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母亲大喜过望,想开口对儿子逝去的爱情表示一下遗憾,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什么天下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话。
可还没开口,就被安生下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
“儿子此生只愿意娶安家姑娘一人,还没问过她的意见,她若是愿意,便是低嫁入咱们家,咱们断断没有欺负人家的道理。”
安生母亲没说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安生也毫不客气,“家中就我一个独子,咱们这一只断了香火总归是不好,不如母亲回去江南在族中挑一个弟子,悉心教养着,给家里传递香火,儿子不孝就担不起如此重任了。”
安生母亲咬牙切齿。
“你就不怕我告你不孝,让你这官也做不成。”
“如果母亲觉得儿子不配做官,那儿子也可以辞官归乡,都依母亲做主。”
安生母亲快被他气的吐血了。
“为了那么一个小贱人,你就连前途子嗣都不要了!”
“母亲慎言,安姑娘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儿子倾慕她是儿子自己的事情,母亲切莫一口一个贱人的唤她。”
安生的表情越发冷淡。
“儿子已经很累了,不想和母亲争吵。”
安生母亲歇斯底里地冲向他,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我生了你养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有什么用,你爹早早就去了,我好不容易才保住咱们家的家产供你读书,现在你有了前途,就不要自己的亲娘了,是吧?”
安生也不后退,就愣愣地站在那儿,由着她打。
安生母亲越说越生气,大力的捶打着儿子,哭声也越来越大。
“你个小兔崽子,还没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你看中的那个安姑娘是什么名门闺秀,看见我被人那么欺负,她一句话都没有,欺负我最多的就是她那个手帕交,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让别人那么做的。”
“安然郡主深受太后喜爱,绝不是您说的这种性子,您这么说是质疑太后吗?”
安生母亲一时不察,就被自己儿子扣上了一个大帽子。
“反正我不同意。”
“您不同意也没关系,儿子终身不娶陪着您便是。”安生还是那副表情,偶尔被打疼了才会咧一下嘴角。
安生母亲气喘吁吁,双目赤红。
“好,我同意,我现在就去给你提亲行了吗,满意了吗?”
“别急,还有一些事需要说清楚。”
安生得到了解脱,又坐在刚才的椅子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果安家同意,那安姑娘算是低嫁,他若是在这后宅中不能当家做主,岂不是打了安家的脸?如果我让安姑娘受一点委屈。那我就无颜面对安家,众人更无颜面对娴枫兄弟,还不如早早辞了官,回江南做一个富贵翁。”
“你还想怎么样?”安生母亲对他已经不抱希望。
“儿子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后宅和睦,后宅之中全由安姑娘打理。如果安姑娘受到委屈,那儿子也不能说是母亲的不是,只是儿子认为母亲受不了京中这干燥的气候,心情烦闷,需要回江南静养。”
安生母亲彻底跌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小然知道了这一切,觉得安生真的是一个妙人。
安生基本已经告诉他的母亲,除了安娴雅他不会有别的妻子让安生母亲好好对待他,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安生不问缘由,只觉得是母亲欺负了安娴雅,那安生为了母亲和妻子都能如意,只能将寡母送回江南静养。
“他这么一说,几乎已经是卡住了他母亲的软肋,这才是孝。”上官浩也含笑评价了一句。
这样的人才能够在朝堂上大放光彩。
说真的,当官儿的,只要他们自己不愿意,很少能被家中女眷辖制住的。
那些口头上说着孝顺却让妻子饱受母亲虐待的根本不是为了孝顺,只是不想为妻子出头罢了。
洛小然写信给了安娴雅,安家也很快同意了这桩婚事。
就在选秀结果出来的前三天,安娴雅和安生也定亲了。
参加完安娴雅的定亲宴会,洛小然就匆匆赶往慈宁宫。
太后一看见她就笑,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儿了。
“那两个人基本已经定下了,皇上见过一次,十分喜欢,等结束之后依着我的名义赐给他,量皇后也不敢说什么。”
洛小然不住的点点头。
这件事还是她一手操办的,这两个人在之后的选秀中也大放异彩,皇后本来想将人刷下去,但是洛小然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并且坚持严格按照公平公正的态度来处理。
皇后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也没办法说因为不想让这两个人进宫就将人刷下去,传出去绝对逃不了一个善妒的名声,同时心里也对洛小然更加记恨。
同时,太子办了几件差事,都是和上官浩有重叠的,上官浩在差事中力挽狂澜,而太子也被衬托的越发无能,皇上大怒,呵斥太子好几次,上官浩手上的权柄也越来越重。
坤宁宫中。
皇后气的直接摔碎了一个彩茶碗。
“那两个贱人!不早点动手是不行了。”
她轻轻的转头,忽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诡异的让人通体发寒。
“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旁边伺候的老嬷嬷连忙点头,“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太子成婚,一切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爆发出来。”
“提前展现在皇上面前吧。”皇后轻飘飘的吩咐了一句。
太子娶的是左丞相家的小孙女,左丞相已经要告老还乡了,但是他十分疼爱这个小孙女,姑娘的父亲也身居高位,对太子可以说是有很大的助力。
这还是她脸红脖子粗的和皇帝吵了好久才得出的结果。
皇帝也因此再不踏进坤宁宫半步。
不过没关系,他儿子现在有了妻族的助力,只要弄死了上官浩这个贱人生的贱种,皇位绝对是他儿子的,跑不了。
本来还想着等到两个人成亲后,一两个月之后感情稳固,妻族会更加鼎力相助。现在想来还不如提前发动,反正两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也不怕他们不帮忙。
当天晚上,一封密信放到了御书房的桌子。
皇帝勃然大怒,将御书房伺候的宫人全部杖责一遍。
“她竟然敢做出对不起朕的事情。朕对她那么好,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
“来人!宣宁王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