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道,知了在鸣叫,周二宝和纪家妹沉默的走着,两人都不说话,像午后的天气,沉闷得令人浑身难受。
到底是女的,憋不住话,纪家妹首先打破沉闷,“你给我说实话,我不生气,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狐狸精啦?”
哄鬼吧,我说实话你不把我吞来吃了才怪!
周二宝学历不高,可每晚守着电视,也弄明白了男女之间,那“你哄我,我哄你,都是一码事”的道道,便一本正经的说,“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觉得一朵鲜花在山坳里枯萎,无人喝彩,无人来嗅,怪可怜的。”
“那你刚才还找她要电话?”
“没有,绝对没有。你可能对我了解不够,其实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从不愿做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事——除非被逼无奈。”
看他握着右拳信誓旦旦的模样,“噗呲”——家妹忍不住笑了,在他裆部抓了一把,弄得他也装不下去了,抱住她便一阵乱摸。
这一摸,纪家妹的身子便软了,脚像踩在草堆里迈不开步,红着脸说:“我累了,就在这里歇息下吧。”
周二宝懂她意思。
两人的身后有棵大樟树,正好遮挡阳光的窥视,远处群山环抱,山峦起伏,脚下是一片碧绿的深潭,所谓空山不见人,风景这边独好。他扶她坐下,看她伸着白皙的长腿,心里痒痒的,伸手便去解她的裤子,她拉住不让,仰脸问:“你爱我吗?”
周二宝那个气呀,都什么时候啦,还问这些屁话。
他想说“喜欢”,或者“没到爱的程度,最多是喜欢朝着爱的路上奔”,但这样一来,她肯定又要问过不停,等把她赞爽了,自已的气也泄了,只好含糊其词的“哎、哎”几声,算是哄得她松开了手。
这是周二宝第一次参加“野战”,过去在工棚听过,那是工友们用荤段子打发时光,亦真亦假。
这时候实践出真知,才觉得跟关起门心闲气定的搞,另有一番别样风情。
因为怕被人撞见,既兴奋又恐惧,所以做起活路来,频率高质量好,只活塞运动几下,家妹就欢快的叫起来。
那叫声,若高亢的号子,又如叮咚的山泉,远远飘出去,又撞上对面的山岩荡回来,刺激得他更加卖力的鼓捣。
树上的鸟儿正在午睡,可能从来没想到那么小的人,居然可以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吓得觉也不敢睡了,纷纷飞出巢,盘旋在空中鸟瞰两条白花花的肉团在草丛里翻滚。
知了也噤了声,啥玩意儿哦,比我求偶还欢畅?
事毕,纪家妹汗津津的,慵懒的躺在二宝身上,她觉得快离不开他了。
“真希望就这样躺一辈子。”看他没听懂,她挑明道:“你是单身汉,我跟我那男人,也是名存实亡,我是已婚女人享受未婚待遇,干脆我把婚离了,我俩在一起?”
周二宝此时,正处于高潮后的空白,听说她要把婚离了跟自已过,吓了一大跳,忙坐直身子,“这使不得,这样做了,村里人还不把我骂死,再说,我父母也不会同意。”
还有一层意思他没说,你是结过婚的妇女,还拖着孩子。
纪家妹看他事前与事后判若两人,把自已的念想推得干干净净,像弹弓里的石子,有多远射多远,心里顿时难过的要死,默默的穿好衣服,低头朝家走。
周二宝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心里很别扭,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起回来的火车上,看到一本杂志上说,美国人太容易移情别恋,中国人太容易许以终身,当时很不以为然,现在觉得这话太绝了。
那杂志说,对待男女之事,美国人的态度是“好奇似的”,所以不问利害美丑,长幼尊卑,以及是否有益于世道人心,只一门心思地想“一探究竟”;而中国人的心态是属于“顾念式的”,因顾念产生“同情”、“怜悯”、“爱惜”、“关心”而“相依为命”、“天长地久”,而“又岂在朝朝暮暮”。
想起跟纪家妹、苏美、柳诗霞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周二宝觉得自已快似美国人了,因为自已对她们只是好奇而已,甚至这好奇还仅限于身体范畴;而她们却是中国式思维,不则罢,一旦以身相许,便要托付终身,要求男人负责一辈子。
我是不是学坏了?这问题一直纠缠着他,直到傍晚时分收到柳诗霞的短信。
那时候他坐在自家的小院子,与父母还有表妹苏美一起吃晚饭,用美好的童年回忆下酒。
忽然,短信提示铃声响起,低头一看:“今年经济衰退,但今天阳光明媚,不管雪灾地震还是经济衰退,我们生活还是要有滋有味,晚上你在哪里幽会?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聚会?呵呵。”落款是“诗霞”。
太有才啦!这不会是她的杰作,应该是转发的,看来还有人打她的主意——方圆十公里男人不都外出打工去了吗?
周二宝想,她饿急了,怕纪家妹把我独吞。忙回信:“陪父母正吃饭,明早去看你?”
“明天我带儿子!”
“后天?”
“后天约了几个姐妹赶集!”
“只有今晚有空?”
“对。”
周二宝迷糊了,柳诗霞从小娇生惯养,爱使性子,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到手才罢休。但看她丰颐的身子,不像饿鬼投胎呀,干吗非今晚不可呢,莫非另有圈套?
他决定试探一下,“今夜赶过去比较晚了,你那里能留宿吗?”
“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她的短信迅速回来,看来身边没人商量。
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敌人”?她这么磨凌两可的态度让他很糊涂,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脱你的衣服算“敌人”吗,还是不脱你的衣服算“敌人”?
真费劲!为何不痛痛快快说个“行”呢?
周二宝心里恼怒,却知道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手指没闲着的发报:“听你的,俺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了,不见不散哈!”
苏美坐在周二宝对面,看他一会儿眉头紧锁的思考,一会儿埋头含笑的按健,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她忍住气问:“表哥,啥事这么高兴呀,是不是未来的嫂子在关心你啊?”
她这一说,二宝爸二宝妈顿时停下筷子,扭头盯着儿子,眼里全是期盼,还有一丝探究。
周二宝有些慌乱,又有些内疚,忙说:“我哪有女友嘛,一个哥们问我啥时候回去。”
二宝爸没说什么,本来不喝了,又给自已倒上一杯。
二宝妈叹口气,起身回屋了。
苏美一阵冷笑,比夜风还冷。
你不会撒谎就别撒三,脸都红了,看来纪家妹真把你勾上了。
她哪里知道,后面还有一只黄雀在伺机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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