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毕竟不是精通追踪反追踪的密探,不是那种精于暗黑手段的特工。对于如何掩盖自身行迹并不熟练,若以专业特工的眼光而论,扶苏掩盖自身行踪的手段实在拙劣。
可巧就巧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如锦衣卫那本强悍之极的特务机构。天下精英的密探是在咸阳皇宫中的,这些人是直接效忠始皇,由国尉尉缭子统领。
这些密探手段或许高,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卫皇帝,同时是始皇在黑暗之中的利剑。这把利剑自然不会放置离开咸阳太远。
这样一来,九原事实上没有精锐的密探。长城军团实力强悍,但初建不过数年。对这种烧钱如猛火的特务机构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就算有哨探部队,但称之为特务难免勉强了些。
于是在月芷走出蒙府之前,都没有一支强大的哨探对吴村周围进行侦察。为何说是月芷走出蒙府?
这个说起来又要扯远了,扶苏在高奴城时,已经派出萧何手下的地字队特别行动队去救援月芷。
扶苏手中的天地两支特别行动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比较强悍的一支暗黑力量了。精通追踪反追踪,暗杀,隐藏,伪装,下毒等等暗黑之事。
地字队虽然五人,仍旧能在数千马贼之中安然将月芷安全送到了蒙府。可正当他们想找扶苏复命之时,扶苏却十分悲催的跳河了。这下五人抓瞎了,他们的直接统领实际上是扶苏,天地两队中虽然地字队负责保护萧何,并且暂听萧何调配。可真正的直系领导只有扶苏一人。
五人抓瞎,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守着月芷过活,给月芷当起了沟通外界的渠道。虽然如此,五人也并不是闲着。
身处九原这座军镇,五人的手艺没有落下,一面等待上头命令,一面等着月芷出来,同时也将九原附近的情报收集了七七八八。
最后当月芷出府的时候,五人就将这些情报卷宗给了月芷看。这不看不要紧,月芷仔细查探下,竟然看到了王氏府中新出现一种改良的纸!
这一卷宗后,大刺刺的改良者三字后:苏扶两字赫然醒目。
若是别人,或许看不出些什么。可对一直盯着扶苏的月芷和地字队而言,这个苏扶是谁,不言而喻。
虽然天下之人同名同姓颇多,而且扶苏是将名字倒过来,未必就真的此苏扶是彼扶苏。不过怀着满腔的希望,带着两个小婢和地字队出的月芷还是来到了吴村。
在五个一流特工的行动下,套取些许小情报实在轻而易举。从牧童他爹的口中,五人很快就得知了这个苏扶的来历:被王家小姐从河中捞上来的。
联系前后,这期间的事情始末就是在清楚不过了。至于王家小姐……
月芷银牙紧咬狠狠道:“真是个登徒子,一看到漂亮女子就挪不开腿。”离开营帐后的月芷还是为扶苏的“越轨”耿耿于怀”。
同时月芷心中一股浓重的不安萦绕心中:“这个王芙我也见过,天姿国色,更紧要的。他还是扶苏名正言顺的妻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儿八经的原配。我又何德何能让扶苏他为我休妻再娶?”
想到这里,月芷心中那抹不安更是厚重了。精致的小脸上,秀巧的鼻子轻轻皱着,一抹化不开的愁云横在眉间。
隐秘~处。一个黑影悄声道:“小姐好像遇到了麻烦。”
另一暗处中,悄悄浮现一个身影。身材前凸后翘,极为惹火为的竟然是个女的。只见此女美目扫过那名属下,冰冷若万载寒冰:“话多。”
黑影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属下多嘴。”
月芷轻叹一声:“芷伊,开车吧。王家庄园寻不到这个坏家伙。就去大青山吧,该来的总要来的。”
芷伊担心地看了一眼月芷,悄悄点头。扬鞭驱车跟上已经出的扶苏护军。
身材惹火的领举手做了一个极快的手结,迅即,数十个身影迅即离开此处,跟随月芷而去。
大青山山外三十里,一行人同样朝着大青山前进。这群人皆是马蹄裹布,马嘴上套笼。人马皆是沉默不语。
为之人,坐骑高大,毛色纯净无杂,一看就是宝马良驹。马上之人正是右贤王普拉固。此时侍奉在右贤王左右的是一名老者,面色红润,看起来总是眯着眼睛笑呵呵。依稀看着面貌,竟然是昆普以前的老奴义渠仆。
此时的义渠仆显然得到了右贤王的器重,从一名奴仆一月成为右贤王的亲信之人。看似荒谬,实则在情理之中。右贤王战场大败,左右仆从也是四散,逃的逃,死的死。能活下来的,都是些武艺高强的武夫,会动脑子的真没几个。一见这义渠仆气度沉稳,处变不惊,是个将才。于是一番施恩,给与自由权位,很快就得到了义渠仆的效忠。
对于义渠仆来说,此次当真是他家族中祖坟冒了青烟,竟然得到了右贤王的青睐。甚至右贤王还允诺回到大草原之后赐予义渠仆姓氏。
要知道,对于这个时代许多草原人而言,有姓氏的基本都是贵族,或者是部落族长。能够赐予姓氏,这是一个十分荣耀的事情了。
甚至意味着,义渠仆能够以此成立一个部落,从此过着部落族长的滋润日子。
再加上这几天好吃好喝供着,这如何不让义渠仆面色红润?
