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
“格雷教授,有什么事吗?”彼得虽然在学生中不受欢迎,但老师们似乎格外偏爱这样聪明高分的腼腆学生。
严肃的老教授促狭地眨了眨眉:“那个,送出去了吗?”
………………
伊蕾死的时候大部分的学生都还在上课,他们也说不清伊蕾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更不要说其他的事了,线索少得可怜,这让纽约警局陷入了迷茫中。他们和FBI一向是一山不容二虎,逮着机会就开启互讽模式。但由于FBI的BAU汇聚了相当多的高端人才,导致FBI的破案率远远高于纽约警局。所以,他们几乎一次都没赢过……
#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也很绝望啊——纽约警局QAQ#
于是这阵子的食人魔事件被纽约警局逮着机会狠狠嘲笑了FBI一番,而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次说什么也要维护自家上司可怜兮兮的尊严!
少女的照片被钉在黑板上,彩色照片上的少女闭着眼睛嘴角噙笑,表情甜蜜。警员绕着圆桌而坐。
“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她在死前摄入了过量的三唑仑,三唑仑是处方药,一直被用来治疗失眠,近些年在黑市大量出现,有很强的助眠作用,过量则会导致心脏异常工作。而被害人的直接死因不是因为摄入过量的三唑仑,而是失血过多。”
“而现场和被害人的姿势都是很典型的宗教杀人,在圣经中,好吧,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探员贴出了一张耶稣钉在十字架的图片。“介于这类犯人的特性,他们都会在作案之后享受别人的惊叹害怕的目光,并且认为和耶稣同样的姿势能够帮助赎清被害人的罪孽。”
“所以我认为他们一定会回到现场来。这些是现场的照片。”
一张张照片被贴了出来——
“……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啊。”有人在下面喃喃道。
………………
詹妮弗出席了伊蕾的葬礼。
她坐在位置上,低垂着眼眸,安静地聆听着唱诗班的歌曲。旁人也不敢打扰这样的詹妮弗,真是可怜不是吗?伊蕾的死对她的伤害最大了不是吗?毕竟,人人都知道她们是朋友。就连坐在后排的纽约警局的人都觉得自己要是这个时间上去询问一些事情,实在是有些残忍。
葬礼慢慢进入了尾声,大部分都已经离场。少女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端庄的坐姿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纽约警局的探员刚想要行动却被自己的搭档拽住,“再等等。”
少女身旁的座位,一个人坐了过去,她抬眸,看向那一双平静却强忍悲痛的眼神——这是伊蕾的母亲。伊蕾生在是个单亲家庭,她的父亲在她很小时就死在战场上了,她是由她母亲抚养长大的。单身母亲要在这个社会立足自身必须要足够的强硬,而这样的后果也导致她不知道怎样向年幼的女儿表达她对她的爱意。她听过不止一次伊蕾在抱怨她母亲是不是真的爱她。
而此刻这个坚强又可怜的夫人单薄的身影就像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但那脊梁却依旧挺得很直,她是个母亲,在没有打理完女儿的葬礼之前,她都不能放下身为母亲的责任。而此刻,曲终人散,她也坐到了少女的身边,眼神放空,不知落在哪处,声音很轻,“……真是让人可惜,不是吗?”
“我从来都知道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只是没料到这个时间来的这么早。”声音很轻很缓,她说的很慢,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维持着语气的平静。“她真是个好孩子,可我却不是一个好母亲。”只是到最后,声音还是哽咽了。
她那单薄的身体终于承载不了这样巨大的悲痛,所有被压抑的情绪也在此刻爆发了,她的脊梁慢慢弓起,弯了下去,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给她……我真的……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她最喜欢弹钢琴……”
“我应该接受这一切的。”
“只是……太残忍了。”
她泣不成声。
少女沉默地听着,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眼神慢慢挣扎起来。顷刻之后她起身,单膝跪了下去,用她的额头抵住妇人的额,双手慢慢环住妇人单薄无助的身体,轻声道:“我知道,您很爱她。”
“伊蕾她一定也知道。她也很爱您。”
是的,她知道伊蕾一定深深地爱着她的母亲就像她母亲爱着她一样。每次伊蕾在抱怨她母亲的强硬作风时,眼中闪烁的却是愉悦与快乐。
妇人放声大哭。
远处的两位纽约警局的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良久之后,痛哭一场的妇人才慢慢缓过来了,声音沙哑道:“你是詹妮弗吧,你比我想象中要漂亮……伊蕾她,很喜欢你。”
她请求她:“你可以在这儿等我一下吗?”
得到少女同意的妇人离开片刻就抱着一个小木盒回来了,“这些是伊蕾一直很想给你的东西。”她望向她的眼神一开始是挣扎慢慢归于释怀了,她似乎想要给少女一个微笑,嘴角也只是很牵强的勾起,“伊蕾,她真的很喜欢你呢。”
“孩子,你很好。如果……对不起,”妇人强忍眼泪,偏过头,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之后再次看向她:“……她,很喜欢你。”妇人声音嘶哑。
这是第三句她很喜欢你。
她抱着盒子,很沉默。教堂慢慢被黄昏所笼罩,她打开盒子,没有密码,装着的都是少女的秘密。
两张游乐场的票,后面写着——詹妮弗,我能邀请你一起去玩吗?
一支她用过一次就再也没找到过的钢笔。
一张她写着解答过程的数学草稿纸。她到现在都隐约能回想起,问这道题时,伊蕾害羞的表情。
还有很多,很多。那些她以为找不到的,该扔掉的都在这个装着少女最隐秘心事的盒子里,如果不是她突然的去世,詹妮弗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她捂着心脏,那个地方很疼,很疼。
可是,为什么会疼呢?
她的眼神茫然纯洁地像个刚出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