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疾如暴雨,密密麻麻。
隧道口本就狭窄,芩真真所站的位置,恰巧正对着入口。
此时回过神想退,已经来不及了,甚至连拔剑出鞘的时间都没有。
李旦迅速祭出两张朔风符,狂风倒灌隧道,勉强当下了一波箭雨。
“十字追魂钉、破甲飞刀……这是神机山庄的暗器,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逃过一劫的芩真真,身体紧贴山壁,大口喘着粗气,神情无比震惊。
这才回苍云岗多久?对方便又卷土重来,而且似乎还破解了隧道内的大量机关、陷井。
“看来,祝青山的援军,并不在神机山庄。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怕只怕,来的人,是公孙烬。”
李旦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刚刚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结果还未出山呢,敌人就到眼前了。
如果来的只是些普通的神机山庄弟子,李旦倒也不必太担心。毕竟这苍云岗上,还有一位外罡境大宗师坐镇。
可来的人如果是公孙烬,那就不好说了。
不敢有任何迟疑,李旦又掏出三张疾行符,两人一熊各一张,迅速撤回茅屋那边再说。
天塌下来,个高的顶。
这时候,老妪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就显得异常好看了。
“婆婆,婆婆,快来救命呀。神机山庄的那帮孙子又来了,他们还说,要将婆婆您老人家碎尸万段哩。”
饼干一逃回茅屋,就抱住老妪的大腿不肯松手。一边说神机山庄的人怎么怎么凶残,一边跪在地上挑拨离间。
其实不用饼干开口,老妪也早已感应到了那股源自隧道口的杀气。
外罡境武夫六识之敏锐,远非常人能比。
“悲秋甲,踏雪剑。公孙烬,终究还是来了。”老妪眯着双眸,抽了最后一口旱烟。与此同时,铁桶扛着大锤自茅屋走出,另一只手上还拿了杆长枪。
枪身猩红,枪尖如墨。
老妪猛地踩了下地面,罡风冲天而起,直接将铁桶手中的长枪卷到了身前。下一秒,一道红光疾驰而去,宛如飞腾。
“铁桶,你先去护着婆婆,我通知大师一声,马上过来。”
“嗯。”
汉子也没有多余的话,点点头,拎起大锤就往山下跑,完全看不出有半点恐惧。
“先生可随我一同下去,地窖内,相对安全些。”
“你先带熊崽子下去吧,既然婆婆决定动手了,我也不能冷眼旁观。希望能把人,全部堵在隧道内。”
放眼望去,远处已有不少人点着火把,陆续走出隧道。老妪既然已经说了,是那公孙烬亲至。就表明,此战注定凶险。
不是他不想躲,而是这么个地方,根本无处可藏。
世外桃源,终究还是太小了。
此时的李旦,只希望能够辅助老妪,尽可能地将更多神机山庄弟子,堵在隧道内,便还有生机。
“先生小心。”芩真真抱拳。
“老板保重。”小熊崽子有样学样。
“记得到欧也大师那,弄把飞剑过来。”
声音落罢,李旦悲壮离去。
在姑娘面前,还是得勇敢一些。
与此同时,隧道口,缓缓走出山洞的公孙烬,身披一副银色盔甲,手拿一口三尺长剑。剑未出鞘,却已是寒芒熠熠。
这位在江湖上翻云覆雨的大宗师,看见眼前的通明灯火后,还是愣住了片刻。
似乎没想到,在这群山深处,真有一个世外桃源。
“大哥,那人一身罡风,血气冲天。这份修为,深不可测啊。”
祝青山就站在公孙烬身后,不过他的眼中,却不见万家灯火,而是一点红光飞驰,越来越近,越变越大。
“大名鼎鼎的龙牙枪!悍妇景甜甜,老朋友了。只是没想到,此人远离江湖多年,竟是隐居在此。哼,枉费那一身修为。”
“景甜甜?当年的丞相之女?”祝青山脸色微变,似乎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不错,正是此人。青山,让身后的弟子们先不要露头。此人的枪法,凶猛异常,冲撞起来,我也未必挡得住。”
说到这,公孙烬微微踏出半步,剑身出鞘的瞬间,人已经到了十米之外。随后身形化为一道白光,很快便与那股红色罡风撞在了一起。
两大外罡境宗师照面,竟是半句话也没有,直接开打。
轰轰轰……
群山间,几乎每隔一个呼吸,都会发出一阵巨大的撞击声。
老妪的枪法,身如游龙,横冲直撞,几乎已经到了人枪一体的境界。以李旦的视角看去,老妪的打法之简单,根本不用任何招式。
枪到哪,人便到哪。所过之处,血红色的罡风以龙形之姿,碎金裂石,凶蛮无比。
反观公孙烬的剑,便要轻柔得多。一挑,一刺,一横,一转,似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在以剑作画,以剑写字。
粗粗看去,双方之间谁攻谁守,非常明显。然而,看着平平无奇的公孙烬,却总能化险为夷,并压制住老妪进攻的势头。
渐渐的,老妪的罡风变淡了。出枪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看准时机的公孙烬,双手持剑迅猛劈出,数十道月牙形状的剑气自八个方位同时涌向老妪。
砰砰砰砰砰砰砰!
老妪连退七步,才以横枪之势,接下了全部剑气。
“景大小姐贵为前朝丞相之女,却有如此武道修为,实在是令人佩服。”
公孙烬收剑负后,站在吊桥前哈哈大笑。另一头的老妪,脸色微白,踹了几下粗气,才恢复过来。
龙牙枪法,乃是战场破阵的招式,威力大,消耗的内气更大。
“公孙烬,你我之间,叙旧寒喧什么的就免了吧。没交情,也不想跟你这种人有交情。老婆子我已是将死之人,没什么可怕的。奉劝你一句,回你的神机山庄去。否则,与我这老婆子同归于尽,可就划不来了。”
“哈哈哈哈,景甜甜,废话少说!今日,我神机山庄只想找一个名叫芩真真的人。将她交出来,我神机山庄自会退走。否则,乱箭之下,血流成河,可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