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只哨兵就是人类变成的。”
时岭表情凝重，虽然这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但真正听到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震动。
人类变成哨兵！
人类竟然真的会变成哨兵！这颠覆了他们那么多年来的想象。
换句话说，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三年前出现的无数个哨兵，里面又会有多少是人类变成的呢？
他们难道跟哨兵拼死作战，其实是在跟人类作战？
这几乎让人无法想象。
“呼。”王恒长出了一口气，“我算是知道应元大法师为什么要我们三缄其口，甚至有了杀意。”
其他人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王恒缓缓说道：“就连我们三个超阶法师听到这样的事情，都无法保持平静，更别说那些低级的法师们了，恐怕在很短时间内，联邦就会议论纷纷，甚至产生脱离联邦想法的人也不会少。”
“这些事情过后再想，我们现在要决定我们的去路。”于成冷目看了两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我觉得两位应该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我不想死。”
其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继续探知这件事情的真面目，那么事情暴露的那一天，就是他们三个的死期。
到时候只能逃，往哪逃，只能往叛军哪里逃跑。
这两个选择都是无比的艰难的。
沉默了许久，时岭率先举起了手。
“我觉得还是继续调查的好，既然大法师们知道这件事，那就意味着，人类变成法师并不是孤例，我可不想哪一天就变成哨兵，然后被人杀死。”
接着，王恒也举起了手：“我同意时岭的看法，就算死，也要当个明白人。”
“好。”于成点了点头，“那我们三个就是绑在一条船的蚂蚱了，到时候谁也别说谁，船沉了就一齐死。”
“好。”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只会说人话的哨兵就不用理了，它昨天晚上已经被应元大法师带来的人亲自带走了。”时岭说道。
这么快？
剩下两人惊骇的看了一眼，不过他们也很快镇定了心神，现在的事情需要他们冷静，而不是震惊。
时岭接着说道：“你们放心，我假模假样演了一番戏，他应该没看出来我们几个的谋划。”
听到这话，其他两人的心放宽了一些。
王恒说道：“那我们只能从徐平直身上入手了，估计再过不久，徐平直也要被带走，我们要趁这个时间，得到更多的信息，尽量调查出那个变成哨兵的人类的基本信息。”
“好。”于成点头，“我刚才已经让画师过来了，到时候把那人的脸尽量刻下来就可以。”
……
约莫半小时后，画家到了。
跟三位超阶法师打过招呼后，画师走了进去。
徐平直和画师开始交谈起来，画师一面听着，一面在纸上画画，没过多久，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人跃然纸上。
经过徐平直确认此画像的人和变成哨兵的人模样差不多后，三人点头颔首。
“有了画像就好很多了，接下来只要用这个画像去比对相片，得到那个人的具体信息应该就很容易找到突破口了。”王恒端详着画像说道。
“嗯，接下来我们兵分三路。”于成指挥道，“王恒你先去户籍信息那查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模样相近的人。”
“时岭，你去安抚一下那些被软禁起来的高阶法师，顺便探探口风，他们有没有从那只会说话的哨兵口中知道什么奇怪的消息。”
“至于我，我去检查一下徐平直那几个死去队员的死因，我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发现什么。”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天启城上。
应元站在一个地牢前，望着里面不停挣扎的怪物，这是他的心腹刚刚从猎人城那边押过来的。
押送的过程中，只有他的一个心腹彻底了解事情的原貌，其他人或许参与的押运，但完全不知道押送的是个会说话的哨兵。
“石峰，你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那三位超阶法师是否听从了我的命令。”应元问道，话语中隐隐带着杀气。
他面前名为石峰的男子恭敬回答道：“三位超阶法师已经按您的要求彻底撤去了所有的人手，那些曾经参与看守的高阶法师全被软禁了起来，负责看守的只有时岭法师一个人。”
“嗯，还算他们听话。”应元点了点头，“那他呢？你把哨兵带走的时候，他的反应如何？”
石峰继续答道：“谦卑且恭敬，但看得出来心事重重，在卑职临走前还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说是大法师需要用来研究。”
“很好。”
应元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时岭的反应他很满意，石峰的应对也很正确。
“你下去吧。”
“好。”
石峰恭敬推下。
应元看着石峰退下后，转头看着这只会说人话的哨兵，面沉如水。
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站在牢房外的他虚手一握。
牢房里的土地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宛如活蛇般缠到了哨兵的身上。
原来还在疯狂吼叫的哨兵渐渐失去声音，最后失去了所有的生息。
仅仅是一个呼吸间，这只杀死了数名高阶法师的哨兵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哼。”应元冷哼一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出了地牢。
……
猎人城。
三人的调查还在继续。
于成仔细询问了负责验明尸体的人员具体情况。
“死者有死人，其中三人是被锋利的刀刃斩杀而死。”验尸官说道。
于成点了点头，这三人符合被哨兵杀死的特征，哨兵浑身曼钢，手上永远拿着一柄从身上掉落的曼钢刀。
