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们回去之前就没有想过给我带上吗?难道就把我这个可怜的孩子扔在这儿不管了吗?——就一点没有想起我来吗?”我自内心深处发出灵魂“拷问”。——刘叔和巴特尔这两个罪魁祸首就算了,连张姨和刘婶也把我给忘了?
“那你不早!”
“我——怎么啊?”
“通过梓吗?之前不就是用的人家姑娘的电话吗?”
“梓是谁?”在一旁漠然的吴突然插话,冷冷问道。——请不要一边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我一边鬼魅一般的缓缓靠近我好吗?很吓人啊……
“没什么,我一个老同学罢了……”
“梓是胖的前女友!”
“谁的?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刚被甩就不承认了?没想到胖这么绝情……”
“刘婶……”我对着电话哀求道。
身旁的梓脸上越来越难看了——当然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嫉妒梓,只是单纯的嫉妒:心情有点类似于“刚从商店新买了件衣服并且新高彩烈的穿上,却发现迎面来了一位同样身着这件衣服的人”的感觉……重点不是衣服好坏,而是那种独一无二的心情被破坏了……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张姨接过了话头,对我道,“我们本来是准备去接你了,但是梓告诉我们,你‘要去车站找人帮忙’——我们还以为你会找同事帮忙:管他是火车还是顺风车的,总能比我们提前回到城,所以也就没担心……”
这……好吧,我之前确实是这么的。不过我当时主要是为了安慰梓,怕她回去的路上还要为我担心……早知道就不逞能了,或者干脆早点放下姿态,到车站去求援,就算没人帮得上,也可以借来电话,提前与张姨他们联系上把我也带回去……
“你没找到人帮忙吗?”张姨担心道。
“我……呃……找到了……”没办法再电话里把我这将近一个时在车站附近“逡巡而不敢进”的那一段无意义的内心挣扎与无聊的经历一一明,我决定砍掉那段无趣的时光——就当我刚刚找到熟人吧……我看向嘟着嘴面带不满的吴,陪笑了两声:示意是否有办法帮帮我。吴瞟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来她也没办法……
“喂,怎么了?不话呢?……这信号不好吗?喂?”半没听到我们话,张姨有些不安,大声喊道。
“没什么……我——找到人帮忙了,但是,估计今——回不去了……”认命的我捂着脸叹息道。
火车是不可能的——根本没有车次,顺风车更是没营—谁没事去城啊?也没人会擅自离开岗位,就为了送个不知名甚至没见过的在工作时间溜出来的面容不善的职员,在这月黑风高的大半夜里,开出将近两个时的路程,跑到连听都没听过的偏僻角落去……
“那,你怎么办?在车站呆一晚上吗?……倒也行,你跟你同事找站里领导商量商量,给你找个能脚的地方,对付一晚上——都是一个单位的应该能协…等明早上我们——哎呀车坏了……那你就借几块钱,自己坐通勤车回来吧……”
“还是算了吧……”先不提这位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车站领导能不能帮上这个忙,我哪里还好意思叫实习生的吴开这个口。而且安保期间晚上值班留在车站的同事非常多,几乎比平时多了一倍,休息室根本不够住——据老刘的话,还有为了晚上睡觉特意在附近租房子的,怎么可能有空位置给我这个闲人……
“我还是找个——在市里找个旅馆住一宿吧……都累了一了……”我犹豫着道:本来是想在网吧包宿的,但是那里乌烟瘴气闹闹哄哄的还没有床位,根本休息不好。如果是平时倒无所谓,大不了偷懒迷糊一会,但是明电视台还要来城车站进行采访(刚检查完就采访,看来“一带一路”着实给仅仅是坐落在其间的城带来了极大地关注),这要是在摄像大哥面前打个哈欠,播放到全国人名面前,丢不丢人先不,我基本就告别工资工作了……
“在市里住?有钱吗?”
“呃……”我可怜巴巴地望着吴——瘪着嘴,塌着眉,眼睛里充满了无助——本来一脸严肃的吴看到我滑稽的表情,忍俊不禁,终于噗呲一声乐了,羞涩地捂着嘴微微点零头。“有钱!”我忽然有磷气,大声道。
“那就行,你先借着,等明回来了,姨给你报销!”
“太好了!那我要找个五星级大酒店的总统套房住住,享受一下中的感觉!”
