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懒猫汤姆说过的.当外篇发给大家看看.其实是因为奥斯卡今天加班到11:00,晚上实在没办法做到12:00的时候更新啦.只好发个这个外篇给大家当赔罪.千万不要以为是奥斯卡的新坑哦!奥斯卡万分抱歉中^^
民国13年10月4日,懊热的广州。
18岁的奥斯卡烦恼的坐在广州大学的门口,他是来等朋友的。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穿着白色裙子的漂亮女孩子,头发留成时兴的“椰壳”式,银铃般的笑声让他一阵阵的头晕。
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高瘦男生和一个微黑的秀气女孩一起走了出来,两人兴致勃勃的在讨论着些什么。奥斯卡急忙迎了上去:“欧阳!”
高瘦男生一怔:“奥斯卡,你怎么来了?黄埔……,今天没课吗?”
看着女孩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奥斯卡难堪的抠着自己的士兵小皮带,穿着草鞋的脚也不知道怎么放。他低着头,低声问欧阳:“马上你去哪里?可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欧阳看看女孩子,用手抹了抹头发,笑着说:“可忙了!马上下午去省港工人罢工总会去排练《孔雀东南飞》,晚上海陆丰的澎湃在白鹅潭有个农民学生篝火晚会,毛部长也会过来,有什么事,快说罢。”
奥斯卡又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她……杜鹃…………”女孩子笑笑,说道:“我先走开一会,你们慢慢聊。”欧阳一把拉住她准备离开的身影,急切的说道:“曼意,你还不了解我吗?杜鹃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很高兴和你相识在这个大时代!我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摊开在你面前说的!”他又看了奥斯卡一眼,似乎是想证明什么,有点着急的问:“到底有什么事?”
奥斯卡没了情绪,摇头说:“没什么了,我自己去告诉她去,可是你怎么会…………?”欧阳看看他一身士兵的灰蓝色军装,短裤外的腿晒得黑黑的,脸上因为长洲岛的海风起了裂口。他摇头说:“奥斯卡!你落后了!现在的时代是工人农民和学生的时代,要革命,必须要到工人中间去,要到农民中间去!作为学生,我们这一代的天然义务就是要教育民众!启发民众!我和杜鹃的分开是必然的,她作为西关一个商人的女儿,她的心不是革命的!我怎么再能和她在一起呢?”他转头看了那位曼意一眼,看着她露出了矜持而满意的笑容,又换了一种朋友的口气:“当时我们从江苏一起来广州,你考黄埔就错了,当兵只能是军阀的工具,我觉得你还是应该退学,复习一下准备考广州大学吧,你原来功课很好的,复习期间你就和我一起住……”
叫做曼意的女孩子这时却扬起了手,用一种很开朗的声音的说道:“欧阳,排练要迟到了呢。”欧阳拍了拍奥斯卡的肩,微带生气的又叮嘱了两句:“伯母写信给你你怎么不回?你生家里面的气不能连母亲也不要了!”说完这句,他摇摇手,和女孩子匆忙的走了。
奥斯卡有点茫然,转头又向西关走去。
他是江苏人,无锡乡下一个地主兼商人家庭的二儿子,父亲一直很严厉,哥哥在南京读书学生意时染上了鸦片,什么事也做不了了。父亲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这个温和好脾气的二儿子身上,早早的替他订下了一门亲事,希望他能好好的结婚生子,继承家业。可是他却和当时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满脑子的救国救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前几年卢永祥和齐燮元打仗,紧接着就是东北军象黄蜂一样涌进江苏,妈个巴子是碟吃饺子,把**害得不轻。转眼东北军又败了,孙大帅的福建叫化兵又占了江苏,兵荒马乱的,没有不遭殃的家庭。