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街陋巷,陈旧客栈,就是西陇国君所谓的“好地方”。
周子雄第一个嚷嚷起来:“我们是千里迢迢来参加灵武大会的,就给我们住这种地方?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吧!”
“就是!”唐国的参赛者也都养尊处优惯了,脾气大得很。
引路的年轻宦官秀气一笑:“诸位也说了,是来参加灵武大会的,又不是来我西陇享福的,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你……”
宦官又笑:“有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此地虽然看上去不很风光,但说不定会让各位另有收获,诸位请自行歇息,在下先告辞了。”
他说完就走,剩下一干参赛者大眼瞪小眼。
隔了半晌,才有人愤愤地冲着那人的背影骂道:“不就是个没种的太监吗,拽什么拽!”tqr1
夏九歌分明看到那宦官的脚步停了一停,很明显是听到了,然而他回过头时,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毫不在乎的笑意。
看着那张清秀而年轻的脸,夏九歌觉得,要么是此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过于强大,要么就是,这事另外有鬼。
西陇,还真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地方。
夏九歌忽然对这个国家产生了好奇心,可惜嘲风和萧陌都跟着傅子恪一道走了,她连个打听的地方都没有。
咳咳,这还是她的器灵么?简直都成了萧陌的小跟班了……
夏九歌正在感慨某只小兽的吃里扒外,耳边突然响起了沈昌逸的声音:“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看到一脸警惕的青阳和瘦猴之后,他迅速补充了一句,“三位一起。”
有青阳和瘦猴在,夏九歌当然不怕沈氏兄妹搞什么幺蛾子。
到了走道一角,果然看到沈鸾也在那里。
“诸位可知,这里就是西陇京城的太平巷?”
“太平巷?这名字好哇,那就是说这里很太平啰!”瘦猴想的轻松简单。
夏九歌默默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不告诉他“太平间”在现代是什么意思了。
然而,沈昌逸却苦笑着摇摇头:“这里的太平,和别处的太平不是一个意思。”
被勾起了八卦的兴趣,夏九歌眯起了眼睛:“哦,怎么说?”
在沈昌逸的解释下,她终于弄明白了这个“太平”的意思。
从官方数据上看,这里几十年都不会发生一档案子,哪怕是随处可见的偷窃斗殴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说不定以为这里是传说中的零犯罪净土,然而,事实却是……
这里就是罪犯的天堂,有赌场、烟馆、地下钱庄、各种窑子,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非法交易场所,每天不死几个人简直就是奇迹。
而且,官府从不过问这里发生的事。
真不知道西陇国君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容许京城里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奇葩的脑回路简直让常人无法理解。
长久以往,这里的混乱已是举世皆知,西陇都不过问,其他国家就更没有理由和精力来管这里的事了,所以说,太平巷简直就是一个天不收地不管的地方,在这里百无禁忌,毫无王法。
西陇京城每年的失踪人口里,绝大多数都是在太平巷无声无臭地消失了的。
这种地方都能叫做太平巷,真不知道是为了掩饰还是为了讽刺。
夏九歌高高地挑起了眉毛,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位宦官小哥讽刺的笑容,觉得这里面果然有不少幺蛾子。
“所以,安全起见,我们最好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沈昌逸如此提议道。
“谁要和你住一起。”夏九歌皱眉。
沈昌逸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夏姑娘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和舍妹同住,我和青阳兄……”
“不要,我不习惯和男人睡一个房间。”青阳一口回绝了。
沈昌逸虽然无奈,但也只好说:“好吧,那舍妹和夏姑娘……”
夏九歌是想拒绝的,虽然沈鸾和沈素樱完全是两种人,但上次话已经说的那么开了,住在一间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地过三天,尴尬癌都要犯了好吗?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有人代劳了。
“不必,她房里住不下。”
沈昌逸的表情立刻变了:“王爷……您的意思是……”
从沈大公子脸红的程度来看,夏九歌觉得他妥妥的想歪了。
尼玛,做摄政王的人都那么闲么?就像黏胶一样,甩都甩不掉,明明被西陇的那个奇葩国君接进城了,怎么又跑来了这里?
