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闻言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交握在身前的手都微微颤抖,每次四郡主过来奚落她家郡主,郡主都会哭上许久。
原是同出一脉的姐妹,为何如此跟她家郡主过不去?她家郡主年幼没了母亲,王爷也不疼爱,难道还不够可怜吗?
白芨心下愤懑,但她一个下人,却是不能同四郡主和极受王爷宠爱的六郡主顶嘴,若她那么做了,怕是会牵累她家郡主。
关云锦倒没像白芨那样如临大敌,她歪着头看了看没说话但一脸等着看好戏的关云禧,又看向笑的一脸恶意的关云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疾不徐的说:“你想知道投缳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关云夏一愣。
关云锦自顾自继续说:“勒的我脖子挺疼的,你看,这伤痕是不挺明显?我跟你说,我脖子被勒住的时候呼吸特别困难,舌头就想往外吐,那时候我都特别想把舌头给扯出来……听说投缳死的人变成厉鬼都有一条能把人脖子勒两圈的舌头。”
她云淡风轻的说着,关云夏和关云禧以及她们背后两个丫鬟脸色都有些泛白,关云夏大概也是脑补到了那画面,胃里一阵翻涌,有点干呕。
别说关云夏四人了,便是白芨小脸也煞白煞白的。
关云锦说完,还幽幽问了一句:“四姐,你想试试吗?我可以帮你挂白绫哦。”
关云夏:“!”
关云夏没被气死也要被吓死了,拔尖了声音怒吼道:“要投缳你自己去,要我是你,我都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丢人现眼!”
“四姐,冷静些。”许是关云夏的声音太过尖锐,关云禧被刺激的耳膜生疼,略不悦的点了一句。
“好、好。”关云夏秒变鹌鹑,像极了关云禧养的一条狗,而这条狗瞪向关云锦的眼神更为恶毒。
关云禧倨傲的抬了抬下巴,眼神嘲弄的看着关云锦,“四姐的话虽有些过激,我却觉得也不是并无道理。”
这意思是:你怎么还不去死?
关云锦都忍不住抽一口冷气,这都是什么家庭啊!原主父亲盼着她这女儿死也就罢了,姐姐妹妹也同样的想法,虽不是一母吧,好歹也有血缘关系不是?怎么能充满如此恶意,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更让她惊悚的是,原主在长期被姐妹欺负的过程中,她到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若换成原主,被两人这么一刺,怕不是又要找根绳子把自己吊上横梁。
关云夏和关云禧恶意满满,是真恨不得关云锦没了,再不济,她们也想欣赏欣赏关云锦的糗态,像是以往她们来一趟就欺得她眼圈泛红,委屈至极的模样,会更让人想狠狠欺她、辱她。
可今天关云夏和关云禧的愿望注定要落空,眼前的关云锦,可不是那个不堪一击眼泪不要钱的软柿子原主。
“四姐说的有何道理,六妹妹不妨与我说说?”关云锦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身上她穿的有些显累赘的衣服,漫不经心的问。
她的反应出乎四、六郡主的意料,关云禧眉头微蹙,觉得眼前关云锦与往日的有所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关云禧道:“你未嫁便先被休,乃是京城头一桩丑事,我们做女子的,当知羞耻。”
“怕是某些人不知羞不知耻,还要上演一出苦肉计博取同情。”关云夏阴阳怪气的补充。
关云锦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又望向关云禧,故作疑惑道:“我还有一疑惑,不知六妹妹可否继续与我解释?”
“……你说说看。”关云禧迟疑了下,道。
关云锦露出一记浅笑,说:“荣二公子的确未娶我过门,不过荣王府不娶我的原因……六妹妹可有听说?”