而且洋人也很可气,在南京读书的时候,奥斯卡和自己学校里面教英文的白小姐一块出去踏青,碰上船停在下关,到岸上来发疯的洋人水兵,发现了白小姐会讲英文,就把人家给架到船上去了,自己和几个同学想去救,结果都被打伤,等到白小姐当商会副会长的舅舅把白小姐救出来后,听说白小姐就回乡下老家了。发生了什么事,奥斯卡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父亲的哥哥是个老同盟会员,现在却在家念佛。但是他却和奥斯卡说了很多往事和很多年轻时的抱负,每每说到奥斯卡年轻的心热血沸腾的时候,他却总是苍凉的一笑,留给奥斯卡一个凄惶的背影。有一天,就是每年的四月二十七日,伯父都会喝醉,他摸着奥斯卡的头,让奥斯卡觉得很不习惯,说:“我知道你现在和我年轻时一样,我却多么不希望你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奥斯卡,你决定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呀!”然后他就写字。“七十二健儿酣战春云湛碧血四百佻国子愁看秋雨湿黄花”最后掷笔大哭。
欧阳是奥斯卡的学长,也是奥斯卡母亲家的远亲,是个活跃人物,也是学校里面女孩子仰慕的中心,他家境不是很好,父亲是个穷塾师,满脑子的师曰字云,却养了这么一个叛逆的儿子。他很照顾奥斯卡,也经常把奥斯卡带进学生运动的中心,自从民国八年五四活动以来,南京的学生运动就渐渐以第一师范为中心,而欧阳就是第一师范的学生会主席。他和奥斯卡的熟悉就是因为他当时的女朋友在发反对直奉战争的传单被逮捕后,奥斯卡垫付的四百块大洋的保释费。据传说,他还是一个什么c.p或者c.y什么的,但是奥斯卡看一提到这个话题他就神神秘秘的,也就不敢多问。
其实奥斯卡还算是一个保守的孩子,和家里面决裂偷跑到广州,完全是因为一个很私人的原因,他不喜欢家里面给他订的亲。女孩是苏北宝应大族侯家的姑娘,侯家在前清时代就挂上了千顷牌,后来做南北货生意,半个城都变成了侯家的。但那个女孩子奥斯卡有一天去宝应一个同学家过寒假,在宝应的慈觉寺看过一眼,她在上香。小脚,很矮的个子,毫无血色的皮肤和因为无文化而呆滞的眼神。他心一下就凉了,他第一次试图和父亲探讨这个问题,但得到的是一顿臭骂和大哥那个尖酸的嫂子幸灾乐祸的笑声。他木然的回到学校去上完最后一个学期,父亲已经决定了,等他毕业就回家结婚。
就在民国13年2月里,一个破旧而漏风的教室里,欧阳把他带到这里,教室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热情似乎已经按奈不住的青年。一个方面孔的中年人用低沉的嗓音在鼓动着他们,到广州去!到革命的中心去!投考黄埔去!奥斯卡也是被鼓起了年轻的热血的青年之一,同时他还模模糊糊的觉得,这是一个脱离那桩可恶的婚姻的好出路。
可是他和欧阳都没钱,自从奥斯卡垫付过那四百块大洋后,父亲卡紧了他经济的来源。那个方面孔的中年人除了革命的辞藻外,并没有更多的东西给他们。于是奥斯卡偷偷回家找到了她的母亲,因为只有母亲是理解他的。奥斯卡的外公是前清的翰林,所以家学渊源的奥斯卡母亲也是位才女。父亲很喜欢母亲,甚至没有纳妾,但是他却只愿母亲在家里,然后他到外面忙永远忙不完的生意。母亲很喜欢温和的奥斯卡,也同情他那桩倒霉的婚姻,但是她在家里没有发言权,所以无能为力。当奥斯卡提出他的计划时,母亲默默的把私蓄都拿给了他。
于是在一个2月末的寒冬里,奥斯卡和欧阳登上了从上海到香港的船。
奥斯卡和欧阳在香港下船后,坐在码头的休息室里看到广州的船期,吃完麻糖两人就开始喝茶,然后就听到旁边有一个人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穿着破烂大绵袄的青年看着他们。欧阳好事,问他:“饿了?”那个青年也不客气,过来坐在他们桌上,开口就是陕西的土话:“可饿坏了,妈的那点路费够个屁,从船上就饿到现在了。”欧阳好奇的问:“从陕西来,可够远的,投亲戚吗?”青年摇头:“亲戚全在陕西呢,连门口三十里都没出过,我算是家里念书最多的了。我是去广州考军校的。”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黄埔?”
