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之处还不止面貌,犬妖身上穿的衣服也显得颇为怪异。那是身精致的连身皮甲,包含了胸甲、肩甲、臂甲和腿甲五个部分,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其表面泛着乌黑的光泽,时不时能见到些许形如字符的流光,仅从卖相上便能看出不凡之处。
“嗅嗅”
成年版犬娘鼻尖微动,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面上渐渐浮现出疑惑之意。
“两个灵媒师,一个由‘火’驱动的死人,的确都是异类没错。可你血里有老娘的气味,莫非咱们曾经在哪里见过不成?”她双臂于胸前交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三人,“算了,此事暂且不提。人类们,念在大家同为异类的份上,老娘也不是不能饶你们一命。”
犬妖顿了顿,瞳孔中散发出莹莹蓝光,如同野兽。
“只要如实说出来老娘地盘的目的,应该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说吧,你们是不是那群猫杂种派来的探子?”
言语落下之前,阵阵杀意便已扑面而来,令人呼吸一滞。毫无疑问,对面的妖怪手底下见过不少血腥,而且也不介意再多背几条人命。苏弈秋和苏冬菱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没被吓得满地流翔就不错了,指望她们说话还不如期待超人突然飞过来解场。
“这位……姑娘,还请稍安勿躁。”我斟酌了一下言辞,最后还是决定用古风一点的称呼方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个教政治的高中老师,她们两个都是我学生,而这儿正是我工作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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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喂,没心的死人,你在逗老娘玩儿吗?”犬妖打断了我的陈述,像是get了天大笑点似地,竟当场捧腹大笑起来,“还老师和学生,你们这是在玩角色扮演游戏么?我说啊,编谎话也该找点靠谱的对不对,这种一下就会被拆穿的东西……只是笑话罢了!”
笑声还未落下,如潮的杀气就汹涌而来,倏忽间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犬妖擦去眼角笑出的泪珠,就这么俯身蹲了下来,双眼正好与我平齐。她背后的长长银尾甩来甩去的,不自觉就暴露了主人的真实心情。
“不过死人,老娘信你。”
……妈蛋这货一会儿要杀人一会儿摇尾巴,修仙修成神经病了?
我伸手揉了揉犬妖的耳朵,调戏似地道:“这就相信了?”
对方明显愣了神,耳朵下意识扑棱了两下。对她这样的妖族大佬而言,就算站着和她说话都是大不敬的行为。轻则扒皮抽筋,重则形神俱灭,再严重点还有人魂换进虫身,令其体验“朝生暮死”之类的恐怖刑罚。
硬要评价的话,我这记摸头杀堪称大不敬中的大不敬,比摸老虎的须子还要严重百倍。非得找个形容词的话……我觉得应该是老虎头上拉热翔,就算被砍掉四肢做成人彘再丢进丢进猪圈和几十头公猪轮流发生某种不可描述的关系都算是轻的。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犬妖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很舒服。
“喂,喂,你究竟在做什么!”犬妖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叫嚷起来,“信不信老娘活剐了你啊,没心的死人!”
……当然,她背后的尾巴要是没摇成螺旋桨的话,这威胁还能有点说服力。
“穆听南,听好。”我深吸口气,手指轻轻地搔着对方耳根——这货愣是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面上沉着严肃地道,“想要解释,没问题,我会给你。但现在先带我们去学校的教师宿舍,哪怕是废墟都行,立刻,马上!”
“汪!”
大犬娘下意识叫了一声,转身就跑。淡漠无痕的妖风透体而出,顺势便卷起了我们三人。浸入风中的感觉相当舒适,就好像大夏天洗了个冷水澡似地,从头到脚透心凉。之前在废楼里留下的疲惫和暗伤正在痊愈,精神状态迅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说这话的人我要给你点个赞。
“老师,我脑子里一团浆糊。”苏弈秋偏过头,愁眉苦脸地小声说道,“能解释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等会再说。”不用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情况和之前预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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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汪!”
犬妖的脚程相当快,没用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只见她足下一停,温润如水却又带着淡淡寒意的的妖气轻柔散去,托着我稳稳地站在了荒草之中。不过苏弈秋和苏冬菱姐妹二人却没享受到这待遇,“噗通”两声便摔了个四脚朝天。
“诶,等等。”她挠了挠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老娘干嘛听你的啊?”
“穆听南,坐下。”
“汪!”
大犬娘二话不说就往地上一坐,扫帚似地银尾来回甩动,眼睛在月光照耀下泛着兴奋的亮光。如果这幕被她的小弟们看见,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万幸此地是只属于她的底盘,闲杂人等绝对进不来的那种。
这只家养犬性格暴躁,言辞之间透着股颐指气使的风范,显然久居上位。然而从始至终她周围都没出现手下的踪影,如果不是势力刚被打散,那这里就必然是仅属于她一只狗的禁地。相较于前者,我更倾向于后一种判断,毕竟犬科动物的领地意识非常强。
至于这家伙为什么会对我言听计从么……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因为当初和小犬娘一起逛街时她给我的发卡。那是她乳牙所做之物,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和本体息息相关的东西,以至于连“这边”的大犬娘也受了影响。
可惜,我推断出来的这些信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