此话一出,关云禧与关云夏脸色齐齐一变。
要怪也是怪荣王府做事太绝,关云禧比关云夏知道的多,她母亲好歹是王妃,又与父王伉俪情深,大姐二姐出嫁,她便是母妃膝下唯一的孩子,母妃有很多事都会同她说。
便说关云锦的亲事,荣王未给府上荣二公子请封,荣二公子也能凭一己之力创一份家业。她父王看上荣二公子的前途无量,若有荣二公子这样的女婿,日后朝堂上说话也更具分量。荣王府与北静王府这些年一直有些不合,这之中矛盾关云禧了解的并不太清楚,她母妃只同她说,若是两王府能结为亲家,倒是能化干戈为玉帛。
原本人选是四郡主关云夏,但关云夏是姨娘所出,若是将庶女嫁给荣王府二公子做正妻,便是北静王府给荣王府难堪。冷氏又舍不得小女儿,关秦丰也不舍得才十四岁的女儿嫁人,最后拍定了十六岁的关云锦,冷氏也与关云禧说给关云锦定这样一门好亲事,真是便宜了她。
故而当关云锦成亲当日被送上一封休书,最开心的是关云夏,关云禧也觉大快人心,虽说家中姊妹被退婚也会影响到她们婚事,但关云禧不在意,她有父王和母妃的宠爱,她日后也是要登上那常人不可及的高位,可尽情的奚落和嘲笑关云锦。
但无一人想到,荣王府不仅送来了休书,更言明送休书的原因是不娶忘恩负义小人之女。随后便有关秦丰“忘恩负义”事迹在京中流传,因此件事,关云锦被休反倒有了追究。
一切的源头,恰恰是因为北静王人品低劣。
换言之,原主关云锦其实是背了口大锅。
子女不言父过,但父亲若真如流言所说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别说关云锦嫁不出去,便是她们这些女儿同样会受影响。
关云夏和关云禧以及府中其他人都心知肚明,这两日,京城百姓茶余饭后议论最多的便是北静王府,北静王嫡女因父亲品行不端而被休,嘲笑关云锦的人少了些,多出的一些皆是惋惜原配王妃所出的郡主投错了胎。更有一些则拿王府其他郡主打趣,说有北静王这样的父亲,日后可还会有人上门提亲。
京城百姓们的议论关云锦一个昏迷了三天的人是不知道的,关云禧和关云夏身边的丫鬟倒是时常将府外的消息告知二人,所以……她们现在羞愧的出不了府只能将情绪宣泄在关云锦身上。
关云锦知道关秦丰那过去的“丰功伟绩”也是意外,院子里那两个粗使婆子讨论时恰好被她听到了,原主投缳的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有一个那么让人丢脸的父亲。
关云禧和关云夏望向关云锦的眼神相当不好,两人都吃不准她是否真知晓荣王府休她的原因。
关云禧冷声道:“莫不是有哪个嘴碎的丫头婆子在五姐姐面前搬弄是非了吧?”
关云夏也若无其事道:“单尚书千金秀外慧中、蕙质兰心,你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荣二公子与单小姐本就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凭你,也配?”
“我不配,四姐就配吗?”关云锦也不生气,“荣二公子可是荣王的嫡次子呐。”
这意思就是,你一个庶出的就别想了!关云夏喜欢踩原主,关云锦可不会任由她踩,关云夏最在意自己庶女的身份,那么她偏要戳关云禧痛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果不其然,关云夏立刻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炸了。
关云禧抬手微拦了她一把,看向关云锦的眼神有些冷:“四姐姐身份是配不上荣二公子,至少四姐姐不会异想天开。”
言外之意是关云锦她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
关云锦仍不动怒,笑呵呵道:“自古有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我也想多在府中孝顺父王几年,谁让父王……唉。”她故作无奈摊手,表示这事儿真跟她没关系,不接配不配那茬。
关云禧&关云夏:“……”
“你、你简直……”关云夏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没能憋出几个词来。
关云锦又稍稍理了下被吹乱的头发,慢悠悠道:“前几日投了缳,伤势还未愈,我便先进屋歇着了。”顿了顿,又在关云夏想开口前补充了一句:“若四姐想见见我那日投缳的横梁,我可指给你看看,还能再重复一遍当日景象哦,四姐真不想试试吗?”
关云夏一口血堵在了嗓子眼,险些气背过去。
------题外话------
那天跟基友们聊天,聊到古人将上厕所称为“更衣”,老寒表示以前一直以为更衣是换衣服来着。
后来另一个基友说,古人普通人家上厕所没有纸,用的是厕筹,就是那个额……感兴趣的可以百度,然后在野外的话还会用石头、树叶什么的……以及,因为上厕所可能会把衣服弄脏,大户人家小姐去的时候都会给准备套干净衣服[心情复杂。jpg]
后来我就悟了,写古代背景的文真的不能考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