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邪神带着随从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黯然离去。
宴席之间又回复到欢乐祥和的场景,便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柳园之中,众人各自仍是高谈阔论,喧哗嘈杂,宴席间的闹酒声、谈笑声,却远远传了出去。
澜中鹤从人群中走出,近前来,站在觥几仇身边,看着场上众人,团团一揖,哈哈大笑数声。大家听得笑声,突然之间,大家便都静了下来。离得远的,本是听不到澜中鹤的笑声,却忽然发觉场中逐渐安静,谁都不再开口说话了,便有数人将说了一半的话,停了下来。
顷刻间,柳园草地上的宴席,鸦雀无声。
澜中鹤见大家静止下来,遂朗声道:“这位觥几仇觥少仙便是首阳仙山的仙尊,首阳仙山乃方今东胜各界的泰山北斗,觥少仙年轻有为,威震天下,我等倾服得紧,所以,今日这首座,觥几仇少仙是当仁不让的。”
他此言既出,登时群相耸动。
他一说完,郁慕正与成安奎、张三山及其他各山各寨首脑人物皆是快步从邻桌走了出来,过来向觥几仇抱拳一礼,招呼寒暄,每人身后皆是跟随着本山本寨的两名贴身亲随,各自在主子身后一站,肃立于左右。
觥几仇一瞥眼,见宴席上最尊贵的五桌席位的首脑人物们都已过来,站在身前,颇是不习惯,他虽疏朗不羁,实则年少时所学皆为“宁静谦抑”的儒家之训,况且自己对身份名利看得极是轻贱,于此场合,亦是不再露出张狂之意,遂团团一礼,朗声辞道:“在下实为末学之辈,不敢擅居此首座。还请澜前辈别如此高抬晚辈才是,我坐于末座甚好。”言辞谦和,辞让之意甚决。
澜中鹤抬起手,向场上众人挥了挥,继续大声说道:“方今天下大乱,北宫鬼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施杀戮,与禽兽无异,他们自恃武功十全,所向无敌,便视我们的世界为蝼蚁,爱杀多少便杀多少,要我们的子女玉帛,伸手便拿,我们若是不服,鬼子们提刀便杀,试问,这天底下还有公理道义么?众位英雄志士们,人之异于禽兽,便是要让自己的家人得以生存,不被凌辱,感怀恩义,明辨是非。方今五洲各国一些帝君任用奸佞,杀害忠良,罢斥名将,终至大好河山沦陷于异族之手,国不成国,而北宫鬼子肆无忌惮的残杀虐待普天下的各类民众。在此,我只想说,不管是妖类,还是人类,他们都是向往和平生活的老百姓。请问各位,这天下民众又作了甚么恶,以致受此无穷灾难?”
这一席话说得声若雷震,在柳园之中隐隐回响。场上众人皆是默然,渐渐离座聚拢过来。
郁慕正接口道:“这天下老百姓无拳无勇,难道就该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但是,这百姓们又犯了何罪?今日,我等在此聚义,我郁慕正积极响应澜中鹤澜大哥的号召,带领我崆峒山全山民众加入这场与北宫的抗争,为生存而战!”
举起手来,面对大家,道:“咱们辛辛苦苦的学武、修仙、炼道,便是要为天下苍生伸冤吐气,锄强扶弱。我们要做,就做英雄无敌之人,以仁义之术行侠天下,救民于水火,苍生皆被福荫!大家说说,我们该是不该?”
说得极是慷慨激昂,说完,与澜中鹤互视一眼,微微一笑。
台下众人听得此番言语,皆是热血沸腾。
澜中鹤举起手来,让大家平复下来,朗声说道:“方今
之际,如果有一位智勇双全的英雄人物领着大家去跟北宫厮拼,那我们就有八成的胜算,还大家一个和平的家园,大家说,是这道理吧!”
众人听了,皆是窃窃私语。
澜中鹤再次把手举起来,待大家渐渐平复,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大家知道吗?今天,便有一人,智勇双全,一战而定乾坤,大家说说看,是谁?”
“觥几仇觥少仙!”
“首阳九山觥几仇!”
“觥少仙大英雄!”
群情登时激奋起来,喊声震天。
澜中鹤哈哈大笑,大声说道:“对头!就是觥几仇觥少仙英雄,倘若,他带领大家奋起与北宫抗争,那么,我们便可以得到一个和平的家园,一个崭新的世界!”
