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士?还是剑修?你……”
那明晃晃的红色飞剑,腾空而出的气象,简直比朝廷大军用来求援的烟花还要绚丽。
更让张圣没想到的是,对面那年轻人突然释放出的法力波动,远在自己之上。
这他娘的是出门没看黄历,遇到前辈高人了?
不敢有任何犹豫,张圣瞬身后退,与此同时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符箓自腰带飞出,遇风变化,在周身形成了一片椭圆形光幕,却是个护身的小型结界。
“哼,现在想跑?晚了。”
李旦冷笑,可不管远处的张大人顶了什么样的龟壳。御剑长空,再迅猛落下,巨大的气机,直接绕过那道护身光幕,把张圣震倒在地。
这一下,始终高高在上的点档官大人是真的怕了。
“怎么可能!此人的法力之强,比之师尊都不弱半点。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明光护身符,怕是挡不住片刻。”
血红色的飞剑还在冲击着头顶之上的光幕,符箓隐隐有要裂开的迹象。张圣根本来不及说些求饶的话,伸手朝腰带上一抹,迅速吃下了一颗丹丸。
只见其面部因充血而迅速变得潮红,就像是一口气喝下了几斤烈酒,额头、脖子上的经脉全部暴起凸出。
这是体内气机混乱导致的现象,而以此代价,张圣的法力顷刻间暴涨了一倍,护在身体四周的光幕也跟着明亮了三分。
见那飞剑似乎再难刺下分毫,张圣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小子,我可以确定,你绝非天河宗炼气士。但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都该明白,后昭刘氏气数已尽,任何人都无力回天。识相的话,趁此时离去,本官尚能饶你一命。否则……”
砰!
一声炸破,男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却是对面那年轻人摇摇头,抬指下压,血红色飞剑骤然破碎整个光幕,将之胸膛贯穿,却并未带出任何血迹。
快,实在太快了!
张圣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是如何惹上一位强大的剑修的。
明明只是个刚刚入籍的新兵,明明是个少年白发、气血虚浮的贱民。为何摇身一变,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前辈?
只可惜,这样的念头只闪过一刹那,就彻底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此时此刻,另一边的刘志心神猛跳,急忙拉开了与牛耕鸿的距离。这位刘氏皇亲,远比死掉的张圣更为震惊。
要说整个军中谁最先与那年轻人有过接触,显然是他这位城防营的主将。
可当时,在前往典军营挑选新兵的过程中,他刘志同样是有眼无珠。
瞥了一眼倒地不醒的张圣,刘志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哈哈哈哈,刘将军居然也会怕?这可是件稀罕事。不过,老牛我还没让您老人家好好瞧瞧,我的乱舞披风棍!”
牛耕鸿大笑着紧追不舍,随即整个人与短棍合一,于半空中极速旋转。从远处看,就仿佛有三道身影在同时舞棍。四面八方,皆是棍影。
刘志哪还有心思与这莽夫分个高下?连步后退的同时,自怀中掏出一张金灿灿的符箓。也无需什么咒法,将那符箓往身前一扔,迅速演化成一道淡金色气墙。牛耕鸿的乱棍往气墙上连砸了十几下,竟是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李旦控制飞剑追去,落下的瞬间,刘志恰好将长剑举过头顶。只听得一声刺耳的金鸣,那口价值不菲的玄铁剑断为两截,而他本人则被这股反震之力推开十几米,“噗通”一声落入了白水河中。
随即再看,已无少年半点气息。
“跑了?娘的,这兔崽子还真是有些手段。”
被气墙挡住去路的牛耕鸿,跑到白水河畔时,早已看不见刘志的踪影。李旦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后,收剑回鞘,开始“打扫战场”。
跑了一个武夫,并不要紧。于他而言,身为炼气士的张圣,显然更有价值。
解开尸体上的紫玉腰带,触碰的刹那,李旦便感受到了一股温和的法力波动。屈指弹出一滴鲜血,紫玉腰带立马发出阵阵红光。
果然是一件空间法器,且无需祭炼。
神念进入其中,能轻易感知到一个大约一平方米的空间。里头零零散散悬浮着一些符箓,以及两个宝盒。
其中一个盒子,以檀木所造,通体散发着浓郁的真元气息。李旦脸色微变,将宝盒取出后,看到了一颗紫金色的药丸。拇指大小,光滑无暇,呈现出完美的圆形。
“筑基丹?”
李旦心头一惊,随之大喜。
筑基丹这等神药,李旦虽从未见过实物,可所有“丹经”之上,皆有着对此物的详细描述。
炼气士想要从炼气期踏入筑基期,就必须在丹田气府之中,修炼出道家金丹的“胚胎”。
大致的过程就是让上丹田的“神光”,穿过中丹田形成“先天之气”,最后凝聚于下丹田,与后天之精阴阳交融,化为“仙胎”。
而这“后天之精”,又叫外丹密宝,指的正是筑基丹。
李旦的本意,是想出城以后,混入天河宗,再想办法弄到一颗筑基丹。没想到,区区一个练气期五重境的张圣,不光有一件空间法器,更是藏了一枚贵重的筑基丹。
这就好比在一个乞丐身上,扒出了几百两雪花银,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意外之喜。
不过张圣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点档官,又是大将军赵霆御的亲信,必定出身不凡。如果是世家公子哥,又有修道的天赋,倒也未必没有得过师门赏赐的可能。
“嘿嘿嘿嘿,我就说李旦兄弟你不是个普通人吧?竟然还是位修道有成的神仙,简直吓死个人。张圣这小子死的不冤,有眼无珠,还想长命百岁咋滴?”
牛耕鸿见找不着刘志的踪影,朝那白水河啐了两口唾沫后,大笑着朝李旦走来。这位牛老哥倒是并不害怕李旦炼气士的身份,一靠近,便搂住李兄弟的脖子嘿嘿笑,是半点也不见外。
“李,李老前辈,接下来,该怎么办?”何伍长的声音,却是有些颤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