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会游泳的,只是这样子向后仰着倒进湖里,一时反应不过来,再加上跑步体力透支,浑身酸疼,此刻是真的没有什么力气。
夜里黑,岸边人都开了手机的手电照向湖中,有人不停喊着,人群推搡。
“这湖不浅啊,快去救人哪!”
“快报警,对,还要叫救护车!”
有男生见状,开始脱衣服,准备下去救严暖。
就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个人,大家都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子,就见他跃入水中,朝严暖游去。
严暖被水呛着了,无力的划着,上上下下起伏,手酸到不行,她的头一次次沉到水下,又一次次勉强挣扎起来探头。
在她愈来愈绝望的时刻,突然有一只手把她拉入怀里,那手很有力,有似有若无的熟悉味道传来,她靠入那人怀里,突然就安心下来,甚至不用睁眼仔细看,她就可以放心的卸下浑身力气。
程朔川浑身湿透,紧抿着唇,夜色下,眼里满是深沉。
他将严暖抱上岸,轻轻拍着背让她把水吐出来,不知为何,围观群众自动散开一个圈,不敢靠近。
程朔川问:“好些了吗?”
严暖点点头,就是有点累,膝盖也疼,又被呛了几口水。
他沉声道,“我们回家。”
说着,他背起严暖,就打算离开。
此时有人壮起胆子拦住了他,“你…你是谁,你要把严暖带到哪儿去?”
程朔川顿了顿,眼神冰冷。
还未待他开口,严暖就先出声解释,“他是我哥哥,麻烦你让大家都让一下好吗?不然等会儿可能会很麻烦。”
她的声音有些弱,那男生张了几次口,什么都没说出,只点点头,然后殷勤地帮他们开道。
后头有人跟了一段,看到程朔川抱着严暖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只来得及拍张照,也跟不上了。
程朔川被人撞到时,严暖已经被人包围,他第一时间就通知尚阳立马动身来接人,现在刚好赶上。
尚阳吓了一跳,“程总,小暖,你们这是怎么了?”
严暖见路不是往家那个方向去的,料想尚阳是想开去医院,出言阻止,“不去医院,我没事,你把我们送回家就可以了,等会儿网上可能会传出些消…咳咳……”话还没说完,严暖就咳起来。
程朔川出言:“去医院。”
严暖捏紧他的手,固执摇头。
在严暖的坚持下,尚阳掉头回了明月里,一路上程朔川都没怎么再开口,可尚阳走的时候,他却叫住了尚阳,“今天的事处理一下,我不希望网上传出对她不利的谣言。”
这……
“公司公关部会全力配合你。”
听到这话,尚阳忙点头,“好的,程总放心。”
有启程娱乐的公关部帮忙,她也放心了。
直到坐到屋子里,严暖脸色还是惨白,程朔川帮她放水,抱她去洗澡。
严暖抬头,“你也洗洗吧。”
程朔川“嗯”了声,“我去对面洗。”顿了顿,他又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尚阳去处理了,我们,不会曝光的。”
严暖怔怔。
她……没担心啊。
只是想起刚刚落水,还有些心有余悸,没缓过神而已。
两人都洗了个澡,严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程朔川已经洗完过来,正在往杯子里倒热水,他认真看着药盒的说明书,按剂量给严暖准备了感冒药,见她出来,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严暖一看是药,就皱起眉头。
“我没事,真的,不用吃药……咳!咳咳……”
……
掩着唇咳完一阵,严暖略有心虚,在程朔川的注视下吞了药丸。
洗完澡后,严暖换了睡裙,膝盖红的两块特别明显,程朔川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大概是刚刚被自行车撞到时磕碰的。
他声音不高不低,也听不出情绪:“你腿受伤了,坐下。”
他不说,严暖自己都要忘掉了,现在提起来才觉得腿疼疼的。
她乖乖坐在沙发上,程朔川则蹲在地上,先帮她消毒,又用棉签沾着药膏轻轻涂抹,有点疼,但严暖默默忍下了。
她目不转睛看着程朔川,他发间身上都有沐浴后的清香,好像还能回想起刚刚落水时被他抱在怀里的安全感,不自觉弯了嘴角。
程朔川起身,回头去丢垃圾,严暖的目光也一直跟着,然后她的视线微凝,因为她看到…程朔川的灰色T恤似是被血水浸透了,有一块都是深红色。
她下意识站起来,“川哥哥,你受伤了!”
