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的我向后厨的方向走去,原本意在寻找成箱的饮料,先注意到的却是一只足可同时容纳五个插头的插排。这接线板的另一端插在原本供食堂饮料机使用的墙壁插座,正为其上的三个手机充电器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电能。
我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就目测到的情况而言,食堂这些人保有的手机数量绝对不止三部,而我又没在其它地方看到充电器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悠悠地传入耳朵:"你在想什么呢?"
我闻言回头,萧叶宇正手握一个空矿泉水瓶向这边走来。看样子,他也是来找饮料的?
"我在想手机充电的问题。"我耸了耸肩,"你们食堂这边的手机充电器一共只有三个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萧叶宇看上去显得有些意外。"呃是的。确实会显得不够用,大家都是轮流充的。"
果然是这样啊。我点点头继续道:"听说你们在礼堂的时候,礼堂这边联系不上孙怡琪,说是已关机?"
萧叶宇转转眼珠回想了一下,颔首道:"正如你想的那样,当时她的手机的确是没电了。我们走得匆忙,队伍里的其他人要么是没有手机,要么是还在充电来不及拿,总之没有一部能用的。"
听着他的陈述,我越来越意识到信息及时互通的重要性。如果我们没有因为搬运食物而前往食堂,也就无从得知礼堂的险情,更不可能及时前往救援。那样的话,之后的事情又将会如何发展?我不知道,但结果很可能会很糟糕。
想起图书馆的情况,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在充电器的总数上略胜一筹,但手机保有量也比食堂多出不少,整体来看手机电力的供需依然比较紧张。在现如今校内通讯已经恢复的前提下,保持幸存者之间的通讯联络是提高生存率的关键一环,特别是在校内变异丧尸数目增加的情况下。
即使电力能够保证,另一个问题却难以解决,那就是话费。由于现在依然无法连上外网,交话费这种事情自然成了奢望。要知道,手机充值卡这种东西,学校内的小卖店并无出售。
目前我能想到的解决方法,无外乎"开源"与"节流"两种。在这里,"开源"不仅是指收集更多的充电器和充电线(如果可能的话),还包括将储存的重要手机号码汇总共享给大家,以防止某一人的手机临时没电或欠费而耽误大事。"节流"当然就是减少不必要的电能损耗,平时少玩手机,保持电量充足,并配合调低屏幕亮度等省电措施。
我把这些想法和萧叶宇说了一下,他表示同意,并说会跟孙怡琪细说,让食堂的同伴们也这样去做的。
接下来,他问了我一个同样出乎意料的问题,那就是在礼堂遇难的两位男生是如何牺牲的?对于这段沉重的记忆,我并不愿意去回想,但又不好拒绝,只得以尽量言简意赅的方式予以回答。此时如果继续出征,状态将很难保证,一旦再次出现伤亡,那将会成为不能承受之重。何况现在林梦影不在身边,又少了吴天等人的协助,以强弩之末的食堂众人之力,恐怕难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险情。
我和萧叶宇在带着饮料返回食堂大厅之前,与前来准备外包食物的孙怡琪打了个照面。听取了两个人的观点之后,她还是坚定地站在了我这边。作为责任重大的"一家之主",她考虑事情时自然要谨慎得多。
既然她也认为今天不应该再有新的行动,萧叶宇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在短暂的交流之后便回到座位继续与其他人聊天了。我正准备追随他的脚步,却被孙怡琪原地叫住。
"那个,飞扬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对方眼神有些飘忽,我则不免头大,她对我说过的话太多了,不知道所指的究竟是哪一句?等等,她的这个神情好像似曾相识,就在两三天前还在我眼前出现过。
"你是说我们内部的不安定因素?"想来想去,我还是开了口。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她向我描述那种直觉的时候,即是这般模样,就连语气也是如此。
"没错。"对于我猜到了答案这件事,她似乎很满意,但这种满意仅仅维持了一秒钟而已。"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很不好醒来之后,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飞扬,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和梦影妹子一起把内部稳定好"
如果单看她话语的内容,或许会令人感到诡异和难以置信,可说来也怪,我偏偏对此毫不置疑。
我当即表示会按照她的建议去做,并请她尽管放心。见我对此足够重视,孙怡琪看上去也轻松了许多,匆匆跑到后面去继续做事了。望着佳人的背影,再回想起刚才从她脸上捕捉到的黑眼圈,我不由得好奇起来:所谓"内容很不好"的那个梦,究竟是什么内容?
联想到前天晚上我曾经做过的噩梦,再结合她饱含担忧之情的话语,我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两个梦的内容存在着某种相似性。如果真是这样,她那样上心就并不奇怪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句不知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文艺范十足的话闪现在我的脑海中:"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依然会在你身边。"为什么是这句?我似乎还不是很懂。很奇怪的感觉,不是吗?可这句话如果拿来形容某些人,偏偏又是那么合适。
回到食堂二楼大厅的我暂时抛开一切烦恼,融入到同伴们的轻松交流中去。经过数次联合行动,我们和食堂这帮人已经越来越熟了,几次通名过后,就连那些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出彩的人,渐渐地也勉强能叫得出名字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大利好。
至于从礼堂救回来的两位新成员,更成了此番交流的焦点。除去之前提到的曹海之外,另一位幸存者名叫程竹风,是高二的学生。这两个人个子都不矮,目测均在180公分左右,但整体气质和状态却截然不同。不知是不是我的主观感受作祟,前者显得更加阴郁一些。此刻的他依然有些萎靡不振,一方面是因为礼堂的激战过于耗神,另一方面,虽然死里逃生,可正是由于自己的电话和投奔,客观上导致了礼堂五人的死亡,想必他也在为此而自责吧。
于是,开导和安慰这颗受伤的心灵就成为了一个不是任务的任务。显然这并非我的专长,对吴天来说也是一样。只可惜林梦影不在这里,不然这个任务交给她来做恐怕是最适合的。好在王莹、卢俊义也有两把刷子,加上郝丽、上官嘉铭在一旁的协力,这件事进行得足够顺利。
当然,还不能忽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程竹风的谅解。作为原礼堂六人组的唯一一名幸存者,他如果是那种急性子或观点狭隘的人,自当怨恨带来厄运的曹海。令人欣慰的是,他偏偏是个讲道理的人,而且看问题的角度足够成熟。既然知道曹海并非有意,且怨恨并无半点好处,他表现得非常大度,并主动安慰起对方来。这一切,都不能不令我对他印象深刻。
不多时,从后厨出来的孙怡琪带着给我们准备的食物回到大厅。由于图书馆"人口"的增加,细心的她也特地增加了供给量。"辛苦了"接过沉甸甸纸箱的同时,见她伸手擦去额头的汗水,我不由得发出些许感叹。
"不辛苦。"微微一笑的她用眼神回答了我,"不留下来吃顿饭吗?"
老实说,我其实是动心了的。有句话说得好:"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男人的胃。"不知道这句话用在这里是否合适。何况经过礼堂的激战,这一下午的消耗也非同小可,不久前我的肚子还提出了有声的抗议。然而我已经在电话中答应林梦影尽快回去,图书馆的伙伴们也同样是饥肠辘辘。权衡再三,我还是选择对孙怡琪如实相告。
"嗯,我能理解。他们肯定已经等急了吧"她并没表现出过多的失落,只是再次嘱咐我,一定要提防该当心的事情。
请她放心的同时,我也想起了一些事情。虽然这些东西可以在电话里说,但为了节省话费,还是当面探讨一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