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书院 > 其他类型 > 有美人兮窥东墙 > 25.第二十五章(5.23更新)

25.第二十五章(5.23更新)(1 / 1)

<>回过神来的沈蔚倏然抬手,轻轻缓缓地将杨慎行推开,噔噔噔几步绕过他,探身拿了他桌上的茶盏过来,揭了盅盖嗅嗅,还浅浅送到自己唇边略沾了一点。

唔,不是茶的问题。

她放下茶盏,毫不迟疑地对门外扬声喊道:“赫连……赫连……”咦,今日轮值在杨慎行这厅门口的那小子叫赫连什么来着?

杨慎行略略靠在桌案边缘,歪着头噙笑望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噎住,便好心提醒她:“赫连方。”

“哦对,赫连方!你给我滚进来!”沈蔚瞪着那微掩的门扉,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

值守在门外的赫连方闻声而入,颤巍巍执礼道:“沈大人有何吩咐?”

好好地在门外站着哨呢,忽然被这近日威风正盛的侍卫长大人气壮山河地大喊全名,赫连方全然控制不住满心的惊惧与惶恐。

“今日上午都有哪些人来单独见过杨大人?可有谁给过他奇怪的食物?会面过程中有无可疑行迹?可有听见争执的声响?”

被她满脸严肃、紧张、不活泼地丢来连珠炮似的整串问题,不明所以的赫连方除了惊惧与惶恐之外,又添了一份凌乱的茫然。

一张嘴开开合合,却半晌不知该先答哪桩。末了只能无助抬眼,望向那个笑得跟看热闹一样闲适的杨大人。

杨慎行笑意舒朗,不疾不徐送他两字锦囊:“出去。”

沈蔚转头瞪了杨慎行一眼,又像被烫着似的急急撇开头,继续以目光试图威压下属:“说!”

瑟瑟发抖的赫连方被这阵仗闹得云山雾罩有如丈二和尚,默默以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片刻,最终做出一个勇敢的决定。

侍卫长,得罪了!还是杨大人官比较大!

墙头草赫连方顺着杨慎行的风向嗖地倒出门去,还贴心地替他们重又将门给掩好。

“混蛋赫连方!若在剑南铁骑,你这样的家伙是会被剁成肉馅儿的你知道吗?!细肉馅儿!”

沈蔚咬牙,一双眸子气得亮晶晶直滚着烈火,卷了袖子就一副准备追出去干架的姿势。

“这些问题,你直接问我即可。”杨慎行笑意璀璨地一把拉住她。

此时的沈蔚真觉奇怪极了,他并非高手,可这一抬手却莫名就让自己如被定身,脚下像铁水浇了一般。

“我没有被人下药毒坏了脑子,也没有被打到神志不清,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杨慎行始终笑盈盈望着她神情凝固的侧脸,拉住她衣袖的手轻轻晃了晃,撒娇似的,“还有旁的要问吗?”

“没、没有。”

沈蔚觉得,既他没被下药、没被打头、十分清楚,那大约就是自己被人下药毒坏了脑子!或自己被人打了头神志不清!她十分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她十分不清楚,他为何会那样说。

“那,你的回答?”

她定定望着前方,侧边那道灼人的目光从始至终带着如骄阳般明亮的笑,烫得她根本不敢回视。

“我觉着……还是分、分清楚的好。”她听到自己在喵喵叫,一点都不威风。

觉着十分有趣的杨慎行索性伸手扳着她的双肩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这被吓傻的姑娘竟也没抗拒,像个不会动的小玩偶一般,僵手僵脚地由着他。

“这就是你的回答?想好的?发自肺腑的?”

他竟没有闹气?还在笑?有诈,绝对有诈。

沈蔚不敢吭声,屏息垂眸,僵如磐石。

“好吧,或许你说得对,公私还是该分清楚才好。”

虽没敢抬眼瞧他,可听他意气平和地道出这句话时,沈蔚也辨不出心头那细微的颤动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既你眼下的回答就是如此,”杨慎行徐徐收回目光,“那你先去忙吧,晚些等放值以后我再问你一遍。”

什!么!鬼!

定身咒解除,有一只炸毛了的沈蔚正在蹦蹦跳。

“你、你、你……有毛病啊!”沈蔚此刻有一种想要疯狂薅光自己头发的冲动。

因为她全然不明白,事情的走向忽然变成眼前这叫她看不懂的模样。

“放值后我、我有事!当真有事!我还得去……”

“是不是先前忙到没想起明日是中元节,早上又忘记叫沈素替你准备东西了?”神清气爽的杨慎行绕回桌案后顾自坐好,拿过一份公文低头翻阅,“唔,好在我替你准备了。”

妖怪!你怎知道我想说这个?

沈蔚瞪着他的头顶,恨不得瞪穿他的头颅瞧瞧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那,那我还得去……兵器铺子!对,兵器铺子……”

“哦,那个啊,”杨慎行似乎不经意地抬起高贵的头颅,对她春温一笑,“不必去问了,钱是我付的。”

“混、混蛋!你竟敢……”沈蔚抬手指向他,就势想要借题发挥了。

“昨日你气冲冲地走,我不放心。”杨慎行那春风融雪的笑意有如太极,绵绵柔柔就拆了她的招。

妖怪!你怎又知我想说什么?