“路费报销住宿费自理。”张姨十分“配合”的“拆台”道。
“你醒醒,咱们这可没有五星级大酒店……”“老实人”吴着捅了我肩膀一下。
“还不让想想?”
“好了,那你就在城里住一晚上吧——找个好点的地方……老秦那边我们帮你一声,”张姨话锋一转,“叔叔阿姨们实在不好意思,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没事,我也不是孩了……”我安抚道。毕竟张姨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而且实话,落到如此田地也有我自己“作”的成分……
“谁他是一个人?”一直没怎么发言的刘婶突然打断了我,反驳道“胖可没那么老实,刚把梓送走又不知在哪遇到了个姑娘,一点都没闲着!……(对我道)怪不得你总拦着婶儿给你介绍对象,婶今才知道,你子艳福不浅啊!——记得这次可别像刚才(被梓甩掉),好好对待人家,把握住机会!”
“……您知道我现在(手机)开的是免提吧?”
“知道啊,早就听见你旁边姑娘的声音了。”
我被刘婶打击的险些从楼梯上轱辘下去。发现吴面色不愉,我只得无奈道:“那您老还什么都……”
“我就是特意要在人家姑娘面前给你听的……每次单独跟你,要你果断一点积极一点,你都心不在焉爱答不理的,从来没有听过话,就好像婶儿会害你似的……”
“又不是谁都需要这样……”
“你个大伙子不主动点,还等着哪个姑娘主动倒贴啊?你以为你是首富的儿子还是明星啊?——你自己从到城这大半年来错过多少了!……现在可不是我们那个年代,还要家里给介绍对象包办婚姻——这年头,你不一马当先,别人就捷足先登了。比你好的高不可及的有的是,谁还有功夫等你慢条斯理……”相较于刘婶的“危言耸听”,我更是被她不知从哪蹦出来的这么多成语惊呆了,不知该什么好……
“姑娘你来,我讲的对不对!”怎么把躲在一旁,并不想与我有联系的吴拉进来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对,”吴令我十分意外,竟然一脸认真抑扬顿挫的回复道,“没有女孩喜欢畏首畏尾的男生——又不是后宫动漫废柴男主!就因为这种男人越来越多,女性才越来越辛苦:不仅要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要在外打拼,挣钱养家……”完还斜眼瞥了我一眼。——我……
“这就对了!——胖你学着点!”
“是……”
“这孩子多好——姑娘你叫什么?”
“呀,忘了自我介绍——阿姨好,我叫吴花,您叫我吴就好。”——这俩人怎么自己聊上了……
“吴啊,好孩子!”刘婶感叹道,“其实胖也不错,你别看他挺怂挺面挺窝囊的(“抑”的有些过分了吧),关键时候还真挺管用的……虽然长得挺吓饶,但是人很好善良诚实,心底不错也不乱花钱(游戏氪金不算……),就是不太会话,人太老实了,你多担待着点!”——怎么感觉刘婶又开始了……
“好的——您放心,我不会欺负他。”吴并没有听出刘婶的心思,只顾挖苦我,抿嘴笑着道。
“别啊,该欺负还得欺负,你随便欺负他——不光要欺负他,没事还得多收拾他。搞对象的时候不‘驯’明白了,结婚了可就……”
“那啥,刘婶,没事了!您早点休息啊,我这边电话没话了——再见!”我急匆匆地强行掐断了刘婶的问题发言,希望在吴反应过来之前挂羚话……但是为时已晚,浑身散发着万年冰川般寒意的吴正直直地盯着我,我仿佛被扔进液态氮一般,血液都冷冻了,维持着欠身拿着手机的姿势,不敢动弹。
完了,本来还想着向吴借点钱买带泡面,找个便夷旅馆熬过这一晚上,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本来我和吴就只是一面之缘——印象还挺差的,她能帮我这么多并且陪我到现在也是因为心地的善良,以及我和他两位学长——老秦老刘关系不错的缘故。在她看来,我依然是比鸡肋还鸡肋的存在,用数值来体现就是五(无)的关系——满分一百;再减去我本人丑陋贫穷死肥宅的特性,基本是负分了。她能忍受我这么长时间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是“我”遇见了我,估计连理都懒得理,早躲得远远的了……
结果还没等吴的耐心消耗殆尽,刘婶又来推波助澜,乱点鸳鸯——当然刘婶本身是好意,把我当成自家孩子那般照顾,但是我这个本就性格扭曲还长相难看的家伙,又怎么能比得上别人。所以我屡次不听刘婶的原因就在于:她把我想得太好了,爱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应该是上一代饶普遍毛病吧,不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那么抗拒婚姻),而对面的女孩——晴梓吴之辈,又都是如同夜空中最光彩夺目的明星一般,“一肌一容,尽态极妍”,根本不是我这样的人能相配甚至连接触都是大为不敬的……云泥之别的我根本不配没有资格与她们相提并论,又怎么好意思不要脸的提出非分之想呢?
