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和爸爸说说,哪里难受?”
……
小夏夏圆乎乎的小脸此时皱成了一团,浑身都抽搐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的额头和后背渗出,没一会她就像在水里泡过一遍似的,里面穿的小衣裳全湿了。
“呜呜呜……好黑……呜呜呜……救命……救命……”
夏夏小小的人儿蜷缩在妈妈的怀里,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含糊不清地哼哼着,旁边焦急的家人们好不容易听清了她一直在喊的话,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一声。
夏夏这到底是遇见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夏夏,你不要吓妈妈啊,别怕别怕,乖宝宝,你睁开眼睛看,咱们都在呢,告诉妈妈哪里疼……”
赵江兰眼泪都急出来了,搂着夏夏贴着她的脸不停说话,说着说着声音哑得不行,浸满了心酸和害怕。
旁边的家人们也都满脸焦急地看着夏夏,家里一时乱作了一团。
“阿兰,夏夏这情况不明,得赶快送到医院去!”
二太公吴老爷子当机立断,让夏夏的爸妈赶紧把孩子送到医院去看看,别耽误了病情。
“二哥、二嫂,丰大校医院就在附近,我那天经过的时候有记住方位,我在前面带路,咱们抓紧时间过去吧!”
夏夏的情况看着越来越糟,一家人不敢多耽误时间,秦望平小心抱住女儿,用小包被把夏夏护严实了不会漏进外头的冷风;赵江兰用最快的速度回屋给夏夏拿了厚衣裳和户口簿,又带上大嫂刚才拿给她的家里所有现钱,由小弟阿荣带路,几人一刻不停地赶往丰大校医院。
冬日苦寒,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胡同里只有几个转角的地方有路灯,那灯泡年头有点久,加上瓦数不高,光线不大明亮,模模糊糊地照不清路。
秦望荣心细,出门的时候带上了家里最亮的一个手电筒,举着手电的光给哥哥嫂嫂们在前面指路。
说来他会牢牢记住丰大校医院的位置,还和小侄女夏夏有点儿关系。
自打来丰都后,秦望荣也认真考虑过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一家人初来乍到,还没在丰都站稳脚跟,他肯定是先要在家里帮忙的;等到家里的事情走上正轨了,他才能安心出门工作。
家里两位人生阅历丰富的老爷子都和他语重心长地谈过,勉励了他不少话;哥哥嫂嫂们也是希望他能够继续求学读书的。只是他一直都靠家里供养,考了两年大学都以失败告终,实在无脸再心安理得地让家里人继续供他念书。
家里两位老爷子刚定下来要租这所院子时,他曾找时间去丰大转悠了好几回,等到把里面他曾经向往过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见识过了,他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许是遗憾,也许是怒己不争,也许是惆怅……但仍然挡不住自己想要踏上这片校园的渴望。
有一天经过丰都大学校医院所在的那片平房时,他还意外遇到了一个躲在背阴的山坡角落里号啕大哭的女孩。
那个女孩的模样他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她看到有人经过后惊慌抬起的小脸上一双蕴满眼泪的眼睛,长得和夏夏一样,都是圆溜溜的杏核大眼。
他无意去管陌生人的闲事,只是那个女孩看到他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迁怒还是觉得被他看到自己哭很丢脸,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然后像个遇到天敌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地就跑远了。
那时候,他看着女孩跑走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长大了的夏夏一样。不过以他们家小丫头的性格,想哭绝对不会躲起来哭的,一定是大大方方地哭,还要哭得全家人都知道了,说好话或者许点好吃的来哄她,小淘气包才肯收住眼泪。
夏夏这场莫名其妙的“病来如山倒”,着实是把家里人都吓坏了。
担心贸然去这么多人医院那边不方便,除了夏夏的父母和小叔外,其他家人都先在家守着等消息。
家里,两位太公、大伯父大伯母还有春妮都十分挂心夏夏的情况,谁也没心情吃晚饭。
孙老爷子在正屋里来来回回至少踱了十几回步,一直静不下心来,其他人也不好劝,就由着老爷子,权当多走动了。
作为上午把夏夏领出了家门玩的人,小叔叔秦望荣异常自责,去医院的路上心里也慌慌的,总觉得是自己没把小侄女照顾好,她才会突然病了的。
他心情沉重地回头看了一眼二哥怀里包被中已然昏迷的小侄女,暗自祈祷夏夏能平安无恙。
到了丰大校医院,门诊的大夫们已经下班回家了,只剩下急诊室还有医生值班。
值班护士问清了他们的情况,一路引着秦家人去急诊治疗室就医。
因为秦家人是校外人士,没有学校的就医卡,护士交待留守的年轻小伙子记得拿户口簿去窗口帮小朋友开个临时就医单。
秦家两兄弟便分头行动,秦二哥和妻子带着孩子跟着护士去看急诊,秦小弟带着户口簿去帮夏夏办就诊手续。
忙乱了一通后,在夏夏爸妈焦急的等待下,医生那边很快出了诊治结果。
在来医院的路上,夏夏就发起了高烧,到医院一量,体温39.9度,如果没有及时降温治疗的话,孩子很有可能会烧坏脑部,造成无法预估的后遗症。
医生问清了小病人在家一开始发病时的情况,结合刚才给她检查时获得的数据,作出了“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心悸和高烧”的结论。
见孩子的家长们还是一脸心急如焚的模样,值班医生好心地安抚道:
“两位同志,最近早晚温差大,孩子就是感冒了,没什么大碍,一会我让护士给你们拿点酒精过来,你们在她大动脉经过的地方来回用酒精擦拭,帮助孩子把体温降下来,我再开点退烧药和针剂给她,好好照顾两天,孩子就会没事了。”
“诶诶,谢谢医生!太谢谢您了!”
夫妻俩拉着医生不住道谢,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了下来,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等夏夏被转移到旁边的急诊临时病房时,夫妻俩一人一边地在护士的指导下用酒精给夏夏退热。
闻讯过来的小叔叔听说夏夏是感冒了,自责得不行,后悔上午没把夏夏照顾好,和哥哥嫂嫂说话的时候也满是内疚和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