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惜的眼睛在瞬间瞪大了,接着就像是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般,倒在了地上。
花明熙连忙进来,将自己的皇妹抱了起来。
太监把帷幔放下,花明熙则带着花自惜出去。
“早就让你不要去。你偏偏就是不听。”花明熙拿出帕子,俯下身为花自惜拭擦沾在衣襟上的秽物,突然感到脸庞一湿,抬头一看,发现是皇妹的眼泪,“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皇兄还以为是下雨了呢。”
“父皇是不是……是不是……呜呜呜呜……七哥哥……”花自惜扑到他的怀里,眼泪鼻涕一块儿流下来,“不管我做什么,父皇都讨厌我……呜呜呜呜……”
这是感动的泪水,激动的泪水。整个世界都因为妖艳贱货的到来而疯狂的崩人设。本该忠君爱国的侍卫耽溺于儿女私情,本该冷酷无情的皇子变成了邻家大哥哥一般温柔——只有皇帝,顽强不屈地厌恶着她。给了她感动,也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没事了,没事了。”花明熙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父皇已经看不清了,兴许他只是把你认成了别人。我们惜儿这么乖,不会有人不喜欢的……”
“真的吗?”花自惜哽咽着问,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
“当然了。”花明熙道,“父皇病得很严重,就算是做了违心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病得那么严重……”花自惜抬手拭净了眼泪,接着索性把外袍脱了,丢在一边,小手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病得那么严重,居然还能够记得于泰初的承诺,病得那么严重,居然还能够下旨?”
花自惜终于明白了,从刚看到皇帝那个时候开始,她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狐疑地看着花明熙,“皇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对我解释一下?”
“诶?”花明熙还沉浸在大哥哥安慰哭包小妹妹的场景中,没有想到花自惜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面对花自惜准问的目光,他的眼神下意识闪躲了起来。
但是想到自己只是为了成全友人和亲妹(据于泰初说,皇妹和他早已私定终身),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便坦然了。
“那道圣旨究竟是父皇下的还是你下的?”花自惜直接问。
“这还不是为了给皇妹一个惊喜吗?”花明熙道,满脸“快来表扬我吧”。
“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啊!”花自惜扶额,无力地瘫倒。
在这个世界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两个亲人,一个是七哥哥,一个是小舅舅。
他们什么都好,但是有一个可怕的共同点那就是热衷于把她往于泰初的怀里推。
正是因为他们,才让她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落空。
花自惜终于体会到了猪队友的恐怖,而更大的恐怖则是这两个猪队友都以为自己不是猪队友,而是神助攻——是于泰初的神助攻吧。
花自惜拉长了一张小脸,恳求道:“皇兄,既然是你下的旨,就不能撤回去吗?”
“圣旨既下,岂能儿戏。”花明熙一脸严肃。
这个时候你又知道圣旨不能儿戏了吗?
早干嘛去了!
“可是我……”
“怎么了,难道是于大将军不够英俊高大威猛孔武有力?”
“没有。”
“身份地位可有不和?”
“没有。”
“大将军人品低劣?”
“也没有。”
“那便好了,身家相貌人品样样不缺。”花明熙道,“皇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
花自惜抬起头来,坚定道:“可是我,不爱他。”
用爱情这种庸俗的东西当作拒绝的借口,实在并非她的本愿。
但若是说“嫌弃于泰初钱还不够多”,肯定不能说服在这片被白莲花污染了的大陆上的任何一个人。
至于真正的理由:“她”实际上是“他”,说出去反正是没有人信的。
爱情,可以说服所有的白莲花——此真理颠扑不破!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花明熙道,“何况放眼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比于大将军更好了。何况他对皇妹情有独钟……还是皇妹早已心有所属?若是如此,说出来让皇兄知道。大不了让他们公平竞争便是……”
花自惜喉中一片腥甜,她把血咽了下去道:“皇兄你难道忘记了吗?”
“忘记什么?”花明熙摸了摸鼻子。
忘记你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了吗?
忘记白莲花该有的操守了吗?