右贤王看着抬头远眺出声道:“义渠仆,你说那个王家女子就在这山上?”
义渠仆沉吟一声,回道:“回禀王。哨探回报,这山上有人迹通过,再分析王芙出日期。应当无误。”
右贤王嗯了一声,不可置否。
此时骑马在右贤王另一侧的一个粗壮汉子粗声道:“王,这山上时有猎人。怎么确定不是这猎户进山?哼,应当无误?就是可能有误喽!”
右贤王眼睛微眯,不予回复。
一旁的义渠仆脸上一沉,看向这粗壮汉子。心思急转,这粗壮汉子乃是右贤王身旁少数可用之人。是右贤王卫队的侍卫长,名作拉午。是右贤王族中亲信,武艺高强。
看这拉午,对自己可是不亲昵啊。
义渠仆心中心思百转,时间过去只是瞬息。很快回道:“拉午大人说的是。义渠仆见识浅薄,思虑不周,没有考虑到猎户之处。”
拉午一双铜铃大眼盯着义渠仆,没来由地让义渠仆一阵心悸。这个拉午绝对有能力瞬间杀死他,而且还能做的无声无息。拉午干咳一声说道:“同在王帐下做事。可要勤勉才是!”
义渠仆目光一顿,在空中与拉午碰撞,瞬即分开。拱手朝右贤王道:“义渠仆失职,请王降罪。”
右贤王呵呵一笑安抚义渠仆道:“做事小心是好的。不过太小心了,岂不是没了胆魄?三十人再谈,仔细看看那汉人痕迹有多少人即可。此时尚无结论,何来请罪之说。”
说着朝拉午说道:“这哨探之人,拉午去挑选人吧。仔细找找,莫要大意。”
拉午恭敬点头,纵马后退去寻找侦骑人选去了。
义渠仆心中畅快,可面上恭谨之色依旧。
拉午纵马跑到后队,远远看到一人。一手漂亮马术将马控在那人身前。从马身上跳下,拉午瞥一眼眼前之人冷哼一声:“你手下这人倒是厉害,王可是十分器重他。”
眼前之人眉目粗大,眼中藏着疯狂的恨意,虽然隐藏下去。可高明之人还是能一眼分辨出。不过拉午不是,不然,就是再如何心中怨念,也不会和一个疯子合作。
拉午眼前之人,正是义渠仆的老主人:昆普。
昆普所在部落,壮丁不过两千余,此番七百人几乎全军覆没,已经伤了部落的根本。消息传回去,族中对昆普之父定有微词。问题严重些,恐怕族长之位都未必能保全。
所以昆普一直以来心情是极为恶劣的,深处敌后,仍旧率性而为,全然不顾所有人的安全。为此,多次和义渠仆意见相左而冲突。不过义渠仆一个奴仆,当然不可能压过昆普。于是昆普虽然有勇无谋,每每都能将有勇有谋的义渠仆当做出气筒出气。
次数多了,纵然有几分桀骜之心的义渠仆也渐渐麻木下来。由此,可想而知,昆普和义渠仆两人的关系何等恶劣。
并不是每个奴仆都如赵斐家中老奴那本能得到赵斐器重以及信任的。也不是每个少主能容忍一个本事比自己强过许多的奴仆。
赵旭的毁灭不仅是自己的贪生怕死,也是对这个能力远自己奴仆的嫉妒。同样,昆普对待这个义渠仆同样多多少少带着赵旭的那种心思。
昆普经过义渠仆这一档子事,似乎沉稳了许多。说道:“王就是再如何器重他,也不过是一个奴仆。”
拉午奇怪笑道:“可你要知道。这个义渠仆已经不是你部落那个仆人了!现在,他是王的亲信心腹!若是他怂恿王来杀你……”
说着嘿嘿怪笑。
昆普紧握双拳,面色一阵狰狞。迅即又恢复淡然:“拉午大人,你不必激我。就是我此时杀了义渠仆,王必定也要怪罪你。他的安全,你可是负责的!”
拉午冷冷道:“我不信你能忍得住!”
昆普深吸一口气,的确,被原先的仆人压在头上。而且还是被自己狠狠欺辱的仆人压在头上,反过来欺压自己。这种滋味,绝对是让人崩溃的。
虽然义渠仆尚未对昆普做什么动作,但光是义渠仆那种姿态在那里,就足够右贤王一众身边人远离这个倒霉鬼了。
风吹过,掩着昆普额下的那双眼睛冒着凶光,出现在拉午眼帘之中,一阵心悸。
大青山!
鱼子染看着釜中肉羹冒出阵阵香味,一包紫褐色调料不动声色了无痕迹倒入釜中。
“咳咳”被烟一阵呛,上官泰擦去脸上锅灰,反倒让袖子也染得漆黑。浑然未觉,黑黑的脸上畅然开口露出白牙,笑道:“这烤獐子,色香味俱全,一定能胜过鱼子染!”
码完了~呼,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