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是用金库改造的,各种设施坚固耐用,那灯架似是精钢打造,承受两人的重量没有问题,石然,你必须冷静,接下来的每个动作都必须谨慎,确保万无一失。”
石然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詹芸,她因石然的意外出现而镇定了不少,亦露出一副对石然极信赖的样子,千言万语浓缩成一片静寂,似一阵风微微拂动着两人之间的炸弹海洋。
若以平面计算,两人大约相距百米,其间遍布的兽卵只要触碰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爆炸。如果石然错踏出一步,便会导致一天之内臻西帝国两城俱灭,本城最大的头目,太子燕诚麟,也将与城池共同化为乌有,臻西帝国无异于国破。
所以,现在全城百姓的性命都放在了石然的肩上,面对这样的情况,呼喊无用,求援无用。
有用的,只是一个可以撬动关键点的人类,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动作。只要武技配合得当,在两息之间救下詹芸,并且逃离此处并非不可能。
“现在,我要施展出一套凌厉的身法,詹芸,你可得闭上嘴巴不能发出一丝哭嚎,否则,你就是整个臻西帝国最大的罪人!”
石然缓缓抽出鼠鞭刀,将武器链扣牢上面,所发言辞阴仄仄的,吓得詹芸不由地闭上了嘴巴,一个劲儿地朝石然点头。
“对,乖,这就对了,你把眼睛闭上,我怕这阵旋风会吓得你喊出声,惊醒了兽卵里的鬼东西就不好了。”石然见她依言闭上了眼睛,“对,真是个听话的姑娘,很快,我们就能逃出生天了,全城的百姓都会感谢你—”
嗖!哗啦啦啦!
石然迅猛放出武器链,鼠鞭刀以稳、准、狠的轨迹直扑灯架,没有触动上面任何一根火烛,牢牢地缠住了悬挂灯架的粗铜链,他挣了一下武器链的同时,发现很轻松便可拉动灯架。
“灯架太轻了,若是晃动了上面的火烛,掉下几根,一样死翘翘。”石然缓缓皱起眉头,弓步下压的同时,倏然扭动脚跟腾空而去,用此生最强的跨越之力做出了凌空五步之动作,再以武器链回缩的力量,弥补了最后几丈距离。
石然稳稳地踩在灯架边缘,伏低身体,保持平衡,用自身的重量稳住了微微摇晃的灯架。
“呼!”
石然舒展开眉头,向下缓缓递出鼠鞭刀,“睁开眼睛,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我拉你上来。”
詹芸掀开眼帘,发现那青梅竹马的人儿正趴在灯架上,向她递送生的希望,她捂住嘴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笑容。
“是不是,有一种,我的英雄一定会驾着七色彩云来救我的感觉。”石然撇着嘴角,略显轻松地问道。
詹芸有点疑惑他所发感慨的意义,拉着鼠鞭刀升到了灯架上,被石然轻轻地揽进怀里。
“嘿嘿,然,你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好像有点,像个老大叔?”詹芸嘴角一勾,却见石然的眼睛越睁越大。
两人的耳边一同传来了“咔擦咔擦”的碎裂声,那碎裂声并非来自于下方的火蜥兽卵,而是来自于詹芸的身后。
一个滚烫的热点迅速从石然的手心蔓延开来,这种温度这种距离,两息之后绝对会酿成最厉害的爆炸!
如果为詹芸解除捆缚在腰后的火蜥兽卵,那么剩下的时间可能就不够他抛出鼠鞭刀的了。
“一息!我必须争取到一息的时间,铜爵正等在门外,这下面的火蜥兽卵即便被诱爆,也绝对追不上铜爵马力全开的速度!詹芸!”
石然竖起眉头,闪电之间朝远处扔出一把武器,星痕弯刀打着漂亮的旋转,插进了炸弹阵的缝隙里,那刀柄晃晃悠悠,正巧对准灯架上的石然。
“我,我还用闭上眼睛吗?”詹芸被吓得不知所措,她躲进石然的怀抱里纹丝不敢动。
“呵,不必了,这座城保不住了,但我最起码可以完成一个支线任务!”
嗖!
石然豹跳而去,顺手撕掉了詹芸的肚兜,将危险的物事丢向后方,炽烈的火息术瞬间喷出,他也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星痕弯刀上。
脚下盘踞的风旋积累到了极限,导致弯刀嗡嗡作响,聚力跳跃带来的风旋加速,随着石然下蹲的动作加强了无数倍,雁荡步二段跳也在他腾空而起时瞬间发动。
嘭!
叮铃铃。
红粉铃铛,伴随着马儿哒哒的脚步声,一同出现在金库门口。
那硕大威武的身影早就恭候主人多时了,石然一跃而上,拍了拍铜爵的脖子。
铜爵后腿屈伸,正要跳出,这马忽然转了转眼神,缓缓落下了马蹄,转了个身子,正对着金库当中的景象。
火蜥兽卵爆炸后,漾红半边天的景象并没有出现,除了偷偷放置在詹芸身上的那颗以外,所有的火蜥兽卵仍旧搁置在原地,一同发出饿鬼哭嚎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
那近千枚火蜥兽卵突然从中间破开,张开了锯齿一般的獠牙,露出了血红血红的鬼瞳,它们仰天哀鸣,还不断颤抖着卵状的身体,在如此昏沉的暴雨夜幕中,显得是那样恐怖。
詹芸本就惊魂未定,还没有从死里逃生的幸运中清醒过来,又被金库里如此诡异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于是把脑袋埋进了石然的胸口。
“然,我怕!”因她未着衣物,微热的体温透过倾盆暴雨,与石然的胸口接触,使他在这个世界里首次感到了人体的温暖。
这种大战过后的安详总是令人倍感享受,石然顺手举起湛泉离火盾,为詹芸遮住雨势,促使铜爵返回金库之内。
那种阴阴可怖的火蜥兽卵,仍是离谱地叫着。
石然拧干了身上的衣服,又敲碎了一片火粹璎珞石。火息术滚烫的火苗飘散在地板上,所发火势一哄而散,腾起的热气瞬间烤干了衣服。
“呵,这么看来,任何矿物的用处,只取决于使用它的人是心怀善念或者恶念了,来,把衣服披上,女孩儿身体柔弱若是中了湿气,遗害终身。”
石然敲了敲詹芸腰间的铃铛,那轻柔悦耳的鸣铃声,还有热气腾腾的衣物带着一点石然的汗味儿,让詹芸羞红了脸颊,也渐渐镇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