青年叫关麟征,陕西富县人,饿了两天了。奥斯卡忙给他点了一份大肉面,他稀哩呼噜的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满足的打嗝。突然又停了筷子,说:“我那帮陕西山西的老乡去门口摊子吃牛杂去了,说是以后来还钱,我想这不是霸王餐么?胆小没敢去,两位兄弟还是去帮一把吧,到了黄埔一并归还。”摇摇头,又开始稀哩呼噜了。奥斯卡和欧阳急忙赶到休息室门前,就看见六个小伙子和矮小的牛杂摊老板在拉拉扯扯。一个粗眉毛的小个子青年很稳重,在和老板讲道理:“我叫杜聿明,马上到广州考军校的,到了广州等关了饷,自然会加倍奉还的。”可怜老板哪听得懂他的陕西话。一个高瘦的青年似乎身体不是很好,用一口怯声怯气的山西话在帮杜聿明的腔,连欧阳和奥斯卡都不太懂,勉强知道他叫徐向前。两人见不是头,赶紧上前付钱解围。等到六人随奥斯卡他们回到休息室,看到关麟征正在满足的摸肚皮,六人上前把他一顿好揍。
八人很快就熟了起来,人人都叫奥斯卡小江苏。在香港到广州的船上,大家笑啊闹啊,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奥斯卡最小,坐在他们中间低低的笑着,别人开他玩笑也不敢回击,他觉得这样似乎也很幸福。
船在清晨到了广州西关码头,八个人都瞪大眼睛想看清薄雾下的这个革命之都。看到的却是冷冷清清的街市,街道被木栅栏笼子封得严严实实的。几个头发蓬乱的女人在码头旁淘米洗菜。大家对望一眼,都不说话了。
当船靠帮后,奥斯卡和旅客们正准备下船,就看见两把刺刀把大家逼回了船舱。几个戴着红圈帽的灰衣枪兵,拿着日本造的长步枪大摇大摆的晃了上来。有的旅客在低低的说:“大令来了。”就看见先是两个士兵扛着一头红一头黑的军棍先上来,紧接着就是两个背匣子枪的士兵,他们后面跟着一个穿拷绸裤褂,带着一个红色识别袖章的光头男子,他抱着一根大大的令箭,上面白底红圈里面写着一个血红的“令”字,最后又是两个扛鬼头刀的士兵。“检查了检查了!”大令中的士兵们吆喝着,旅客们互相看了一眼。乖乖的摊开行李让他们检查。当查到杜聿明他们那帮小陕西的时候,看到他们一脑袋高粱花子的形象,中间那位光头男子挥挥手就放过去了,但他们却盯上了奥斯卡。奥斯卡穿着一身在上海日本商店买的黑色呢子的学生装,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两把刺刀在奥斯卡面前晃来晃去,又用刺刀挑开了奥斯卡的包袱和行李卷。
包袱里面红纸包着的是大洋,五十元一封的足足有四封。士兵们发出了一声怪叫。光头男子又挥了挥手,两个士兵顿时架起了奥斯卡,欧阳冲上去想说什么,也被架了起来。自然的,杜聿明他们也没有幸免。
几个人被困在一个小小的黑房子里,奥斯卡被单独提出去问话了。在他出去之前,杜聿明扯过他:“小江苏,钱别要了,这是杨希闵的滇军。”然后他就被提人的士兵一巴掌打到了墙角。
奥斯卡没多久就回来了,坐在地上幽幽的看着大家。欧阳忍不住先发问:“怎么说呀?”奥斯卡茫然的看着他:“他们说钱该没收,我听杜大哥的,就没要。但是他们问我去哪里,我说去黄埔,他们又说不许去,说去黄埔的都不是好人,要我们在滇军里当兵。”这群人里面的阎揆要是一个急性子,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就要去擂窗户,被徐向前一把扯了下来。欧阳大张着嘴看着奥斯卡,仿佛就亲眼看见梦想在眼前塌陷。杜聿明很沉稳,但是也忍不住皱着眉在思考,只有关麟征最无所谓,双手一抱后脑勺往地上一躺;“考试要到三月底呢,小江苏钱没有了我们吃个屁,正好有地方养大爷一个月,架得住他会抓,架不住我会跑?”剩下的人对望一眼,一起站起来对着窗户外喊:“我们愿意当兵!”