觥几仇听到这里,忙站出身来,对众人连连摇手,道:“谢谢各位前辈、各位朋友的抬爱,在下资历尚浅,不可以,不可以,……更何况在下懒散惯了,喜欢无拘无束,这首领之位,在下干不来,还请各位另举高明!”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
这时,崆峒山的那十名白衣女子中,一名身形较为娇小的少女站了出来,因身量不够高,遂拉过一张座椅,站上去,稳了稳身形,回头看了看众人,转头远远看着觥几仇,微微一笑,大声说道:“觥英雄,你怎么不可以?……大家听我说,我虽然不知道觥英雄的真实身份,但我知道觥英雄身上有一块和氏璧做成的玉瑗。……”
旁边一名白衣女子拉了拉这名少女的衣袖,轻声道:“小婷,你别说这个。”似是要禁止她说下去。
那叫小婷的少女回头瞪了一眼那女子,轻声说道:“姐,你让我说嘛。让大家知道一下觥英雄是可以做我们首领的,……反正,我举双手支持他。”回头远远看着觥几仇,眼中尽是仰慕之情。
郁慕正看着那女子,笑道:“婷儿,你说嘛,慢慢说来大家伙听听,是什么玉瑗呢?……言芷,你让你妹妹说下去,是怎么回事,也让在座的天下英雄知晓知晓觥英雄的事迹,让大家有个榜样嘛。”
“是,爹爹。”郁言芷看了看郁慕正,轻声应道,无奈放了自家妹子的衣袖。
郁言婷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音,回头看看大家,脆声说道:“觥英雄身上的玉瑗,是我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她顿了顿,远远的看了看焰霓裳,学着昨晚在酒店中所听见的焰霓裳的口吻,缓缓说道:“先秦有和氏者,偶于一深山得玉,以之作璧,名为和氏璧,后为秦王嬴政所获。嬴政一统华夏后,遂将和氏璧一并作了三件皇家重器,……嗯,我想想,好像是……”
低下头,稍作沉思,似是记起来,抬头看着大家,微微一笑,继续道:“这三件皇家重器,一曰传国玉玺,一曰龙纹玉佩,一曰双龙玉瑗。三件皇家重器之上,除有大秦皇家御制龙纹,皆有授命……授命……”口中念念着,似是一下忘记了玉瑗上的铭文,抬手轻轻敲着额头,眉梢微蹙。
众人听到这里,皆是齐齐看着郁言婷,眼中露出好奇之意,皆想听个究竟。
郁言婷想了一会,似是一下忘了,低头看了看郁言芷,轻声道:“姐,你记性那么好,肯定记得的,你快告诉我,那几个字是什么?”脸上露出求恳之色。
郁言芷抬头看了看众人,面红过耳,
欲言又止。
众人齐齐看着郁言芷,窃窃私语,场中又出现一阵嗡嗡的声音,便如蜂群一般将声音堆集一起,似是震得柳园中的每一棵柳树都跟着骚动起来。
郁言芷低了头去,轻轻说道:“那八个字是‘授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细不可查的鸟篆阴文,皇帝亲授,可号令三军。”声音极是细微,有如蚊鸣。
郁言婷听得,站在座椅上,稳着身形,呵呵笑着,大声说道:“对,那玉瑗上的八个字,是‘授命于天,既寿永昌’,是八个细不可查的鸟篆阴文,秦始皇帝亲授,可号令三军。……玉佩与玉瑗分别授予公子扶苏和皇子胡亥,胡亥无道,二世而亡,其子子婴降于刘邦,自此,除玉玺外,其余两件重器下落不明。……”
说到这里,郁言婷语音顿了顿,四顾看看众人,一字一顿,大声道:“这世间传言,方今天下大乱,三件重器得其一者,即可登高一呼,应者万众,便可坐拥华夏雄兵百万,与北宫争雄,重塑东胜昔日荣光。……”
远远看着觥几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大家说说,觥几仇觥英雄有没有资格做咱们的首领,既然有始皇帝遗命,‘授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三件皇家重器得其一者,便可号令三军。今日,我们在此选一名首领,觥几仇觥英雄便是我们天然的首领,他作我们大家的首领,名正言顺,大家说,是不是?”
场中众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大伙儿皆是将手举起,高声叫着:
“对,觥英雄便是我们的首领!”
“授命于天,既寿永昌!”
“觥几仇,大英雄!”
“觥几仇,大首领!”
众人齐声高呼,声如雷响。
澜中鹤与郁慕正互视一眼,脸上均是阴沉之色一闪而过,俄顷,便又满脸堆笑,齐声说道:“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们的首领是天然而来的,觥英雄,看来,你是授命于天,再怎么推辞,都是无济于事的了,还请觥少仙做我们这支起事队伍的大王,带着大家伙与北宫仆从军抗争,为大家伙夺得一亩三分地的安身养命的处所,得一方平安,养咱一方人。”
“不可以,不可以,……我真做不来!”觥几仇看着群情激昂的人众,急忙摇了手,坚辞不受。
众人见了,又再高声大呼,“授命于天,既寿永昌!还请觥英雄做我们的首领!”
郁言婷跳下座椅,端起一碗酒,拉着郁言芷,大声道:“姐,我们这就过去敬一敬我们的大首领去,走,姐!”看着郁言芷,嘻嘻一笑,轻声道:“我们的大首领昨晚还瞧着你来着呢,嘻嘻,大首领看上你了呢。姐,恭喜恭喜,我们这就过去!”不由分说,拉了郁言芷举步便走。
郁言芷面红过耳,轻声嗔道:“你这小妮子,再说,看我不撕烂你嘴!”只得端起一碗酒,挤开人群,随了郁言婷来到觥几仇身前。
觥几仇见这两名女子端着满满两碗酒,联袂而来,不知她们有甚么话说,便端了一碗酒,亦是迎上一步。
郁言婷将手中酒碗在觥几仇手中碗上轻轻一碰,嫣然一笑,道:“觥大哥,你现在便是我们大首领了,我敬你一碗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顿了顿,轻声说道:“觥大哥,我姐姐喜欢你,我,……我也很喜欢你,昨晚,我们嬉笑你,你可别见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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