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云澈和苍月乘着热气球横跨了小半个苍风帝国,他们和瀑布的激流擦肩而过,在山间的云雾中穿梭不息,跨过喧闹的小镇看行人如蚂蚁般驻足观望,停在安静的湖面上与自己的倒影挥手问好。
傍晚时分,他们将热气球停下,走进亭安镇。亭安镇位处苍风帝国最东边,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往东二十里便是戏日崖。传闻在此地观赏日出,能看见太阳从龙型山脉的口中缓缓升起,如蛟龙吐珠,乃天玄大陆十大奇景之一。因吐日崖不甚好听,故当地人口口相传,便有了戏日崖这个名字。
因是旅游胜地,云澈苍月二人本身气质就超凡脱俗,一进镇便引来一大堆商贩争相兜售,一路走来的二人面对此种阵仗也有些经验,正打算抽身离开时,苍月瞥到一个物什,停下脚步来到一个摊贩前。
“老板,这个怎么卖啊?”
那摊贩一身青衣,小厮打扮,也是之前冲他们拉客最热络的几人之一。苍月拿起的是一块玉像,是他亲自从山上采下的一块青金石,花了数月时间打磨而成,样式便是他自己凭空想象的仙子模样。
只见那摊贩看了眼玉石,又马上看了眼苍月,眼睛一转,露出谄媚的笑容道:“客官您真有眼光,这块青金石是小的费尽千辛万苦从山上采下,当时还险些跌落悬崖,回家后小的便寻思,一番生死才得了此玉,不得浪费,花了足足一年时间细细雕琢,是我的镇店之宝,您要的话,八十两银子就拿走好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其他摊贩轰然嘘声一片,有一老者提醒道:“这位姑娘,且听老朽一言,老朽姓苏名伯攵,此上前来不为做您生意,只为告知一声,好教您思虑周全。您大概有所不知,此人名声奇差,外号‘黑心肝’。我们平日里贩卖玉石,皆是三十两一只,唯独此人,每只五十两,众人皆不屑与之为伍。今日您初临本地,他变本加厉提价八十两,我等同镇为人,若不出言实在良心难安,还请原谅则个。”
那摊贩见生意被坏又落了面子,急得面红耳赤,张口就骂:“兀那苏老头,你自己好好的营生不做,竟来搅本大爷的浑水。一窍不通便来我门前放屁,我要价八十两是因为它与这位仙子有缘,我甘老三照着神仙模样刻出来的玉石,今日竟撞见真仙了,难道不值八十两?”
众人细眼一瞧,这才发现此玉竟真和苍月有八分相似。云澈见如此机缘巧合之事,也觉得应该买下,刚伸手想掏出银子,却被苍月轻拍了一下,回头见苍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瞪着他:“这个不许你掏钱,我自己买。”云澈愣了愣,一路走来行程花费都是他顺手付的,二人都是修行者,对钱财之物看得不重,也不知苍月这次是闹得哪一出,只好无奈地笑笑,随她高兴了。
苍月掏出一个银锭丢给甘老三,拿起那玉石回身便走,云澈赶来向苏伯攵致谢道:“适才多谢苏老提醒,不料我们实在与这玉石投缘,违了长者美意,还望勿怪。我们游经此处,却不知何处有客栈可歇,劳教指点一二。”
苏伯攵拱手笑道:“是老朽老眼昏花了,公子本非常人,又岂会在意这黄白之物。二位若要寻觅住处,老朽的太行阁尚有空闲,此楼临湖而建,屋内可俯瞰天然湖景,鸟飞鱼跃,白云青藻,在亭安镇亦算得上一号景致。若公子不嫌弃的话随时入住,老朽不收半点费用,以还今日唐突之罪。”
云澈带着苍月与苏伯攵一边走着,一边谈论着周围的风土人情,苏伯攵谈吐有礼,儒雅好客,云澈亦是周游四方,见多识广,倒是苍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多言语。云苏二人相谈甚欢之时,后面却突然传来一声疾呼“留步,仙子请留步。”
三人回首,来人却是那甘老三,只见他小跑上前,手中捧着些许碎银,见众人看他,赶忙解释道:“客官,这是刚刚您给多了的银子,您忘了收回去。”
苍月见了有些好笑地问:“这位大叔,刚刚你不是要价八十两想赚我们的钱吗?怎么现在有现成的反而不要了?”
却见甘老三面容一肃,正色道:“我甘俊文虽然贪财,但行得正坐得直。我要价比他们贵,是因为我就觉得我做的就比他们好,我的玉石就值这个价。是我的我一分不能少要,不是我的我一分也不多要。这钱还请客官收回去。”
云澈听过,对苏伯攵赞道:“亭安镇真乃民风朴实,夜不闭户之地。我们才初到宝地不到半个时辰,先有苏老为小子仗义执言,盛情款待,后有商贩贪财却不忘本心,见利却恪守原则。若我苍风帝国人人如此,可兴百世。”言罢,又对甘俊文说道:“钱就不必退了,我们游行至此,正好需要一个导游,这两日你便替我们引路吧。”
甘俊文听了,二话不说便把银子收入囊中,一改刚刚的大义凛然,笑嘻嘻地上前说道:“客官,那便还有个事儿。”
“何事?”
“带路的话,还少了二十一两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