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铁嵩的战斗一直杀到东方放白,烧了一夜的船木在朝阳的照射下发出暗红色诡异的光芒。蒙古武士越来越多,一个比一个勇猛。“叱!”的一声,铁嵩电光一样的快斩,斩伤了自己的左腕,接着杀过来的则是对方冷酷得空洞的眼神。郭破虏拔剑反击,却发现手中突然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照胆剑呢?郭破虏拼尽全力伸出手去在周围寻找,可茫茫大地却哪有那把碧绿宝剑的踪影。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那个妖女送你的剑。”
“公子,我们赶紧突围要紧。”
邱雪儿和艾伦法特一起凭空出现。郭破虏看到自己最亲的两个人,喜出望外,连忙飞步迎去。三人一路杀出重围,终于摆脱了蒙古兵的追杀。
“可惜,暂时不能为小师弟报仇了。”回头望着远远甩在身后铁嵩的脸,郭破虏说道。
“报仇。”听郭破虏这么说,邱雪儿冷眼说道:“你有多少次杀铁嵩的机会,却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放过了他。”看到郭破虏无言以对,邱雪儿忽然挺剑刺来,站在两人身后的艾伦法特一边叫到“邱姑娘不要。”,一边想要拉住邱雪儿的手,却没提防邱雪儿猛的转身,却一剑刺入了他的身体。看着艾伦法特一点点地倒下,郭破虏赶紧抱住他,抓紧他的手。
“雪儿姐,为什么要这样?”郭破虏哭道。
“因为我狠蒙古人,也狠帮助过他们的人。——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艾伦法特的脸在郭破虏眼中逐渐幻化,一点点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是———霍大哥?”
“啊啊啊啊啊————————。”郭破虏从噩梦中醒来,手中却真实的握着一只柔软的手。抬眼望去,眼前站着一名高挑的青衣女郎,眼神清澈、似曾相识。那少女轻轻一挣,郭破虏手上无力,被她挣脱了掌握。
郭破虏目光不离那少女眼睛,四目交投之下,仿佛交谈了千言万语。“怎么,被噩梦魇住了吗?”那女郎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摆脱了郭破虏的眼神。
“确实很不吉利,不过,还好只是个反梦。”郭破虏叹了口气说:“在梦里,我重要的人要杀我,却杀了我亲如兄弟的另一个人。可现实却是颠倒的。”
那女郎“咦”了一声,深思片刻后说道:“是非善恶,敌我之际。原是难分。小先生年纪尚小,何必枉劳神思,只要遵从心之所向,那就必不会错了。”
“一时迷茫,倒让霍兄见笑了。”看着对方脸上惊得花容失色,郭破虏坐起身来,起身时手指擦到眼角,偷偷拭去上面的泪痕。
那青衣女郎笑道:“小先生叫我霍什么的,怕不是认错人了吧。我只是。。。”
“咳咳。。。”郭破虏拿起床头桌上的清水,作势饮了一口后,伏在膝盖上咳嗽不断,眼角余光向地上看去,地板上除了床腿桌腿外只有屋角里堆着的一张破烂渔网和放在上面的斗笠。他心中一动,果然感到了轻微的摇晃,同时听到板壁缝隙中传来的水声。
“不必撒谎。”郭破虏起身说道:“我是在要杀铁嵩的片刻,中了暗算晕倒过去的。依情理推断,当时到来的多半是敌人。当然你也可以说你是过路的好心渔女。”看到青衣女郎正要说话,郭破虏抢先说道:“可当时沦为战场的那个小丘上,火光冲天,剑气纵横,又有哪个百姓敢过去。况且你衣服干净,一点鱼腥味也没有,还穿着这样一双镶金嵌玉的鞋。”郭破虏眼光落下看着青衣女郎脚下的船板,暗暗盘算:船板缝隙中隐隐透出水光,我一招“杵伏药叉”,必能打碎船底,然后泅水逃生,成算极大。
郭破虏仰头说道:“你若说你是过路商户家的小姐,又岂能不带一两个使役,岂能要小姐屈尊降贵,亲自侍奉来历不明的人。”
“我要是个丫鬟呢?”青衣女郎插口问道。
“普通丫鬟怎能有阁下这样的举止气度,过谦了。”
“贵府的雪儿姑娘又怎么说。”
“雪儿姐是特殊的。啊,你说认得雪儿姐,岂不是自己招了。”
“呵呵,你自己践约不至,怎么反而怪起我来?”青衣女郎调皮的一笑,撕下脸上肉色的一层膜,抄在手里纸一样的薄。
郭破虏眼前陡然一亮,令狐明明伪装的女子本来已经是极美了,可真容一现,却好比揭开罩在美玉上的薄纱,更是光彩四射。只见她长眉入鬓、明眸流转中仿佛有光芒溢出。走近身来坐入床角,含笑问道:“知道你叫了一年的霍大哥,竟然是我这样一个女子,可后悔了没有?”
郭破虏蹙眉道:“开口便媚,难怪青儿姐叫你妖女。”
令狐明明笑道:“却不知道雪儿姑娘又怎样评价小妹。”
郭破虏仰头看着船篷,努力抑制着眼中的泪意,摇摇头说道:“雪儿姐从来不说人家闲话,可她冰雪聪明,自然早就看穿你是蒙古奸细。一直以来被你蒙蔽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呵呵呵。。。”
看到令狐明明笑得欢畅,郭破虏怒视着她,低声道:“有什么好笑?”
“北至大漠,南到大理。丐帮黄蓉帮主聪明之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其独生爱子竟然被我耍弄于股掌之上,还不好笑——”令狐明明挥袖掩口而笑。
“哼。”郭破虏冷笑道:“你道我真的被你骗过了吗?”郭破虏直视着令狐明明长长的眼睛说道:“我只是喜欢那个和我无话不谈的霍猛大哥,珍惜那一年的朋友之情,无法走出自己的心魔而已。妖孽,你别不知道好歹。”
令狐明明嗔怒到:“我令狐明明虽是一个西域女孩,倒也有自己的朋友之道。你心中爱护我,念着我才是好。你和那些江湖卫道士一起咒骂我,那便是歹了。”
“你敢说你接近我,用意不是害我父亲和蓉儿?”郭破虏目不交睫,直视着令狐明明的眼睛,仿佛想看透她心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