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山间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队长。”莫铁激动起来,身上的肌肉抖了两抖,“你是要这个孩子去送死吗?”
“是啊,估计连法师学校都没毕业。”
“队长你是不是跟这孩子有仇?”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起来。
“打住打住。”白远压下手,“大家不要担心,我有分寸。”
“队长,这孩子是不是那天那个?”有个法师突然说了句,“就那个和你女儿关系很好的。”
“好像是。”
“就是他。”
“队长你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啊。”
人群再度沸腾起来。
“你们这帮人啊。”白远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上寒气散发,“我是那种人吗?”
这次没人敢回话了,他们都知道这个队长的脾气,再乱说话可能就会被冻成冰棍。
余梁看着手上的刀,跟哨兵手上的刀是一模一样的,应该是从哨兵手上夺过来的。
人类还没有在自然界中发现曼钢的矿藏,只能从哨兵的身体或者它们的刀上来提取。
“你用单刀还是双刀。”白远忽然问。
余梁拿着手里的刀,反问道:“我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这是早就注定的回答,白远把他带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参与这场战斗。
“几把刀。”白远又问。
“两把比较拉风。”余梁又拿了一把刀在手上。
“那就说好了。”白远遥遥指着一只被困住的哨兵,“那一只交给我和余梁,其余的你们负责牵制。”
“好。”众人回答。
余梁跟白远被风系法师拎起来,在低空盘旋。
他还以为会有什么拉风的出场方式,比如说让土木系法师给他们造个梯子什么的。
没想到是这么个样。
“小子,高阶风系法师才能飞翔,免费体验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队长,什么时候把你们放下去。”拎着他们的法师问。
白远低头看了看下方,“可以了。”
两名法师放手,余梁和白远从空中落下来,一座高高的土墙伫立在眼前,从里面传出哨兵撞击墙壁的声音。
余梁依旧听到了那句熟悉的话语。
“同……类。”
到底是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同类?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能量结构和它们的一样吗?
余梁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么想问的快问吧。”白远在一边活动筋骨,“这里只有我和你,没人会知道。”
“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难道不怕我再次失控吗?”
白远扭动自己的腰身,发出咔嚓的声音。
“曼钢是一种很特殊的金属,你也看到了,就连莫铁那样的高阶金系法师都很难操纵,更别说击杀哨兵了。”
“而普通的魔法很难对哨兵造成伤害,每一只哨兵我们都要出动很多法师,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
“你们那天被哨兵袭击,法师巡逻队刚好被抽调来围攻另一只哨兵。”
白远抬起手,示意后方的法师。
墙上的土块开始剥落,砸在地上碎成一块块。
“你那天夜里遇到的哨兵,是从我们手里逃脱的,哨兵本来是一种极其稀少的生物,但最近出现得太频繁了。”
“你想说什么?”
“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而且这个人就隐藏在城里,甚至是我的队伍里。”白远缓缓地说,“只有队伍里的人,才能躲开我们的看守,把哨兵扔进城里。”
“这座城里必然还藏着许多哨兵。”白远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什么?”冷汗一下子从余梁的毛孔里渗出来。
普通的法师根本无法对付哨兵,如果真如白远所说,那它们出现的时候,就是这座城市的末日。
“这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白远手里已经凝结出冰锥,“我需要找到快速杀死哨兵的方法。”
“准备好了吗?它们来了。”
土墙彻底崩塌,漆黑的哨兵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砰,砰,砰,”
数不清的冰锥宛如暴雨般撞击到哨兵身上,哨兵拔刀怒吼,径直冲了过来。
余梁闭上眼睛,再度站在精神世界里,触摸那棵树苗。
能量开始传输,顺着那根植于他身体里的脉络传递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大脑在亢奋,肌肉在颤抖,暴虐的力量灌满全身,身体仿佛一个压抑了许久的病人,在这一刻发出了兴奋地尖叫。
原本的三棵叶子已经枯萎了一片,那是他关在小房间的三天里,小心翼翼尝试的结果,也因此,他对这些叶子蕴含的能量有了一些了解。
而此时,又一颗叶子枯萎,渴望的感觉油然而生,那是树苗的最本质的需求。
吸收得越多,渴望就越强烈,只有得到更多的“种子”,树苗才能继续长大。
余梁迅速抽开手,得到的能量已经足够了,他要尽量让自己保持战斗力的同时不去失控。
他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哨兵。
那些冰锥散碎成一颗颗细小的冰晶,落在地上,在哨兵的身下留下一条晶莹的冰道。
余梁手握双刀一跃而起,白远也在此刻停手,冰锥不再发射,哨兵的长刀自下而上挥出。
铛!
刀与刀的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溅起的火星宛如一道金黄的银河横亘在两人身前。
“人类!”
哨兵咆哮,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余梁在空中推开。
仿佛本能般,在被推离那一刻,他扔出手中的一把刀,对准哨兵的心脏射出。
哨兵也注意到了这柄缠绕着死亡气息的长刀,想要把身一侧,躲开这一击。
然而下一刻,他脚下的碎冰似乎活了过来,宛如层层地藤蔓缠住它的腿部,蔓延到它的腰部,哨兵无法移动。
这是白远的冰系魔法。
“好!”山上的法师们响起欢呼声,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欢呼,他们没想到,这两人的配合竟然如此巧妙。
哨兵已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击中要害。
但是,除了拿刀的右手,哨兵还有一只左手。
在即将穿入哨兵身体的瞬间,这柄刀被抓住了,哨兵猛地一挥,这把刀反而杀向余梁。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被哨兵推开的余梁还未落地,看着这把夺魂的刀刃,他再度回想起身体被穿透的痛楚。
但是他无计可施。
“砰砰砰!”
重重的冰墙在余梁的身前筑起,长刀每刺破一层都发出轰然声响,它的速度开始减缓,直到撞上最后一层冰墙。
不规则的、密密麻麻的裂纹在冰墙的中心展开,锋利的长刀从中贯出,一寸、两寸、三寸,几乎就要突破这最后的壁垒。
在最后一刻,长刀终于停住了,哨兵赋予它的动能在此刻已经全部消耗殆尽,难以再前进一寸。
冰墙轰然倒塌,余梁跟长刀同时落到地上。
山上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谢谢。”余梁对一旁的白远说,如果没有对方,自己恐怕又得死一次。
“不用。”白远手上的动作不曾放松,“它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