滇军的兵不是好当的,奥斯卡被编在蒋光亮师谭香山旅王广文团罗至中营刘富贵连张二狗排孙元宝班。欧阳、杜聿明、关麟征和他一个班。奥斯卡第一次知道了原来滇军的军官是不穿军装的,他们只是在胳膊上戴一个指挥袖章。他也知道了原来他们的红圈帽是护**时代留下来的,但是已经少有人记得那段光荣历史。奥斯卡也第一次知道士兵是这样吃饭的,每人拿个粗碗站在地上吃饭,只要排长一喊停,从班长到列兵都要把碗举至头顶转过来,要是没吃完只好用剩饭洗澡了,不过关麟征从来没有洗过澡。
奥斯卡还第一次知道了滇军军官是在躺椅上看士兵操练的,晚上拉开桌子就是赌,也知道了原来他们这些士兵也可以叫做赌馆打手,妓院保镖和烟土走私犯。奥斯卡第一次知道…………太多了,欧阳已经完全丧失了对军队的兴趣,发誓连黄埔也不考了,而关麟征和杜聿明却仿佛天生就是当兵的,而奥斯卡觉得自己还能应付,他脾气很好,又认识字,肯帮连长算一天的收入和替士兵给妓院的小红写信,大家都对他不坏。
奥斯卡和欧阳有一天在帮西关的一个日本货商人晚上看守店的时候,第一次碰见了杜鹃。她举着灯笼,照着她父亲在下锁。柔和的烛光照着她一身月白的学生裙和乌黑的短发,奥斯卡的心突然顿了一下。她面庞线条柔和,比广州本地的女孩子白皙了很多,下巴很瘦很秀气,当她转过头来,看着两个小兵在傻傻的望着她,不禁微微一笑。奥斯卡晕眩的发现她居然有酒窝!
月光下,她眼眸清亮,体态婀娜。
班长孙元宝吃力的和她父亲说着半生不熟的广东话:“这两个小兵,顶刮刮咯,都是大学生,识文断字,了不起了不起。”她父亲不怎么起劲的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她却好奇的问他们:“你们真是大学生吗?”
奥斯卡一阵脸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欧阳却微笑着接过了话头:“不是,我们只是师范学校的,还没毕业呢。”女孩回头看着父亲:“爸爸,我不陪您去和刘连长吃饭了,我在这里等你。”商人想了想,今天他请奥斯卡他们的连长吃饭,女儿留在这里似乎也比回家后被那个色鬼连长调戏好。他点点头:“好吧,马上我让刘妈来陪你,等会我让洋车来接你。”
后来的两个小时,就是这三个青年人的快乐时间,但是杜鹃似乎一直在和欧阳说话,奥斯卡却一直在应付刘妈对江苏无穷无尽的好奇问题。但是他觉得这样看着她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3月15号,奥斯卡和欧阳还有杜聿明关麟征和湖南小伙子和许崇智的建国粤军的人打了一架,起因就是四个人在街上闲逛时,听到两帮人在争执,似乎那群湖南小伙子是想去黄埔的,而且是从另外一个军校反出来的,在路上逢人就问黄埔,却碰上了粤军的一帮军痞,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关麟征第一个冲了上去,然后是杜聿明,奥斯卡觉得自己没理由置身事外,也冲了上去,最后的是在无可奈何的叹气的欧阳。战局没有输赢,因为大家全部被吴铁城的公安军带走了。那帮湖南小伙子的领头人很帅,眼睛黑亮黑亮的,自己通名字叫做陈赓。
“吃饭了!”一个公安军拿了一篮子山芋,又提了一瓦罐山芋茶进到了小屋子里。就看见陈赓和关麟征正意气风发的聊着天,杜聿明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不时插一句。而欧阳和一个面色苍白,叫做贺衷寒的湖南小伙子正聊得开心。只有奥斯卡和几个湖南小伙子眼馋的看着一篮子的山芋。这也难怪,一群人给关到这里,已经五六个钟点没人理了,肚子早就饿得鬼叫。
奥斯卡捅捅欧阳:“欧阳,吃饭了。”欧阳不耐烦的挥挥手,对贺衷寒发问:“你觉得工农兵学商这样排法合理吗?农民无知无识,混混噩噩一世,对当今中国有多大贡献?工人是有力量,但是没有学生启发教育,工人也无办法。学生应该是当今中国的最大希望,五四以来任何运动都说明了这一点,照我来排,应该是学商兵工农才对。”奥斯卡见没希望喊动他,转头再看关、杜二人,就见关麟征在那边脸红筋涨的叫:“自古三秦出好兵,那是定论!三秦形式制天下要害,士兵勇敢膘悍,谁也反驳不了!”杜聿明在一旁大点其头。陈赓却也不是好惹的,一口湖南腔在那里硬声硬气的嚷嚷:“无湘不成军!你们三秦那里河湟闹事,缠头打到你们陕西了,还不是左文忠公带三万湖湘子弟替你们平的?”