程朔川脚步一僵,声音低低的,“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严暖上前,轻轻掀开他的T恤,这才发现,背后有一大片都是擦伤的痕迹,轻微的地方是破了皮,严重的一小块还在流血。
严暖惊讶又心疼,她想起被撞的那一霎那,程朔川是在护着她的,只是最后被撞倒在地,人群也把他们分开了。
她前前后后仔细查看,然后发现程朔川大腿一侧也受了轻伤。
就这样,他还能忍着跳下水救自己,而且刚刚都没有及时处理,现在一定很疼吧。
越想,严暖越难受,她的眼泪花儿都要冒出来了,一言不发地去医药箱找刚刚程朔川给自己涂的药。
可她又怕自己笨手笨脚,会让程朔川更疼,所以上药的时候一直特别的小心翼翼。
今日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对严暖来说,其实也不算太意外,身为公众人物,一旦引起围观就有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故。
她曾经被人堵在机场厕所堵过三小时,被一些丧心病狂的粉丝在下榻酒店装针孔摄像头,还曾在发布会现场被疯狂粉丝拉拽下台。
这些事,通常都防不胜防,没经历过两三次,好像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很红。
只是想到今天还被变态摸了腿,她心里膈应得慌,幸好没穿裙子,不然更恶心了。
晚上程朔川理所当然留下来陪她睡,他的背受了伤,只能侧躺和趴着躺,显然对程朔川而言,趴着睡这种不太帅气的动作他不会做,于是便面向严暖侧卧着。
严暖把小美腿勾到他腰上环住,像一只小小的树袋熊扒着树干不肯放。
见严暖不太开心的样子,程朔川亲了亲她的额头,想了好半晌才开口,“如果当艺人对你来说太辛苦,也可以不当的。”
严暖一愣。
她没有觉得很辛苦呀,小冰山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其实她是有点生气,跑个步两人还双双受伤,运气好差,但她没有觉得很辛苦或者觉得很气愤。
从进入这个圈子开始她就知道,这一条路可以让你享受了镁光灯下的万人追捧,也可以让你享受各方面的便利,甚至只要露个面就能有不菲收入,但是它同时也让你不能拥有自己的**,也让你需要遭受很多莫名其妙的攻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所以她一直觉得某些同行的思维方式很奇怪,秀恩爱赚钱的时候你是明星,被人抓到出轨就是狗仔侵犯你的**权了,这不是典型的宽于律己么。
严暖戳了戳程朔川的胸膛,瓮声瓮气,“我没事,就是有点睡不着。”
“明天的行程取消吧。”
严暖摇头,“没事,我就是被水呛了,都没有感冒。”她窝在程朔川怀里,想了半天,“不然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好不好。”
“你是三岁小孩儿吗?”
“才不是,我是永远十八岁的仙女呀。”
“……”
程朔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在脑海里搜索了好久的睡前故事,久到严暖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开口,“那…讲一个小白兔的故事。”
严暖乖巧点头。
程朔川没有什么起伏地开始讲睡前故事,声音听上去有点像在努力背书,“森林里……不是,小白兔在森林里迷路了,她遇到一只小黑兔,问他怎么走才能回家,小黑兔不怀好意的说:你让我高兴高兴就告诉你,于是小白兔就让他高兴高兴了。”
……
等等,严暖一瞬间有点怀疑人生,这是……睡前故事?
这么黄暴?!
小冰山竟然会讲这么黄暴的故事!!!
等等冷静冷静,严暖想,可能是自己太污了,再听听有没有反转。
程朔川继续讲,“走了一段,小白兔又迷路了,她又遇到一只小灰兔,问他怎么走才能回家,小灰兔不怀好意的说:你让我高兴高兴就告诉你,于是小白兔就让他高兴高兴了。”
……
严暖已经懵逼了。
“小白兔终于回到了家,然后她怀孕了,生下了一窝兔子,那么你猜,孩子是谁的?”
程朔川毫无起伏的说完了一个故事,严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想着配合他到最后,期待一下剧情的反转,“那孩子是谁的呀?”
程朔川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你让我高兴高兴就告诉你。”
严暖小脸“腾”地一热,“川哥哥,你好黄啊。”
果然,再禁欲的男人在床上都压不住心里那点儿小九九。
前段时间她来大姨妈了,两人都是盖着棉被纯睡觉,若是一直这样也就罢了,可程朔川毕竟是开过荤了,又怎么可能一直茹素。
他在床上其实也和平日里一样,做的比说的多,倒是严暖常常娇娇的哭喊,承受不住力道,严暖倒不是不愿意和他做,只是,“你背上都受伤了,会痛的。”
“你不抓我,就不会痛。”
严暖不服,“那你使那么大力我不抓你背上抓哪儿?”
“我轻一点。”
熄了灯,夜色伴着低喘娇吟开始变得暧昧,就连月亮也躲到云层后面,不看这旖旎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