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回幻妖界了?”
“……是。”
“还记得你上一次来什么时候吗?”
“大抵三个月前……”
“是一百零七天三个时辰……你下一次又准备什么时候来?”
“我不知道……幻妖界那边每天事情杂乱,月儿,我一有空闲就赶来了,但我身为幻妖之主,实在抽不开身,你可以理解我吗?”
“好……”
天玄历三百二十四年,平成王苍溯发动玄夜门之变,意图推翻刚刚即位的苍月政权,三千私军杀到月乾宫,鲜血浸透长阶,好在顾命大臣米修及时赶到平复叛乱,诛杀苍溯于殿前。
“你能来陪陪我吗?”
“月儿,你伤着没有?我这就过去,太古玄舟穿梭天玄幻妖两界,七天后我就到了。”
“……哦。”
“月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还不如别来算了……”
“你以为我去一趟很容易吗?明王原本密谋造反,必然有一只可以推翻幻妖族统治的力量隐藏在暗处,明王死后我一直在查这股力量的去向,这几天刚有眉目……”
“所以我说,别来了啊,以后都别来了。”
“你不要耍性子好不好?”为追查明王暗部的动向,天下第七被人重伤,云澈本就心烦意乱,被苍月这么一说,下意识地顶了一句。
苍月听云澈这样一吼,顿时被呛住了,沉默许久才低声说:“云澈,你说过你要娶我的……”
云澈呆立在原地,通讯那头的姑娘已经带着哭腔挂断了,汹涌而来的懊恼和无力包围了天下无敌的幻妖王。第二日,云澈倾幻妖界全界之力,发动上万名玄者,开启幻天之路工程,历时三个月,幻天之路完成。这条路可以从幻妖界进入宇宙通道,在天玄界的那一头使用宙晶定位,在定位的指引下,只用一天便可以由幻妖界进入天玄界,出口就设在苍风皇宫。
建成那天,云澈冲进苍风皇宫将苍月一把抱起,像个幼儿园的男孩对女孩显摆他的玻璃球一样:“看,以后我来看你只用一天就到了。”
苍月呆呆地看着他,神色全是悲哀:“葵水国的太子来苍风会谈,母后希望苍风葵水联姻。”
“……她不是知道我们的事吗?”
“你远在幻妖界,几个月来一次,母后本就不希望我远嫁,这些年一直都在劝我……”
“你怎么从没和我说过?”
“……”
是夜,云澈单人闯入葵水太子寝宫,太子的随行卫队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整个院子,虽然没有死者,但全部重伤骨折,哀嚎声直透云霄。云澈从堆放礼品的厢房中走出,身后是漫天火海,他的脚步不停,赤着双眼朝葵水太子寝宫走去,宫门打开,一个脆生生的小女孩张开双手挡在门口,看向他的眼神畏惧又仇恨:“坏人,不许欺负我哥哥。”
寝宫里一个少年慌张跑出,将小姑娘护在身后,他的皮肤白皙,哪怕神色惊慌身上也自然流露出让人亲近又尊敬的领袖气质。云澈愣在原地,感觉这一幕何其熟悉,他也曾这样将苍月揽在身后,然而现在的他,陡然发现自己失态时的丑陋,他的气急败坏,他的神色狰狞……
“太后娘娘驾到!”苍风帝国的太后,苍月的生母闻人蕾雅赶到。
走过面前满目疮痍的院落,闻人蕾雅颤抖地扶起倒在地上的葵水公主,她直视着云澈的眼睛说:“云妖主是从小在苍风国长大的,若还有一点顾念故土之情,就请开恩放过我苍家吧……”
疏不间亲,无论你多爱一个人,地位都很难逾越ta的父母。云澈猛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一挥手,盖世玄力化作呼啸的冰雾,滔天的大火陡然熄灭;再一挥手,数百颗珍奇丹药精准地飞入地上众人口中,哀嚎声戛然而止;他一转身,一步步返回幻天之路,背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无力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