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刘运为弟子,是为了还那五行灵根的因果。
毕竟拿了人家的传国玉玺,不说买卖,单论人情,李旦也不该躲。
杀公孙烬,是救人,也是在报仇。无论公孙烬有没有闯入皇宫,李旦都会去神机山庄走一趟。
至于最后降临前线战场,灭杀魔修“神龙王”,吓退女道姑,那完全就是为了自家徒弟了。
做师傅的,当然不能让弟子受委屈。
不过这其中,还与刘溪等人有所牵连。后昭朝廷能反败为胜,与大德王朝同样因果甚大。尤其是李旦与刘溪之间的缘分,暂时还理不清楚,只能慢慢看了。
赵庭御一死,洪州大军果真士气全无。加上牛耕鸿站在城楼之上吧啦吧啦一顿忽悠,很快便有人放下了武器。
军心这东西,有一个人散了,就会有一群人跟着散。李旦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独自站在城门前,叫嚣十万大军。
到了第二日凌晨时分,洪州方面才全线投降。原本的十二万兵马,在一整夜的厮杀下,也只剩下了九万人。几十里长的官道上,遍地死尸。
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内战,双方兵力加在一起还不足三十万人。可结局,依然如此惨烈。
李旦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由此也可以想象,大德王朝欲一统乾元的功业,得流多少血,又得死多少人了。
“师尊在想些什么?是否会觉得,这人间不好?”
“以前会这么想,现在不会了。”
城楼上,李旦远眺北方,望着还在打扫中的战场,摇了摇头。
他的身边,站着许多人。
牛耕鸿,何旭,老太监,刘大炮,还有一国之君的刘运。
当然,还有一头不是人的小胖熊。
没有穿越前,李旦总能在网络上,甚至是朋友圈里看到,“人间不值得”这样的言论。会说这句话的,要么是来搞笑的,要么就真是自以为是的傻叉。
人间不值得,那就是想上天呗?这么大一个人间都容不下你,那你的本事得有多大?
有本事,自个上天去就是了。若没本事,那就好好趴着。当个王八,长命百岁也挺好。
人间,当然会有很多的苦难。可人间,同样有诸般的美好。
为人处事,最怕的就是一叶障目。自以为什么都懂了,实际上却什么都不懂。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任何事,想弄清了,都不容易。
“啧啧啧啧,你师尊他老人家,肯定是在念咒超度亡魂呢。瞅瞅你这后昭,都打成啥样了。这要不好好超度一番,还不得鬼魅丛生啊。”
“大行令说的极是,刘运受教了。”少年皇帝连忙拱手行礼。
“哼,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师傅我不是和尚,没那么大本事。我只是在想,连一个小国的权利斗争都如此惨烈,那某些大国呢?某些王朝呢?世人,当真就无法停止争斗吗?”
李旦说到这,斜眼望向了刘溪。后者似乎早有预料,背负双手,抬头看天空去了。
“喂,我家老板问你话呢。小兔崽子,态度给我放端正些。”饼干突然一巴掌拍在刘溪的屁股上,疼得他狂跳起来。
“小熊崽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妖怪了不起啊,会说人话了不起啊,信不信老子一拳头抡死你?”
刘溪大怒,说罢便要一拳递出,饼干及时挺起肚子往前一顶,直接将那读书人顶到了墙上。
手无缚鸡之力,也想欺负熊,简直是自讨苦吃。
“岂有此理,你奶奶个熊,老子跟你拼了。”
骂骂咧例的刘大状元,满脸通红。被一头熊给揍了的大行令,面子往哪搁?然而还没等他从墙角站起身,刘溪便看到一坨黑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坐到了自己脸上。
噗!
接踵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响屁,又酸又臭,瞬间便驱散了周围所有人。
当李旦回头看时,刘大状元已经流着哈喇子,斜眼歪头,晕过去了。
饼干还在他脸上磨了两下屁股,这才翻了个白眼,心满意足的站起来。
瞧瞧,这就是得罪我饼干的下场。
人跟熊斗,能有好果子吃?
“师尊,刘叔他,没事吧?”
“他呀?嘴贱活该,睡一觉就没事了。屁而已,又没毒。”李旦摇头笑笑,随后看了眼天色,又对少年道:“午时已过,既然诸葛凌风还未回来,便说明其伤势极重。接下来,洪州城就交给你了。有曹公公和刘溪护你,即便是那甄萍萍来了,也可无忧。”
“师尊要离开?”
“嗯,得去天河宗一趟。有些顾虑,越早解决,越好。”
李旦说罢,跟老太监打了声招呼,便直接御剑往漭山飞去。
原本,他是并不着急离开后昭的。刚收了徒弟,自然要传授些道法。可饼干说,三千里外那座宝藏所在的古老洞府,似乎就要被打开了,得尽早赶过去才行。
于是李旦便想在离开前,跟天河宗做一笔交易,继续守护刘氏一族。
只要天河宗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朝廷便有足够的力量,镇压地方,维持国家的稳定。
倘若天河宗不答应,李旦也好在临行前,解决掉这个巨大的隐患。
从洪州城到漭山,直线距离不过两百多里,半个小时也就飞到了。
这一次,李旦不必再从山脚往上爬,而是直接降临道玄殿。
既然是来谈买卖的,自然不必太生分。何况,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或许是前段时间,李旦在山上大闹过一场的原因,整个天河宗内都十分安静。老道士们在禅房打坐炼气,小道士们则都去了更高处,吐纳呼吸。
此时的道玄殿中,只有胖道士柳笑难一人。见李旦去而复返,正在打坐的胖道人显得无比紧张。
李旦朝他的右臂看去,道袍上的衣袖空空荡荡,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
“柳道长,又见面了。”李旦毫不客,直接坐在了胖道人对面的蒲团之上。
似乎是有些无可奈何,又似乎觉得碍眼,柳笑难干脆直接闭上了双眸,眼不见为净。
“前辈去而复返,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