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十三个高阶法师先软禁起来,让他们没有任何机会乱说,也不必杀他们。”曲风说道。
“不杀?”应元微微惊讶,“超阶法师就算了,毕竟我们的超阶法师的确少了点,但是高阶法师要多少有多少,难道我们也不杀?”
曲风看了应元一眼,又看了左岩一眼,缓缓说道:“高阶法师的命也是命,蝼蚁的命也是命,况且,我的想法是逐步散出这个消息,他们正好帮我们散出去。”
“你想把消息放出去!”应元惊骇不已,“你要知道,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联邦的威信将遭受多大打击。”
这个家伙……曲风叹了一口气:“消息藏不住的,很明显黑潮会那边已经知道了什么,他们敢把这东西放出来,就说明还有后手,我们挡不住的。”
“是挡不住。”左岩也同样声援曲风,“事情快要暴露了,我们瞒不了了,接下来应该做的是如何把影响降到最低。”
应元也不说话了,看着这两人。
他倒是明白了,这两人一条裤子的,估计早就在来的路上商量好了方法,已经不打算杀人了,自然也就反驳他。
他就不说话,看着这两人有什么好办法,看他们能不能说出个花来。
曲风笑了笑,看见应元终于不再说什么杀人的事情,终于是放心了些。
要是应元执意不听他们的,他们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大家都是禁咒法师,万一争执起来,不说天启城,至少这个城头是没有了。
“先把那些高阶法师软禁起来,那三名超阶法师终究是超阶法师,我们去亲自知会一番,让他们暂时不要乱说话。”
“我们先处理姚深的事情,然后同时把消息一点点散出去,我们可以在那些消息上做些改变。”
说道这,曲风诡异一笑:“比如说,会说人话的魔兽、会说人话的石头……还有会说人话的哨兵。”
“像这类的消息多了,再有相关的消息,就会缺乏相应的可信度,然后我们再把实情一点一点放出去,让整件事情平稳渡过。”
应元撇了这人一眼:“说的这么空,具体的呢?”
曲风接着开口。
……
圣界内区域,祭坛上。
余梁已经被这个奇异的牢笼缓慢地挤到了祭坛中央。
“你想干嘛?”余梁低吼质问。
洛古没有搭理他,看着属下问道:“还需要多长时间。”
“半小时才能开始仪式。”那十二名最前方的黑袍人回答道。
洛古微微颔首,转头面对余梁:“既然还有半小时,我就跟你继续说说吧。”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其实,在联邦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少,甚至占了相当一部分。”
“那又如何?”余梁问。
“你知道最多的是哪里吗?”洛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最多的地方在天启。”
废话,天启是最大的城市,出现的数量当然最多……余梁在心中腹诽。
仿佛是看穿了余梁内心的想法,洛古继续向他解释道:“我指的最多,不是人数最多,而是密度最多。”
余梁心头一震:“你想说什么。”
“离得天启越近的地方,就越容易出现病症。”
“他们称这种病症为软无病,指的是身体软弱,无法承受空气中稀薄的能量。”
说道这,洛古笑得极其诡异,“这种病症有一种特效药,是联邦专门研发的,这种药能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病症,让人可以勉强吸收能量。”
“有这种药?当年怎么没人跟我说?”
余梁明明记得,他在梧桐城的时候,那些医疗法师们总说无药可治,就连白远也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洛古道:“你住在梧桐城,当然就没有。”
余梁一脸蒙逼。
“因为梧桐城法师协会的会长是白远,白远是一个超阶法师,甚至在最后踏入了禁咒。”
“当年他杀了联邦十数名超阶法师以及上百名高阶法师,最后被人保了下来,然后扔到了梧桐城。”
“那个保护他的人叫做曲风,也是联邦如今的禁咒法师之一,他因为怜惜白远的天赋,所以力保下了他。”
“白远带着家人来到梧桐城,他原本名字叫做姜远,来到梧桐城后改名白远,担任梧桐城法师协会分会长,”
“梧桐城地处偏僻,四周只有一座它一座城市,再加上白远是个霸道的性子,又曾经杀了那么多法师,天启各个世家对他恨得牙痒痒,所以梧桐城基本是爹不疼娘不爱。轮到领资源的时候就没有梧桐城的份,梧桐城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个独立的城市。”
“所以,梧桐城没有这种药并不奇怪,再加上白远也懒得理这帮人,也不关心这种事情,不知道并不奇怪。”
“原来如此。”余梁点了点头,这样的解释倒也行得通,白远懒得搭理联邦其他人,其他人也懒得搭理联邦,只有在产生什么调查的时候才有点兴趣来整治一下白远。
当年的姚伦应该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过来的,没想到翻车了而已。
洛古抬起头想了想,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赞叹道:
“白远啊,当年我也很看好他,为了拿到梧桐城的圣核,我还特意降临了几次,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竟然早就踏入了禁咒这一领域,不错不错。”
洛古明明看起来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口气却十分老成,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对白远的赞赏。
余梁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梧桐城的浩劫始终是他的心魔。
只要提到这件事,他的头脑就很难冷静下来。
“不必着急。”洛古倒是不紧不忙,反正他时间也还很多,见着一提到梧桐城余梁就情绪激动,虽然他害了很多人,但心里并没有什么愧疚感,他本来就是个坏人。
不过现在为了谈话继续,他决定先跳过白远。
“我们还是谈谈那些药物的事情吧。”洛古话锋一转,缓缓说道,“这些药物能减轻症状,本来是很好的事情,但它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会让人死亡。”
……
……
时岭和王恒两人已经没有再盯着那个口吐人言的哨兵了。
哨兵并没有多少理智,虽然能说人话,但基本的智商是没有的,继续审问下去没有什么意思,也不太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王恒,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时岭站在大厅下,微眯双眼望着天空
“怎么说?”王恒问道,“你指的是哪方面?哨兵入城?还是姚深被杀?”
