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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恪看着脸色酡红的她,嘴角挑起一抹邪气笑容,故意顶风作案,双手扣上了她的腰身,立刻便皱了皱眉。
感觉那两只火热大手如烙铁一样印在腰间,夏九歌顿觉脸红的感觉传染了全身。
所以,在傅子恪说出更多不正经的话之前,她果断重新坐下,抄起桌子上的汤碗,大刀阔斧地舀起一勺汤送到了他嘴边:“好好好,我喂你还不行么?”
见她如自己所料那般迅速妥协,傅子恪微微一笑,将送到嘴边的汤一饮而尽。
眼看着他喝下那勺汤,夏九歌眸底掠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不过很快就被她用继续舀汤的动作掩盖了过去。
然而这一勺汤才刚送到他唇边,傅子恪已经握住她的手腕轻轻转了个方向,把汤送到了她嘴边。
“两个人一起喝,才会觉得更好喝。”
这句话,之前夏九歌貌似也从他口中听了一回,简直都可以当做是秀恩爱的模范了。
只可惜这个时代的出版行业不够发达,夏九歌觉得某摄政王的光荣事迹和名言金句,包装一下肯定会特别畅销的。
她已经尽量放慢了喂汤速度,但窗纸上已映出了白光,显然天色已经要亮了。
汤碗很快便要见底,当夏九歌再次递过去一勺汤时,却惊讶地发现傅子恪没有任何反应。
事实上,他正一手托着下巴,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意识地用汤勺去碰了碰他的薄唇,也是同样没有反应。
“傅子恪,傅子恪?大混球?色狼?”一连变换了数个称呼,但无论是怎么叫他,傅子恪都是紧闭双眼,显然并不是在想事情,而是……睡着了。
绷紧了许久的心弦轰然断裂,夏九歌手一滑,险些将这只碗再打破。
之前她脸上一直装出来的轻松笑意,也在这一刻倏然不见。
夏九歌表示,萧陌那个蒙古大夫的药还真挺好使的,最妙的是完全没有特殊气味,连傅子恪都会中招,放到其他人身上肯定是屡试不爽。
天色如今已然大亮,屋子里点燃的蜡烛在自然天光的对比下,瞬间显得昏暗了许多。
轻轻把傅子恪的头枕在了手臂处,夏九歌离开之前,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他脸颊一侧轻轻一吻。
因为怕不小心弄醒了他,所以她那一吻简直比蜻蜓点水还要轻。
毕竟这里是唐国,周围可能到处都埋伏着潜在的危险,所以夏九歌用的药量并不多,最多也就能麻翻他半个时辰。
“我可不想等你三生三世,到时候等你长大,我都成老太婆了,老牛吃嫩草这种事情,还是要留给脸皮厚的人去做,你说对不对?”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夏九歌低声絮叨道,感觉自己这会儿颇像和尚念经。
虽然不知道这人被药翻了之后还能不能听到,但她总归还是要解释一下自己的不辞而别的,只是这个解释傅子恪是被迫接受的,压根就没有质疑的机会。
“所以,还是你来找我吧,希望朝戈念点儿旧交情,让我尽快转世投胎,那什么大叔和萝莉不也挺流行的么。”
“不过有一点就是,在找到我之前,你不能和其他女人眉来眼去的,否则我……”
絮叨到最后,夏九歌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要解释给他听,还是在念叨给自己听,就好像有个下辈子再续前缘的念头,能给她增加一点离开的勇气似的。
觉得自己再这么碎碎念下去,简直就和怨妇没什么区别了,夏九歌终于狠心站起身来。
站在门口最后一次回头看时,她自嘲地笑了笑,她的下辈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没准儿一觉醒来,又穿越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个可怕的设想,让她心里顿时旖旎全消。
归根结底,她是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穿越,才来到这个世界,才认识傅子恪的。
假如她的来生不在这里,而是回了现代,又或者是其他陌生的世界,那她连那最后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隔了时间和空间,能不能再见到他?
最后一次用目光描摹他的脸容,夏九歌咬了咬嘴唇,迫使自己转身离开。
几乎是在她转身的瞬间,某人藏在臂弯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但姿势却保持不变,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和刚才没有任何变化。
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傅子恪缓缓抬头,手指逐渐收紧成拳。
“许成,”他轻声召唤,“你跟上去,按计划行事。”
许成恭声应是,却忍不住疑惑道:“王爷,您到底想怎么留住王妃主子?”