“而其中一人。”验尸官犹豫了一下，“身上没有明显伤口，身体的内脏都腐烂了，据推测应该是什么毒雾造成的，不过具体是什么毒我们还没查出来。”
“你继续检查吧，有其他的信息通知我。”于成摆了摆手，示意这人退下。
等人走后，他在心里推测。
那个被毒死的人是巡逻小队的队长，也就是一开始留下标记的人。
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令人疑惑的地方，才一路跟了上去，然后一路留下跟踪标记。
再之后，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骇的东西，才想要联系自己的队员。
但是为时已晚，他跟踪的人已经发现了他，还下毒将其毒杀。
现在问题来了，按照这么推断，被跟踪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人，至少有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小队长只注意到了前方的人，没有注意到其实后方还有一个人。
前方的人可能是要跟什么人接头，或是要取什么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徐平直所说的黑色的东西，那个能让人变成哨兵的东西。
然后，现在就出现了第三个人，就是接头的人，被跟踪的人，以及毒杀小队长的人，三个人。
这三个人中，被跟踪者和凶手应该是一伙的，接头的人是另一伙。
不对，不对。
按照徐平直的描述，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那个被跟踪的人，最后是那个被跟踪的人吃下了黑色东西变成了哨兵，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接头人和凶手应该是一伙的，他们两人，一人负责接头，一人负责确保交易过程不被干扰。
等到交易结束，这两人离开，留下了变成哨兵的人。
而且，那个变成哨兵的人应该不知道黑色东西的功效，否则也不会吃下那玩意。
于成叹了口气，这样的话就麻烦了，那人并不是有意识去购买的，很可能线索到这里会断掉，到时候他们一无所知。
对了，那几个街区，虽然有盲区，但整体上来说，搜查人员处在街口的关卡是把所有的范围都锁死的。
只要查查那段时间进出的人，再依照去探寻这些人或许有可能找出点线索。
但是这样做动静可能有点大，所耗费的时间也可能会很久。
不行，得重新想个方案。
还是先去王恒那边看看吧。
……
王恒拿着画像，来到了户籍资料库这边，对着猎人城的住户画像一个个对比。
幸好这些年的记录很完善，才不至于找起来毫无头绪。
三年前，浩劫发生时，有不少城市的灾难都是由于不明身份的人员引起，这也促进了联邦建立完善的户籍制度。
王恒翻阅着城里入住的高阶法师的资料，从高阶法师开始翻阅是比较正确的选择。
超阶法师是不可能的，联邦就那么点，谁出事都一下子就知道了。
而高阶法师和中阶法师是猎人城最多的群体，敢在全城搜捕出来活动的，大概率是一个对自己实力颇为自信的人，大概率是个高阶法师。
厚重的档案册一页一页翻过，在某一页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
就是他了！
名字，岳林，三十岁，高阶木系法师，猎人城本土人士，现在暂住猎人城东平巷十三号。
就是他了，王恒心神激动，
又仔细的三番四次确认无误后，王恒拿着仅有的这些信息，就要前往东平巷。
刚出门，他就看见了匆匆赶过来的于成。
“怎么了。”王恒问道，按照三人分配的任务，于成应该还在调查那几个队员的死因，结果这么快？
“那边的线索查起来有点麻烦，想看看你这边怎么样了。”于成把自己所知的情况一点点道来，“当时应该是有三个人，变成哨兵的那人应该是跟人交易，而且大概率是不知道那东西是会变成哨兵的……”
听完后，王恒点了点头：“如果想查下去，的确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正好我这边已经查到了那人的住址，我们过去看一下吧。”
“先去时岭那边看看吧，看他那边查的怎么样的，我估计也是没什么进展，我们三个一起去吧。”于成说道、
“好。”
……
半小时后。
不出两人所料，时岭这边的确没有任何进展。
反而是他一去，那些被软禁起来的高阶法师们问东问西，反而把他弄得一团乱麻。
“早知道我就不过去瞎问了。”时岭叹了口气，那些人都是他的部下，这不说也不好意思，但也说不出口啊，万一多说了点什么，大法师可就要他们的小命了。
“幸好你们两还有点进展，不然我可就头大了。”
其余两人哈哈一笑，时岭向来是怕麻烦，这件事倒也是让他费了一番功夫。
“接下来我们就去东平巷十三号那边吧。”王恒笑着说道。
他们三人都是超阶法师，而且是姚深被杀事件中，驻守猎人城的最高负责人，基本不会有人过问他们三人的去向，而且事情隐秘，直接本人行动来的更直接。
东平巷十三号。
是一出普通的住宅，跟大多数猎人城的居民不一样，其他人多是把这里当成暂时休息的地方，而岳林，是土生土长的猎人城之人。
猎人城此前并不叫做猎人城，只是依附在天启附近的小城，是从三年前浩劫发生，涌入大量的赏金猎人后才改名的。
这座小城也有自己的原住民，岳林就是这里的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时岭你下去敲门看看有没有人，于成在上边把控全局，我潜入房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之处。”王恒悬在天空上方，观察了一番后说道。
其余两人也同意这个意见。
时岭率先飞了下去，敛起自己的翅膀，对着门口敲了几下。
“有人吗？”时岭喊道。
“谁啊。”从门里面穿出来一个老奶奶的声音。
“我是岳林的朋友，过来找他的。”时岭回答道。
“小林的朋友啊，等我一会。”门内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缓缓接近门口。
看来是个老妇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丧子之痛。
到时候要不要把岳林变成哨兵的消息说出去呢？
时岭纠结了，虽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要当面告诉一个老妇人她的儿子变成了怪物，还被抓了起来，着实让他有些不忍心。
而就在他纠结的时刻，门口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