时岭收回视线望了一眼旁边这个同为超阶法师的人:
“不要装了,我指的当然是这只会说人话的哨兵。”
“我们活了那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唯独没见过会说人话的哨兵。”
“呵呵。”王恒淡笑两声,“没见过今天不就见到了,以后再见到就不稀奇了。”
时岭看着这个装蒜的家伙,忽然升起一种想把这人打死的冲动。
但念在对方也是个超阶法师,收拾起来不方便,决定暂时饶他一命。
“别搁着装蒜了,这些都是大问题。”
“我当然知道是大问题。”王恒回道,“这些问题,只有一部分是大问题。”
王恒顿了一下,开始分析起来:“姚深被杀,如果是自己人动手,问题反而不大,这迟早能找出来,但如果是联邦之外的人动手,那问题就很大了,那些人是怎么在数个禁咒大法师的监控下潜入这里,然后在森林杀死姚深,但这几乎是不可能,世界上的巅峰就是禁咒大法师,那些人不可能混进来那么久。所以,这只有一种可能,杀死姚深的是联邦内部的人。内部的人反而不可怕,因为他们不敢再出手。”
“其二,哨兵出现在猎人城,并不是什么需要太多思考的事情。我们假设是被人带进来的,联邦有能力带进来就那几个,基本可以派出,难不成是猎人城藏着它们不小心暴露了?完全不可能,他们做不到,更不敢。那只能是敌对势力弄进来的。”
“其三,他们为什么要把哨兵放出来,这才是最关键的,而且,这只哨兵更诡异的是竟然会说人话。”
“所以,大问题就是这只哨兵从哪来,又是什么东西,我们只要搞懂这些就够了。”
时岭略为惊讶地看了王恒一眼,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没想到分析的还挺有道理的,有两把刷子。”
“我们去医院看看那个徐平直吧,当时在现场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王恒起身往病房走过去。
“那就去吧。”时岭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
病房里,一名男子躺在病床上,不停地发出呓语。
“他说的是什么?”时岭把负责徐平直的医疗法师叫了过来。
那名医疗法师恭敬地回答道:“这人一直在念人类。”
“病情怎么样?”
“估计明天就能醒过来。”
“没事了,你下去吧。”
医疗法师恭敬退下。
“看来明天我们就能弄清是怎么回事了。”时岭松了一口气,明天就能了解事情的大概,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嗯。”王恒同样放松了许多。
紧接着,其中一名部下忽然来报告:“应元大法师的命令到了。”
“说吧。”
“除了三位超阶法师,所有见过那只哨兵的人要么关起来不让他们说话,要么杀了让他们说不出话。”部下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应元大法师还有一句话让属下带过来。”
“说。”王恒没有迟疑,马上命令部下说出来。
部下犹豫了许久,刻意压低了声音:“如果不想死,那就不要乱说话。”
时岭和王恒对视一眼,脸上各自浮现出凝重之色。
这只哨兵,竟然这么重要,以至于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甚至想要他们三个和那些高阶法师的命,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那应元大法师还有没有其他的话?”时岭急切地问。
“没了。”那名部下回道。
“你先下去吧,去把于成给叫过来,就说我们两个有急事要跟他商量。”时岭强装镇定下达着命令,“赶紧去吧。”
“好。”
等属下走远后,时岭欲言又止,却又被王恒的眼神打断:“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把于成也叫上。”
……
约莫半小时后,于成从猎人城的另一边飞了过来。
幸好超阶法师能够凝聚翅膀在天空飞行,不然这一趟就要走很久。
他很迷惑,刚刚他还在成立巡逻,忽然就传来了很紧急的消息,说必须要三位超阶法师一起商量事情。
于成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不是刚刚商量过怎么处理那只会说话的哨兵吗?
说好的两人轮流看管哨兵,剩下一人去值班的。
他才刚刚飞出去不久,这就要让他飞回来,这两人,着实可恶。
他们约定的地点是在城头,一个风特别大的地方。
远远的,于成看见了城头上站着的两人,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城头上只有这两个人。
“你们两个要是没有什么大事,我肯定得跟你们好好算……”
于成骂骂咧咧地落下,突然声音却卡住了,因为他看见这两位同僚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些过于凝重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时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小命可能要不保了。”
“你开什么玩笑。”于成大惊,显然不信,他们可是超阶法师,还有谁能要他们的小命。
但他看着这两个人的脸色,却又不像是在说谎,于是便改口,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谁要杀我们?”
“应元大法师。”王恒冷不丁地说道。
“怎么可能?”于成惊呼。
王恒则慢慢地解释道:“刚刚应元大法师来了消息,除了我们三个超阶法师,把所有见过那只哨兵的人关起来,如果谁敢乱说,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城头的风很大,冷冽、无情、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