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听懂苏弦外之音,杜青蔷猛然起身,隔着牢狱厚重木拦抓住苏衣摆:“是不是你将她们控制了?!”
“本官与那二位平级,如何控制?”哂笑一声,苏目光灼灼:“是大人愚昧,用人不善而已。”
靠近杜青蔷,苏附在她耳侧,声音柔缓:“大人,多年久居高位,你已经失去基本的判断能力,心腹之人有如此弱点,你却还敢重用,下官佩服。”
“果然是你!”听见苏之言,杜青蔷一把抓住了苏,目光之中如同淬了毒:“你这样卑鄙,难道不亏心吗?”
“亏心?”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之事,苏微微一笑,道:“本官为信任之人报仇,没什么亏心。但是大人,当年身为大理寺丞,却一朝越为大理寺卿,怕是做了不少亏心吧?”
目光流转,看似混不在意,但苏却仔细观察杜青蔷神色。为了彻底扳倒杜青蔷,她特意将天书阁之上所有杜青蔷资料全部阅读,其中有一点引起她注意。
七年前,原大理寺卿郁氏忽然卷入受贿案,被革职处理,当时仅为七品大理寺丞的杜青蔷被华皇任命为二品大理寺卿,虽然史书记载杜青蔷是受赏识,但若说这其中没有一丝猫腻,苏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可惜,所有资料都被抹的干净,连大理寺卷宗都已封密室,她根本无法查阅,只能来杜青蔷这里试探一二。
听见苏之言,杜青蔷目光忽然微闪,虽只有一瞬,但苏还是敏锐捕捉到。
心下了然,苏再次靠近木栏杆,柔声说道:“杜大人,你担任大理寺卿七年,这七年来,怕是有不少冤案吧。你说,那些冤魂,真的不会来找你么?”
原本牢狱之中略显阴森,苏声音低迷柔婉,气息吐在杜青蔷耳侧,竟让人不寒而栗,杜青蔷猛然后退一步,惊惶道:“不!我没有冤案!他们都是该死!”
听见杜青蔷声音,苏目光一寒,将死之人,却还不知悔改!得到自己想要验证的事情,苏也不欲多耗,深深看了一眼杜青蔷,转身离开。
确认七年之前案件一定有关杜青蔷升官之事,苏陷入沉思。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做,才能去查大理寺密室呢?
一路漫无目的走着,却不知不觉走至季府附近。了然一笑,原来自己行已从心,那就不妨听听子玉意见。
季府之内,见是苏,无一人敢阻拦,苏一路走至书房,果不其然,季子玉正端坐于木桌之前,阳光照于他侧脸之上,琥铂色眼眸微微反光,让人看迷了眼。
“咳……”
忽如其来一声咳嗽打断苏思绪,苏迈步而入,眉头微皱:“子玉,季神医不是配过药?怎么还会咳嗽?”
和煦一笑,季子玉放下手中书卷,轻声道:“季爷爷药物使人嗜睡,眼见局势越发动乱,我停了药。”
微微蹙了眉,却也知一直依赖于药物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苏目光转至季子玉书卷,扫过一眼之后,忽然狭促一笑:
“下元八运二十四山九宫飞星卷?子玉,何时你竟然改看天命了?”
“儿说笑了。”将书卷收起,季子玉转眸看向苏:“不久之后,即将起极大作用。”
“什么作用?”
“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季子玉高深莫测的模样,苏低笑:“子玉,你可知,你此时像什么?”
“像什么?”子玉抬眸,眼底温情一闪而逝。
“像渊国那个国师。”自从顾知礼去世之后,苏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轻松,因此俏皮吐了吐丁香:“当然,那个宁阡墨可没有我家子玉一半好。”
我家子玉。听闻这四字,季子玉微微晃了心神,随即笑道:“你可知我批注为何?多智近妖,有损天道。有此八字,注定我与宁阡墨终有较量,如此承你吉言,但愿他不如我。”
“你和宁阡墨终有较量?”听见子玉如此语言,苏眉心微蹙,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什么重要东西,又似乎没有抓住。
以往经验告诉苏,当你想不通一件事之时,就不必去想,有朝终会水落石出。因此苏也未曾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起此次来时的问题。
“你想查大理寺密卷?”总结苏问题,季子玉忽然轻笑道:“你还未曾回府吧?你若是回府,便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为什么?”季子玉这个问题激起苏好奇心,为什么回府就不会问这个问题。
收敛了笑容,季子玉神情悠远:“儿,你且回去看看便知。”
带着困惑离开季府,甫一回府,就忽有一道白色人影挡在面前。
眨了眨眼,苏才发现这白衣人竟然是玉珩。
“主子要我将此物亲手交予你。”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玉珩将一块玉牌扔给苏:“如何使用,请便。”
话落,就不见人影。
低头去看手中玉牌,苏这才发现,这竟然是叶辰代表枭王身份的身份玉牌!
身为超一品王爷,一个身份玉牌分量有多重不言而喻。苏只感觉心头发涩,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离开便离开好了,为什么还要对她如此上心,这让她如何割舍的下?
难怪子玉言明自己只要回府,这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有了这一块玉牌,哪怕她只有五品,但是在大理寺内横着走,也不会有任何人敢说一个不字吧……
将玉牌放至左心房位置,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苏缓缓的,缓缓的,笑了。
渊国,观星台。
“今日墨这观星台紫气冲天,原来是枭王殿下莅临。”淡淡一笑,宁阡墨转身:“墨并未出手,不知枭王此刻前来是有何事?”
“陪本王下一盘棋。”一袭青衣,叶辰眉目却似腊月寒冰,不见一丝温度。
“此乃墨之荣幸。”微一颔首,长袖一挥,一个棋盘凭空而出,二人对峙左右。
“枭王殿下,你的心乱了。”轻扫棋盘之上黑子凌乱之势,宁阡墨缓声道:“棋如人心。”
“不必多言。”冷冷瞥过棋盘之上,落下一枚黑子,原本凌乱黑子竟然化整为零,与白子形成对峙之势。
目光微凝,随即淡淡一笑,宛若春日破冰:“竟是百年难见长生劫,墨受教了。”
长生劫。
皆凡胎**,又何来长生呢……
所谓长生,本就是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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