妖艳贱货已经使用了“爱情”这一利器,居然还不能攻破敌方堡垒,为何白莲花居然如此狡诈,居然使用“双重标准**”完美地闪避了攻击。
花自惜的眼中满满的质问,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确心有所属,只不过爱的人是自己。而且自信若是竞争起来,所有人都会完败在妖艳贱货的脚下。
因为要么是不够妖艳,要么是不够贱货。
她是妖艳贱货,也只喜欢妖艳贱货。
世人为何不能够理解,偏偏只提供给她白莲花和霸道总裁这两种选择呢?
等到花自惜被套上新娘礼服,被一群人鼓捣着脸和头发,最后塞进了花轿,依旧还是一副恍惚的表情。
这回是真是要嫁人了。
拜堂之后,花自惜已经累到走着都快要睡着了。一日水米未进,腹中空空,更是走一步便要头晕目眩了。
喜娘搀扶着她坐在嫁床上。
花自惜只觉得体力不支,等到喜娘出去之后,便歪倒在了床上。手指碰到了放在床上的一颗红枣,便捏起来放在嘴里吃了,结果才啃了一口,便睡着了。
天知道她昨夜还在想今晚要如何为了直男的尊严而奋斗,临场却被睡魔打败了。实在是输的不甘心,zzZ……
婚宴上,新娘子的任务繁重,新郎的任务也不轻。按照大如国的习俗,通常要和宾客酬和良久,等到夜半才能见到新娘。
在民间,这之后更是有脑洞房的习俗,新人的双方亲眷,都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似的,一定要让新郎新娘大大地狼狈尴尬一场不可。
好在花自惜出自皇家,于泰初现在的地位又仅在一人之下,所有的来宾,除了太子之外还没有一个有资格闹他们。而花明熙又心疼自己的皇妹,替于泰初连连拦酒不说,而且用各种方式明示暗示让所有人都早些回家,然后便赶着于泰初去了新房,不让任何闲杂人等打扰。
毕竟是新婚之夜,虽然之前早就做好了功课,但是于泰初还是有些紧张的。推开了门之后,却发现本该坐在喜床上等着他的九公主没了。
于泰初顿时急坏了,无数种可能性划过她的头脑,他既担心她跑了,也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走近了才发现,花自惜明明就好好地在床上,只不过睡着了,一手捏着一个啃了一半的枣子,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红盖头落到了地上,凤冠歪斜了。
习惯见她清汤挂面的样子,现在的花自惜的妆容却浓重而明艳。
因为身上穿了太多层衣服,花自惜出了一点汗,妆容晕染开了,有的还沾在喜被上。
于泰初无奈的一笑,起身去门外,唤丫鬟打一盆温水过来,然后取了毛巾,轻轻地给花自惜拭擦。
花自惜迷迷糊糊睡着,只觉得突然闻到一股冲人的酒气,接着脸上一片温热的湿润,又过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衣服。
睁开眼来,便看见了于泰初的脸。
“醒了?”
见她死盯着不放,于泰初不自在地避开了眼,俊脸微红。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闹得不太愉快,现在花自惜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于泰初却像是什么都过去了。
“你在干什么?”花自惜问。
“看娘子你太热了,所以就……”于泰初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她的脸色,“娘子,我们……”要不要早些就寝。
花自惜觉得自己身上的重负被解除了,确实轻松了不少。
只是她仰躺,于泰初半跪在床榻,倾身朝下的的姿势让她太过不自在,于是她伸手虚推了于泰初的胸膛一把。
于泰初避开了一些。
花自惜坐了起来,松了一口气。
好在,只要不惹他生气的话,这个家伙还是挺听话的。
一个酒杯出现在了花自惜的面前,于泰初道:“娘子,此刻当共饮合卺酒。”
花自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把空杯还给了于泰初,直接抢过他手中的另一个杯子,又给喝了,喝完舔了舔嘴唇,“还有吗?”
于泰初整个人是懵的,看了看手中的两个酒杯,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花自惜。
花自惜的肚子此时忽然咕咕咕叫了起来,于是她也不顾及于泰初了,打了个哈欠之后,直接起身找糕点吃,塞了几口之后,正有些口干舌燥。
于泰初又倒满了两杯酒,将一杯递到了她的手中,另一只手举杯,强行环过她的手。
虽然气氛诡异,但两人总算是喝完了合卺酒。
花自惜很快吃饱了。
于泰初唤了一声:“娘子。”然后开始宽衣解带。
一阵鸡皮疙瘩从尾椎骨直爬上后颈,花自惜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