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星宇想了想,笑道:“这些东西离我太远,暂且放下吧。等以后我行走世间之时,必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修行者,待我见多识广之后,这些事情自己就可以弄明白了,此时问了也不会懂,还是不要去想,免得生出无数烦恼来。”
阎罗公主奇道:“没想到你定力不错,竟然没有受到诱惑,知道修行并非枯坐死修。”
竺星宇没有理她,而是向智玉和尚说道:“我们回家必定会经过华严寺,不如去那里看一看吧。华严寺的道英住持是我姑姑的师父,之前曾经帮过我,对我有恩,我正好去向他道谢。”
智玉和尚闻言,似笑非笑的点头答应了。
两人来到华严寺,已经是正午时分,此时的岑河镇,却炊烟渺渺,似乎人们都忘记了吃饭的时间。宏佛寺内外挤满了人,寺内阵阵钟声响起。只见一位老僧盘坐于华严古柏之下,手拿菩提念珠,身穿麻衣草履,正在为寺内外众信徒讲经开示:“因僧问吾西来意,我话居山不记年,草履只栽三个耳,麻衣曾补两番肩。东庵每见西庵雪,下涧长流上涧泉,半夜白云消散后,一轮明月到床前……”
讲到此处时,老僧突然停了下来,似有所感应,微微一笑,对众僧道:“今日真乃喜从天降,将有大德高僧到访。释宽悟,你在前面开路,带我与众僧前去迎接。”
宽悟和尚心下大惊,但不敢怠慢,连忙叩头道:“弟子谨遵均旨。”
拜完,宽悟和尚起身便扶起这名老僧,带领众人出了寺门。寺里寺外的信徒们见老僧突然停止讲经,似乎要出门迎接什么人,不由纷纷议论起来。
“净月师乃是陛下亲封的大僧正。在这湖广境内,就是抚台、臬台大人见了,也要礼敬七分。是什么人这么大面子,竟劳烦大僧正亲自出门迎接。”一位颇有见识的信徒说出了很多人心里的想法。
有一人冷笑道:“刚才你不是听到了吗?有一位大德高僧来到这里。想来应该是一位更了不起的师。”
“更了不起的师?这湖广境内,若论佛法修为,还有能超越大僧正的?即使有,也早该天下闻名。怎么会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华严寺这种小庙。”之前一人也冷笑起来。在他看来,以净月大僧正的佛法修为,已经天下少有,即使是有其他高僧,那也应该是同样举世闻名的,这样的人物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怎么会突然来到华严寺,事先一点响声都没有。
“大僧正的修为我没有话说,但不代表这世间就没有更厉害的人。有道是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不要以为世外高人都躲在深山老林之中不肯出来,说不定啊,他就在你身边。”一人接着他的话戏谑起来,说完,顺着那人身边一指,“咦,还真有两个和尚。”
众人纷纷朝他所指方向看去,果然有一老一小两位僧人。那小僧穿着灰色僧衣,显然是个小沙弥,还没有剃度,那老僧虽然穿着佛门里级别最高的黄色僧衣,但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年岁很大,手里拿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袈裟。不过这些都不至于影响众人的判定,但有一点却很重要,她是个女人。这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年纪老的太老,年纪小的又太小,而且看上去太普通,实在不像什么世外高人。
那人看清竺星宇和智玉和尚的样子后,心里也不大相信他们就是世外高人,但仍然嘴硬道:“这世外高人,大多不会被轻易看出来,像这二位,说不定就是比大僧正厉害得多的世外高人。”
又有人不屑地说道:“阁下就这么肯定他们是修为超过大僧正的高人吗?你是何身份?”
只见那人一脸傲气地说:“请叫我龙套阿三!”
“龙套阿三是什么玩意!”有人没好气地问。
那人微微一笑,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行头,才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想做主角,因为主角必然光芒四射,是万众的焦点,是上天的宠儿。很多人就算当不成主角,也要努力做配角,毕竟有戏份有台词。可是谁体会过龙套的心情,那种一句台词都没有,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有时候甚至连戏份都没有,就直接躺在地上了。这种孤独,这种寂寞谁能体会得到?那些角们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们这些龙套的努力表现,又怎么能衬托出他们的伟大。更何况,作者们无时无刻都需要我们这些龙套的存在。因此,我龙套阿三横空出世了,一个必将成为龙套之王的人。”
有人实在听不下去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要上去揍他,但这里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一些个善男信女好不容易将他拦了下来。
那人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既然你这么肯定,敢不敢跟我打赌。”
龙套阿三冷笑道:“有何不敢。若他们是高人,你叫我一声爷爷,若他们不是高人,我叫你一声孙子。敢赌吗?”
那人恼怒之下,也没有细想就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竺星宇听出这话里的玄机,心里不禁暗笑,这龙套阿三果然狡猾,不管打赌是输是赢,他都占了便宜。
这时候,净月大僧正在宽悟和尚的搀扶下,跟一众僧人出了华严寺。竺星宇仔细看了一下,却不见道英人影。
大僧正走到智玉和尚面前,拜道:“弟子章华寺净月,拜见智玉菩萨。”
智玉和尚口宣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净月大僧正,你我之间,何须这些俗套。我已知你在此地,虽说是顺道,但也是特地来看你的。”
大僧正心领神会,颇为感到地说道:“弟子何德何能,有劳菩萨挂心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菩萨请随我来。”说着,便将智玉和尚两人领进了华严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