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作为猎人城的主管,已经被关押了三个月了。
虽然联邦法师协会负责看管的人并没有亏待他,但他依旧是心里十分不舒服。
这三个月里,什么都没查出来,每一次问的都是那些问题,他回答的嘴都麻了。
而且,虽然回答的都是那些问题,但是审问的人却不同。
他经常被各种各样的人群审问,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全部说了出来,当然,黑刀客除外。
黑刀客是秘密达成的协议,外界还未知晓,而且,关于黑刀客的资料已经完全被他删除了。
说到底,联邦要抓的是杀死姚深的凶手,关人家黑刀客什么事情呢。
这么想着想着,门忽然又开了。
“这回又是谁啊。”
凌修颇有些不耐烦地道,估计又是随便问两句就走的,到时候直接回答一模一样的内容就完事了。
但这回来的人却跟以往不一样,这回来的,是禁咒**师,曲风,以及他的女儿,联邦唯一的光系超阶法师,曲烟。
“是我。”
曲风微笑说道。
凌修刚想习惯性吐槽几句,抬眼却看见了曲风和曲烟,他瞬间惊讶了。
作为猎人中心在猎人城的负责人,他的眼界还是有的,尤其是这些联邦的大人物,他更是了熟于心。
眼前这两个人,全都是联邦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曲风**师好,曲烟法师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凌修赶紧换了一具面孔,面对这样的大人物,可不能以敷衍的态度,一旦对方心情不好,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灭了。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要要猎人中心在册猎人的名单,然后找一个人。”
曲风环顾一圈房内的设施,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后,才问道。
果然又是这件事……凌修还以为能有什么新东西,结果不过是老调重弹,问来问去还是这些问题,没想到这么高地位的人最终也不能免俗。
“请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也许我有印象能够直接告诉您两位。”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表面上的恭敬还是有的,毕竟双方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
曲风想了想,好像也对,直接让他们去找资料应该会很麻烦,毕竟他们又不知道如何从浩如烟海的名单中找到余梁,有个熟悉的人带路也不错。
“那个人叫做余梁。”曲风淡淡地说道,“他应该是你们猎人中心在册的猎人,你想想,有没有这个人。”
然而,表现给曲风的,却是目瞪口呆的四人组。
原来,于成、王恒、时岭三人也刚刚赶到,就听到了曲风要寻找余梁的这番话。
而凌修,也表现得难以置信,目瞪口呆。
这一刻,所有人的想法都各不相同。
凌修想的是,难道余梁是黑刀客的事情露出了马甲?两位大人物要直接调查余梁?那这可咋整啊,他们猎人中心要不要撇清关系?
而站在门口的三人更是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们万万没想到啊,曲风**师一上来就是要询问余梁的消息。
难不成他们三个人的谋划也暴露了?
一时间,整个审讯室里寂静无声。
曲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刚刚的确感受到了三个超阶法师从后面赶过来,一开始还有点脚步声和规律的能量波动,但是现在,呼吸乱了,能连波动也乱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三人心乱了!
不止如此,面前这个所谓猎人中心在猎人城的主管,刚刚的能量波动也乱了。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他刚刚不过是提及了一下余梁这个人,这四个人就几乎是失了神。
里边绝对有什么问题。
接着,他冷笑一声,喊道:“你们三个,也都过来这里!跟这位猎人城的主管一起听听。”
后边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你忘我我望你,完全不知所措。
委实说,他们已经被吓破了心神,现在担心的全是接下来怎么办,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什么对策。
而曲烟也发现了这群人的异常,这个猎人城的主管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两个算得上大人物了,对方一个高阶法师有些害怕,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后面的这几个超阶法师,就不对劲了。
超阶法师和超阶法师是很难察觉到同阶法师的波动的,除非那个人身上的能量实在是失控到了一定地步,而她现在竟也能感受到后面那三人的能量波动失控了。
“过来!”曲风一步回头,身上的涛涛能量汹涌而出,仿佛食人的巨兽,几乎要瞬间把后面三人吞没。
曲烟也回头看过去,看见三人冷汗直冒,就算是超阶法师,在面对禁咒法师的压迫时,也是十分吃力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白远一样,能够以超阶法师的境界去对抗禁咒法师的。
而此时,凌修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他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三位超阶法师。
委实说,这三位超阶法师在这三个月里面也都审问过他,他也记得这三人。
但从来没有向他询问过关于余梁的任何信息,按理来说,这三人应该是不知道余梁的情况的,可这三位超阶法师为何如此慌张?