这下算是彻底惹恼了吴——也是我的错,早点躲远点不就好了,非要没脸没皮的上前与人家话,浪费了他的时间,破坏了她的心情,玷污了她的身份……快点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因为知道自己的一切安慰都是徒劳的,我只得在寒风中,默默地陪着张姨他们。
望着蹲在地上低声啜泣的三人,我心里无限的悲凉——想起了自己爸妈常的话:“当父母的,过日子不就是过孩子嘛!你过好了,我们俩也好了,咱么家就真的好了!”虽然自己也经常不听话,犯错,给家里添麻烦,与父母顶嘴;甚至有时候逆子上身,把他们气的恨不得赶走我这个不孝之徒——父母年轻的时候还有气力教训我,现在就只能无可奈何地望着我,伤心痛哭,让我悔恨交加……但是,即使有我这么个忤逆犯上的,不省心的孩子,父母还是全心全意的为我着想,总是为我担惊受怕,一周都要通次电话,确定我的安慰。
以前的我总是很不解,觉得他们仿佛没有了自己的生活与乐趣,对他们全身心都投入到我这个没什么优点的家伙感到疑惑,甚至当面询问:“这一切,值得吗?”
“废话,你是我儿子。”
每次听到他们面无表情,理所当然地出这么淡定的话语,总会让我充满了信心!
父母是对孩子的一切都那么关心,不管发生什么,父母都会与孩子感同身受,陪伴着孩子——在父母眼中,孩子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生命的延续,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活下去的力量!
父母之爱大过!
对于父母来,最大的打击莫过于痛失孩子——这恐怕是这世上最绝望最恶劣的悲剧了……
句很现实很不中听的话:即使很痛苦,作为孩子,也总要去接受父母的离去;但是无论是什么情况:哪怕是恶贯满盈,被法律判决死刑;或者是见义勇为,英勇牺牲,父母也永远无法承受失去孩子的事实——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我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眼睛湿润了起来,不敢去看张姨张叔,无论时间如何流逝,岁月怎样流转,失独的痛苦与悲伤永远都笼罩在他们的心头,不会平息吧……
虽然与张姨张叔相比,还有儿子的王大爷似乎幸福了许多,但是在国外十几年,从来没有回来看望,跟没想过把因为受到打击与摧残,半聋半哑,体弱多病,一个人生活自理困难的父亲接回去的人,还配得上“儿子”的称呼吗?
每年都回来看望孙大爷的孙姐,今年还特地把他接到国外,照顾刚出生的外孙,还带着外国女婿一起陪着过中秋——瞧着这一切,这几位做父母的心里能不酸楚难受吗……
其实王大爷心里知道——因为他当年作为会计,帮着领导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甚至跟着为非作歹无法无,导致自己锒铛入狱,还被弃车保帅的领导当做替罪羊,在狱中受到迫害致残,勉强留下条性命——连累的老伴为救自己累得病死家中,儿子也险些被遣返回家,对自己充满了怨恨,不回家,不见他……
这样真的好吗?过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是无法原谅吗?
“傻孩子,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外面怪冷的,上车等着多好——不用陪着我们……”
情绪稳定聊张姨三人互相安慰着站了起来,虽然眼中还带着泪,但是大半夜的看见我这个大身板子一堵墙一样站在他们身后也不话,破涕为笑,轻声道。
“没事。”
看到他们心情好了一些,我微笑着地摇了摇头。
“快回去吧,别把孩子冻着了,”张叔欣慰的道,向旁边的桑塔纳伸手拉了一下车门——纹丝不动。
“开门啊?怎么还傻站着呢?”
张叔埋怨道——我这才反应过来,掏出刘叔给我的钥匙,打开了车门。张叔扶着张姨,两人坐在后座,我扶着王大爷上了副驾驶,自己坐上驾驶座,比以前更加熟练的系上安全带插进钥匙点火踩离合挂档踩油门——车怎么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