她恶狠狠地瞪着傅子恪,警告他不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出来。
“自然不是。”傅子恪的表情好像挺惋惜似的。
“她有老子守着,不用你们费事。”嘲风适时冒出了头,在傅子恪肩膀上摆了个健美的标准姿势。
看到是只灵兽,沈昌逸低眉笑了:“夏姑娘的灵兽果真与众不同,竟然修炼到能口吐人言的地步了,在下佩服,只是看它身材娇小,想必占不了多少地方,这里情况复杂,女孩子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安全。”
嘲风冲他一亮板牙:“老子高兴一个人占张大床,不行么?让你妹妹另找地方去住!”
被一只腓腓如此训斥,沈家兄妹脸上立刻挂不住了,尤其是沈鸾,冷哼一声转脸就走了。
沈昌逸十分有涵养,匆忙替妹妹道了个歉后,才追上去了。
瘦猴忽然灵机一动:“不就是这里不太安全吗?大不了咱们都在一间屋子里,搓几夜麻将不就得了?”
“不用了,”夏九歌摇摇头,“我一点都不怕,再说了,不还有嘲风陪我么?”
说着,她看了那小兽一眼,决定为他关键时刻的表现奖励他一盘鸡腿。
离灵武大会只剩下两天三夜了,她要摒除杂念,做最后的冲刺。
虽然她确定自己已经脱离了后天境,但不知道为什么,灵力水准很不稳定,连现在身处先天境几级都不好判定。
现在再谈什么晋级突破都是做梦了,她只希望能临时抱佛脚,把水平稳定下来,多用月魄练习一下,希望能仗着神器的加持赢得比赛。
见她如此好学上进,青阳等人顿时觉得打麻将这种三俗活动简直太不适合她了,于是在她屋子隔壁摆开了麻将桌。
一听到三缺一的呼唤,刚才还义正言辞要给夏九歌护法的嘲风立刻就变节了,跑得比兔子还快,临走时还不忘抱上那盘鸡腿去当宵夜。
对于这只热衷于赌博的毛球,夏九歌无奈地摇摇头,闭上眼睛正想继续修炼,却忽然觉得房间里有点异样。
一回头,就看到了傅子恪脸上挂着一丝清浅微笑,正坐在窗台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夏九歌皱眉。
“来陪睡。”某人说得理所当然,义正言辞。
夏九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无力地摇了摇手:“您千金贵体,我可承受不起。”
傅子恪一揽衣袍,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这里太不安全,不看着你,本王不放心。”
夏九歌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立刻扭头往门边走去:“我突然觉得……打打麻将有利于放松心情,免得怯场……”
废话,她当然知道这里不安全了。
西陇国君有意把他们安置到这个鬼地方来,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比赛前多出点“意外”吗?
反正这里是各种黑暗势力聚集的地方,出了意外很平常,不出意外才是见鬼了。
如果能借着“意外”的手除掉几个强有力的参赛者,那西陇人获胜的概率不就大大提高了?
说实在的,每年的灵武大会,参加的各国当然都希望本国人能赢,但放水放的这么明显这么无耻的,西陇还真是头一份。
不过,她宁愿和杀手打一架,也不愿意和傅子恪待在同一间屋子里,天知道这男人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门边,身后便有男子灼热的气息突然迫近。
“为什么这么害怕和我在一起?”他低声发问。
夏九歌觉得脖子后面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却还得强撑道:“谁怕了?开什么玩笑。”
薄唇微勾,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魅惑:“不怕的话,就转过头来看着我。”
暗自咬了咬唇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夏九歌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过身来:“看就看,谁怕……谁……”
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脸,让她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仿佛有电流通过一般,酥麻麻的痒。
被吓了一跳,夏九歌猛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隔壁立刻传来了青阳的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你不用过来。”夏九歌连忙出声阻止他。
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傅子恪嘴角笑意更深。
“看完了,你还不走?”夏九歌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
“我想,有个地方,你应该去一下。”傅子恪没打算继续逗她,改为说起了正经事。
夏九歌皱皱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凡是要和你一起去的地方,我都不想去。”
“是吗?”傅子恪挑一挑眉,尔后非常难得地转身就走,“好,那就算了。”
见他转身,夏九歌才刚松下一口气,却听到他又冒出来一句:“你确定,不想知道轮回镜的用法?”
“不想!”夏九歌一口拒绝道。
然而,在用神识查了一下山河社稷图后,她差点泪奔。
在轮回镜的用法上,赫然记载着四个大字——口诀不详。
而当初嘲风提到这个神器时,也用了“据说”这种模糊的字眼,那就是说,连他也不知道了。
眼看傅子恪已经抬脚跨上了窗台,夏九歌果断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