这该如何是好?她借题发挥的理由被人给扑死在火种里了。“那我……”

“不必想着将钱还给我,”杨慎行满面的笑意半点不褪,可语气却是坚不可摧、寸土不让的笃定,“乖,不闹了,你得习惯花我的钱。”

原来,当他真的打定主意不让她时,竟是能叫她连句整话也说不出的。

被一句一句噎到绝望的沈蔚爆出垂死挣扎:“你大爷啊!”

“我大爷也是你大爷,”在沈蔚瞠目结舌的震惊中,杨慎行笑着垂眸,当真像是认真阅起公文来了,“哦,对,要公私分明,放值后才是你大爷。”

除了指着他发抖之外,沈蔚已彻底失语了。

“快去忙吧,我觉着你说得对,公私要分明。”

鸿胪寺卿第一回合出手,剑南铁骑征西将军一败涂地。

毫无招架之力。

****

放值前,金宝匆匆回来找沈蔚回复今日的点选情况,一进沈蔚厅内,却发现案前无人。

刚要出去找,却发现她抱头蹲在墙角。

“饭友,你在演绎‘一朵悲伤的蘑菇’吗?”金宝走过去与她并排蹲好,好奇地歪着头打量她。

“不,我在演绎一朵绝望、凌乱、迷茫、瑟瑟发抖又急欲暴走的蘑菇。”沈蔚抬起生无可恋脸。

金宝拿后脑勺抵着墙,略撑着脖子抬脸瞧瞧窗外的天色,估摸着放值的钟声即将响起,便就那样抵着墙定点旋了脑袋,扭脸瞧着她。

“饭友,若我现下同你讲今日招募的事,你听得进去么?”

沈蔚捂脸,闷闷道:“可有十万火急、我务必需要知晓的情况发生?”

金宝拿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沉吟片刻,细细回想了今日招募的一应细节,严肃回话:“并无。”

“那就别说。”反正说了也会听不会懂。

“中午你不都还好好的吗?”金宝有些担忧地扭着肩膀撞了撞她,“下午我不在这期间,你是遭遇了什么?”

遭遇了生平最可耻的一场败仗!

“别问,我怀疑我的脑子和我的舌头都坏掉了。”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说不出。

何谓心乱如麻?看她的脸就很直观明了又清晰了。

金宝充满同情地拍拍她的肩,也不再多问:“那我先去大门口埋伏,等放值钟声响起的那瞬间,我就得立时杀一条血路出去才有生机。”

饭友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该往哪儿飞往哪飞,能活一个算一个。

“我一点都不想听到放值的钟声。”

想到杨慎行说“放值后再问一遍”,沈蔚就巴不得鸿胪寺永不放值。

忙于自救的金宝已像一阵卷积着乌云的狂风般奔了出去,徒留沈蔚继续蹲在原地继续演绎那朵绝望、凌乱、迷茫、瑟瑟发抖又急欲暴走的蘑菇。

太荒谬了。

他是杨慎行啊!他是亲口说过“若你敢走,我绝不会来找”的杨慎行啊!

怎地忽然就……哎他这个人怎么一点原则都没有的?还讲不讲道理了!

沈蔚也没想过会不会将自己薅成秃子,就一直蹲在那里折磨着自己那头可怜的乌发,整个人凌乱如鬼。

说好的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呢?

王八蛋。

放值的钟声催命似的闷闷响起,杨慎行果然信守前言,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沈蔚强忍住没有尖叫,只是跳起来就要往外跑,却被他展臂抱住。

“我、我会打你的哦!我真的会打你的哦!”当意外地发现自己挣脱不得,沈蔚觉着自己变成了鹦鹉。

还是没学会第二句话的那种鹦鹉。

杨慎行轻笑着拍拍她的后背,哄小孩儿似的:“好了,大不了我再让你一回,今日先不问了。”她被惊着了。

“真不问了?”沈蔚抬起脸将信将疑地瞧着他。

杨慎行想了想,美目横波,浅笑低语:“明日再问。”

猝不及防地,沈蔚抬起拳头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这一拳带了三分恼意,七分无措,虽未全力,却仍是叫杨慎行吃痛得咧了嘴。

他生生受下却并不放手:“你真打啊?”

“啊!别、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沈蔚抬头挺胸,虚张声势,“除了不打你脸,我、我哪儿都敢打!”

杨慎行笑得无奈,却又满眼纵容,一径环住她的腰,与她四目相接:“不说要公私分明吗?在这儿殴打上官合适不合适?自个儿好生想想。”

“做什么忽然这样?!”沈蔚又恼又窘,抬腿就踹,“我都想好的!回京之后绝不招惹你,我分明做到的!”

X的王八蛋!踹死!

杨慎行的手臂收得紧紧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由得她踹着泄愤,踹死都不撒手。“你回京之后是没招惹我,那是因为你很早以前就招惹过了。”

一开始他打算徐徐图之,就是料到她会抓狂。当年之事真是三句两句说不明白,又有这许多年的委屈与恼怒压在其间,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可今晨她一口一个“杨大人”,三句话就要执一个礼的疏离让他只能破釜沉舟了。

去他姥姥的谋定而后动。对这姑娘只能背水一战,再谋下去当真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反正杨七公子此生只订过一次亲,只会有一个未婚妻。你就说你嫁不嫁吧。”

“不嫁!滚!”

“沈家冬阳,我忍你很久了,”杨慎行抬起脸唤了她的闺名,笑得阴森森凑到她面前,“对于你的累累行径,我只问四个字——”

“不嫁,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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