但这也不干他的事情,现在他要想的是,看看能不能尽量混过去。
“还不过来?”曲风冷声道,这三人还杵在原地战战兢兢,似乎是被吓破了胆。
“让我来。”曲烟往前一步,手上现出一团光芒,朝这愣住的三人扔了过去。
嗡嗡问。
空气中出现了这样的杂音,仿佛是滋滋的电流声,那一团光仿佛气球般飘了过去,直接在三人面前炸开。
光芒万丈,几乎要刺瞎凌修的眼睛。
但对于那三位超阶法师来说,这团光却是十分的柔和,降临到了他们的大脑里,安抚了他们的心神。
这就是光系法师的能力,几乎可谓改变人的心理状态。
缓过神来的三人终于意识到刚刚自己失态了。
他们三人在听到**师询问余梁这个名字的时候,没有绷住,慌了,想来曲风**师已经察觉到了。
于成看了另外两人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曲风**师就在他们面前,肯定是不能够通气的。
而且时岭脑子也不够用,要指望他出来蒙混过关肯定是不可能的,王恒的话,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站出来,万一说错话,就一切都完了。
思虑了一番,于成镇定心神,抬起胸膛,深吸一口气,面对着曲风**师:“**师,对不起,刚刚失态了。”
“为什么失态?”曲风玩味地问道。
“因为我们没想到**师大驾光临,所以慌了神,还以为是我们三个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于成已经冷静了下来,看这情况,**师是不知道他们三人的事情的,只要抵死不认,就能够蒙混过去。
“原来如此。”曲风面带笑意的点点头,“你先进到里面来坐下吧。”
“是。”于成松了口气,想来刚才自己的回答没有出现什么错漏,不然**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他坐下。
于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拍了拍其余两人,然后坐到了凌修的旁边。
原先作为审讯者的三位超阶法师,在更高阶的法师面前,也变成了被审讯者。
看见于成坐下来,其他两个人也想坐下,然而,曲风却突然喊道:
“时岭,你给我站着,我让你坐了吗!”
不仅仅是简单地喊道,而且还是带着一丝丝的能量波动,这一下,几乎是再度震荡了时岭的心神。
时岭一阵恍然地站着,脑袋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见着这一幕,在场的除了曲烟以外,所有人再一次陷入了战战兢兢地情况。
之间曲风给了曲烟一个眼神,曲烟便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意思。
这回不是曲风开口,而是曲烟问道:“你不叫做时岭。”
时岭默然回答:“不对,我叫做时岭。”
曲烟朝着曲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我问你,你是否认识余梁。”
仿佛有袅袅余音摄入时岭的心神,再加上时岭本就比其他人慌张得多,经过曲风这一吓唬后,更加是无所适从。
而光系超阶法师本来就有侵入别人心灵的能力,这一下,时岭几乎是完全不设防了。
看见此情此景地于成和王恒心里一阵焦急,如果暴露了,就一切都完了。
他们两个都暗中手搓魔法,想要直接对时岭砸过去,打醒这个蒙掉的超阶法师。
“你们两个可不要乱动哦,要是我一不小心放了个元素魔法,不小心伤到了你们两个,我可不负责哦。”
曲风淡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他们两人从这个年迈沧桑的老人身上看见了凛然的杀意,这个老人明明是那么的慈祥,可双目却又如狂狮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吞掉他们几个。
咕噜咕噜。
两人齐齐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放开了双手,而那些聚集在手上的能量,再也没有能够形成元素魔法,悄然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曲风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而放到已经迷糊了的时岭身上。
“我问你,你是否认识余梁。”
这句话传入了时岭的脑中,本是应该咬牙否认,无论怎样都不说的。
但他此时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了,他怔怔地说道:“认识。”
这一句话,彻底将三位超阶法师推入了绝境,自此,他们再也没有可能将自己从余梁这个如深渊般的名字中摘出去。
他们惊恐地望着曲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光系超阶法师的能力。
直接击溃人的心灵,这种能力恐怖如斯!
而曲烟面色严峻,从这里,她已经感受到了余梁的不平凡。
能够让三位超阶法师听到这个名字后甚至慌了神,还有一名猎人中心的主管也直接愣住,这个人到底是做了什么!
“余梁做了什么!”曲烟冷冷地问道。
“不知道。”时岭茫然地摇头。
委实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在他的认知里,他认识余梁,但他从不知道这余梁做了什么,一切都是他们三个的猜测。
而听到这话的另两位超阶法师则松了口气,他们觉得,应当是时岭已经反应过来了,决定隐瞒这一切。
曲风和曲烟也同时皱起了眉头。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对余梁这个名字如此慌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难不成这个时岭已经破开了曲烟的光系魔法。
那这样就麻烦了,曲烟的这一招对同一个人很难生效,而且极其耗费能量,第二次释放至少要等到数天以后。
而且到时候也不能确定同一招还能否生效。
正当曲烟和曲风盘算着下一步的动作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变故。
时岭再次开口了,他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我曾经猜测过他做了什么。”
声音很淡,没有任何感情,仿佛机器般回荡在小小的审讯室里。
于成和王恒两人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切都完了。
不是他们不行,也不是对手太强,委实是队友太笨了。
为什么这一招不对他们两个释放,因为他们两个远比时岭要冷静地多,根本不会受到同阶魔法师的心灵干扰。
一切休矣。
曲风和曲烟两人相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的笑容,作为父女,他们自有默契,自然懂得对方的意思。
这一次,找到了突破口,稳了。
“那你曾经猜测他做了什么!”曲烟再问。
时岭的状态依旧混混沌沌,只是机械地回答道:
“我们曾经猜测余梁和杀害姚深一事有关联,我们曾经猜测余梁跟会说人话的哨兵出现一事有关联,我们猜测余梁跟黑潮会有关联。”
“我们?”
曲风轻轻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思索了一下,转眼默然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位超阶法师。
这三个人跟连体的一样,这里时岭口中的“我们”只可能是这两人了。
完了!
这番话一出,那三个坐在椅子上的人顿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