奥斯卡一看都劝不动,摇摇头,先奔山芋而去,就见一个看起来特机灵的湖南小伙子下手如飞,嘴里叼着,手里拿着怀里还揣着,一看就是打算连消夜都准备好。这下还了得,奥斯卡连忙也扑过去大抢一通,好歹混了个半饱。在大灌山芋茶的时候才想起来问那个湖南小伙子贵姓大名,湖南小伙子挤挤眼睛:“查伟图,常德人,你下手不慢啊。”言下居然大有惺惺相惜的意思。
到了第二天,公安局的人才想起来处理这个打架闹事的事,许崇智的兵和吴铁城的人本来就是一个系统的,早就走了,这帮外地小伙子公安局却非要取保才放。这一下叫这帮人到那里找保人去。却看陈赓大为傲慢的说:“我的保人就是廖仲凯廖先生,你请他来吧。”处理的人员一楞,就见陈赓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果然是廖仲恺写给黄埔的推荐信!原来陈赓他们本来就是国共两党从湖南组织到广州来考黄埔的,但是却被建国湘军硬扣下来念什么随营学校。已经闹过非止一次,终于见到廖仲恺,廖才写了一封信,让他们直接去长洲。办事的人问他们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陈赓笑笑:“和几位兄弟聊得开心,一时忘了。”几个湖南小伙子朝奥斯卡他们拱拱手,说句:“黄埔见吧。”径直扬长而去。留下奥斯卡他们四个面面相觑。
公安军和滇军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为了广州的烟捐、赌饷、花捐,双方不知闹过多少次摩擦,想公安通知滇军来领人,那是幻想。四人正没做理会处的时候,从窗外就传来一个熟悉的清脆声音:“爸爸,我们既然请了滇军看店,怎么还要到公安局来交安全捐呢?”
从窗纸已破的窗户向外看去,就看见一个俏生生的白裙少女在扶着他父亲从队长办公室出来。
欧阳和奥斯卡对望一眼。
杜鹃。
滇军的兵是不好当的,奥斯卡再次强烈的体会到了这一点。他们虽然被杜鹃父亲保了出来,但是由于一天没有归营,还被公安抓了起来,丢了滇军的面子,一人挨了10军棍。四人趴在芦席床板上,其他班的同来弟兄纷纷来照顾,徐向前岁数大,又当过老师,很会照顾人,用醋给他们薰腿。但是欧阳的待遇还是最特别,因为杜鹃会来照看她。她无视其他滇军士兵不怀好意的叫声和连排长有意无意的揩油,总会来臭气薰天的士兵营房来照看欧阳,帮他换药洗衣服。然后总能看见欧阳在眉飞色舞的在和她说着些什么,而她总是听得两眼发亮,最后用一种让奥斯卡觉得莫名其妙很心酸的眼神看着欧阳。
3月20日,四人身体恢复了,滇军就在这个夜晚就少了九个士兵。而未来的国共两军间多了五位将军。
3月21日,考场出来的奥斯卡情绪非常不好,不是因为考题中有些他不会,他相信文化考试他能过关的,而是欧阳不考黄埔了,他谢绝了大家的劝说,说是到一个朋友家复习,准备考广州大学,后来却偷偷告诉奥斯卡他是到杜鹃的一个念广州大学的表哥那里,和他们同学挤一个宿舍,还劝奥斯卡一起去考,还说了一大篇学生比军人高贵的道理。本来奥斯卡是无所谓的,但他却不愿整天看着欧阳和杜鹃在一起,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决定第一次违背欧阳的安排,仍然去考黄埔。
21、22、23这三天,奥斯卡他们几个过得相当辛苦,第一是不知道考试成绩究竟如何,第二是没钱,住最便宜的小旅社,吃最坏的食物。一个浙江的叫胡宗南的小矮子黄埔考生也和他们住一个旅社,岁数不小了,人也不见得英伟,却总是一幅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不大理人。有一天晚上似乎烦闷不过才找小老乡奥斯卡聊天(按照他的理论,浙江江苏的人算是大同乡),奥斯卡又饿又困,似乎记得他说的是他怎么从浙江学校里面被排挤出来,怎么有抱负要出人头地,最后还重重拍了奥斯卡一把:“小江苏,好好干吧,知道校长是哪里人吗?他是我们浙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