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赶忙自己走上前去,那陆老头居然很识相地占到了一边。
白露在许志身边低声说:“大哥,其实陆公子是我为魔法书选择的第一个目标。那是十年前,他是与许文斌齐名的少年英才,因为败给了许文斌,后来郁郁寡欢,愁白了头。”
许志闻言,目光一凝,这老家伙十年前就认识了白露,得到了这样的机缘居然没闯出任何名头,甚至混的一天不如一天?
“他不能让魔法书认主,是因为精灵女巫寄居在他的身上。精灵女巫曾经也是肩负使命的精灵少女,可是后来她们堕落了,成为了可怕的猎杀者。就像水精灵没法在岩浆中生活一样,精灵女巫只有寄生在品行卑劣之人身上才能如鱼得水。”
白露叹息,却又轻轻摇头,露出舒心的笑容。这老家伙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模样,年轻时想必也是一枚表面上谦谦有礼的大帅哥,太具有迷惑性了。
她说:“我忽然明白我被欺骗了。陆公子虽然相貌堂堂,才华横溢,实际上内心却很阴暗。他骗取了我的信任,但是幸好有精灵女巫寄居在他的身上,令他无法让魔法书认主。不幸的是,我要独自面对精灵女巫的伏杀了。
但是那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精灵女巫就在不远处,她的身边还聚集着一群黑化精灵,尤其是一名从凶剑残片中诞生的剑灵,他仅仅目光盯着我就令我肌如刀割。
她们白天一直潜伏着,夜色弥漫中忽然出现,想杀我个措手不及。
可是夜晚也是我的主场,我虽然战斗力不如他们,但是我想逃跑,他们也没那么容易留住我,尤其是我离河边并不远,我一跃入水,化出本源模样,终于逃脱了出来。”
她云淡风轻,像是在诉说家长里短,说到与精灵女巫的战斗过程,她还自嘲地轻笑。
但是,许志可以想象出当初的形势危急。
那时候,精灵少女白露只有五岁,又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
这样的一次遭遇,令她饱受创伤,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大的伤害来源于被欺骗后对外人的怀疑。
她一直远离人类,独自活动在荒郊野岭。
可是青薇星的环境与精灵世界有很大差异,尽管她可以采集到雨露维持生存,可是不能回到魔法书中合适的环境里修养,还是令她的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陆老头听到这里也在唉声叹气。
十年前的榜眼,与当今的小文君许文斌齐名的一代才子,居然成了现在这种滑稽可笑奸猾阴险的模样,又是遭遇了什么样的故事呢?
与白露不同,陆老头的神情语气千变万化,令人轻易能够他想表述的心情。
“遥想当年,我也是名震京都的才子,羽扇纶巾,雄姿英发,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打住,这话怎么有点耳熟?”许志连忙插话,这老头的自恋他早已领教过了,不知要多久才能进入正题呢。
陆忎仃斜睨了他一眼,傲然道:“吾三岁作诗,六岁写千字文,八岁写三字经,十岁写出《三都赋》,创造了楷书、行书,还开创了花鸟画派的分支,陆派,就算近日,也有模仿者学习我的画技。谁人不知道我陆千心心有千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许志心道:“握了个草,这玩笑开大了。
这老家伙居然是地球老乡?
还是那种一穿越就觉醒的逆天王者?
据说群穿必扑,我岂不是药丸?”
陆忎仃说到这里,一脸憧憬之色,沉醉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可惜,物极必反,也就是从那时,我得了健忘症,记忆一天一天模糊,但是外人不知情,仍旧一脸崇拜地吹捧我。”
“我对外宣称沉淀自己,却是关在小屋里整理记忆,把依然记得的那些东西记录下来,时不时抛出去一篇,维持着自己的声望。直到有一天,一名新的读书人崛起了,他就是许文斌。
人们常常把他与我相提并论,我还没有说什么,这个后生倒是狂妄地发话了,说读书人终究是要参加科考,入朝为官,造福百姓,否则只会浪费才华与世人无益。
他约我在考场上一决雌雄。我陆千心又岂会怂?可惜天道不公,竟让我真的输给了那小子。”
许志忽然想到,自己刚穿越那会儿,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与许文斌齐名的少年天才因为品行有愧,坑蒙拐骗得罪了太多人,最终被人联合举报,险些除去了功名。
如此一来,自然成不了状元了。
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听说过那名天才。
许文斌则如日中天,被尊为小文君,不论是做学问还是处理政务,都被人颂赞。
也只有提到许文斌的成名事迹时,知情人才会捎带着提起这位往昔的才子。
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个老家伙?
可是他不该是一个英武青年吗?难道承受不住打击韶华白头?
陆忎仃摇头叹息:“以我的阅历,稍稍思考,就不会把白露当作一个胡思乱想的孩子。那时候我正处于人生低谷,心说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哪想到居然害得白露置身险地,也是那时我才知道记忆减退与那精灵女巫有关。
白露之事,我愧疚难安,洗心革面,那精灵女巫也就离去了。她一离去,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走在街头也无人识得,人们都以为我人间蒸发了,我倒也接受了这个新的身份生活,改名陆忎仃。”
许志无言,陆老头这么一个老忽悠,坑蒙拐骗样样精通,居然还是洗心革面之后的成果。
那么他浪子回头之前又是怎样的品行?岳不群能与他相比吗?
陆忎仃喟然长叹:“也正是这样的经历,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明白了你的来历后,就打定主意培养你,防止你走了我的老路啊。”
他语重心长的模样令许志心里犯呕。
许志鄙夷道:“呸,你当我像你一样作奸犯科无恶不作?表面上道貌岸然,内心却是腐烂发臭。”
陆忎仃不以为意,他一脸不屑,说道:“的确,你没有误入歧途,可是你却连走我老路的资格都没有,几首诗写来写去也就是小学课本的水平。把书稿给我,我倒是要看看,七年沉淀,你到底有没有学到自己的东西、”
听陆老头瞎扯了半天,终于还是回到了正题上。
许志正要拒绝,白露却轻笑道:“大哥,你就把书稿给他吧。”
说罢,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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