变得如纸那样苍白,双臂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彻底倒下。
他就如同无形中受了诅咒一样,嘴边溢出血迹,在他洁白的袍子上绽开一朵又一朵妖艳的花,额头上的发丝已经全被渗出的密汗浸湿。
此时蓝帝看向雪无尘,眉宇间刻满凝重,“二冠虚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