事实上,他困惑的是,自家主子刚才直接出手把王妃给打晕了扛回大燕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假装成被药翻了的样子?
而且,王爷给他下的命令也有些奇怪,至少以他的智商暂时无法理解。
傅子恪只是看了他一眼,冷静地指出一个事实:“你再不跟上去,就跟不上去了。”
许成这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他们家的王妃主子已经今非昔比了,放眼整个大燕,女人中比她修为高的恐怕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完,而且重要的是,王妃主子的修为已经远远在他之上了,他再不跟上去真的会……
果断把之前的问题抛到了脑后,想着自己待会儿就能亲眼看到答案了,何必在这里讨自家王爷的嫌,许成立刻飞身追出门去。
“别忘了衣服的事,扯烂一些,做戏要做全套。”在许成消失在视线中之前,傅子恪出声提醒他道。
等许成走后,傅子恪的目光逐渐凝定在桌上燃烧了大半的蜡烛上。
跳动的火苗映在他眼中,那双深邃的眼眸如今却没有半分生气,火苗能照亮的就只有一望无际的淡漠。
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口的方向,外面已然是天光大亮,灿烂的朝阳照在窗纸上,亮得有些晃眼,像是一簇烧得正旺的火苗。
薄唇牵起一抹温柔笑意,傅子恪闭上眼睛的同时手指微弹,指风准确地击中了那半截残烛,火苗滚落到木制的桌子上,先是一黯,随即便越烧越旺了。
夏九歌是想着急赶路,尽快回去找到姬流云的。
然而不知道怎么了,她今天的灵力运转竟有些凝滞,尤其是运转到丹田处时,小腹就有些隐隐约约的牵痛。
感受到那熟悉的疼痛,夏九歌顿时满头黑线,不是大姨妈又赶在她前面冲锋陷阵了吧?
上次在八大地狱时,大姨妈就有来报到的迹象,然而却是个假情报。
不过夏九歌也没有在意,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八大寒狱中冻的太厉害了,连带着大姨妈也不正常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
虽然知道自己大约是什么毛病,但在紧要关头被身体拖了后腿,她还是很郁闷。
正捂着小腹低头行走时,一双男人穿的靴子却出现在了视线中。
大约是被大姨妈影响了体内的激素水平,本来就有点不爽的夏九歌顿时怒了:“这条街那么宽,你为毛偏要走本姑娘这一边?”
这条街据说是唐国都城最繁华的地方了,所以道路也开拓得格外宽敞,再加上今天这时候有点早,街上还没有什么人,所以街道显得特别空旷。
鉴于路这么宽,这男人还能如此精准地走到她面前来,肯定是……故意挡道的!
然而一抬头,夏九歌就愣了:“许成,怎么是你?”
再看多一眼,她就受到了惊吓。
许成身为傅子恪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一向拉风得很,衣袍铠甲穿得意气风发,而且他还是不自觉的拉风,所以才显得更加抢眼。
然而这一回,出现在夏九歌面前的他却狼狈得很,衣服都被剑气割得七零八落不说,还染了不少血迹,一看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
“王妃主子,我没事。”这句话许成说的一点都不心虚,本来就是没事嘛。
夏九歌才不会被他的说辞糊弄过去,上手就要扯他的衣服:“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许成灵活地一躲一闪,成功避开了她的手。
他们家的王妃主子也很是精明,万一被她摸出这衣服上的血并不是他本人的,而是在市场上杀了只鸡抹上去的,后果一定是呵呵了。
秉承着傅子恪之前的交待,任务完成就快跑,许成迅速地低了头,就要往人群里扎。
依然如他所料,夏九歌没给他逃跑的机会,而是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给揪了回来。tqr1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受伤了,傅子恪呢?”
许成心道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却是敢怒不敢言,正是在尴尬的时候,西南角的天空中突然绽开了一枚彩色的烟花。
一看到那烟花,许成就跳了起来:“不好,王爷有危险了!”
说实话,这可是他家王爷“精心”替他设计的两套,哦不,两句台词之一,他可是下了工夫好好练的。
果然,他语气中的紧迫感让夏九歌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来不及再抓住他多问,夏九歌几乎是立刻就照原来的方向折回了。
显然,有人知道傅子恪来唐国了,那么现在傅子恪被她麻翻了整个儿人事不知地趴在桌子边上,岂不是任人宰割?
忽然觉得自己又办了错事,夏九歌压根就顾不上什么大姨妈大姨夫的了,拼命将速度提升到极限。
傅子恪,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