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昏头了,竟然没有定时。非常抱歉,晚两小时送达】
花娘来访,或许要加上两字,秘密来访。依旧那般灵秀的女子静静立在庭中,扶苏书房之中大门一开,入目便望到了。
使人将花娘带入书房中,扶苏心中也多了几分疑惑。花娘眼下是月芷的侍妾,或者说是未来的平妻。按说,这种秘密进行的事情,月芷若要和自己联系,还有什么比起她自己过来和自己秘密?
扶苏揉揉额头,有些想不明白花娘来的原因。毕竟,按照扶苏对月芷性子的理解,并不会这般主动找上门来。
左思右想想不出头绪,花娘却已然踏入了门内。
身量育得不错,年岁双九的花娘事实上已然育颇为完全。只不过以前因为李连的缘故,故而一直都没有许人。不然,庄户之家,十三四岁换做妇人髻的笔笔皆是。
也许是经历颇为特殊的缘故,花娘一入书房,并未有见到大人物惊惊乍乍的样子。至少,颇为从容。一入书房,花娘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目视下微屈膝作一万福道:“花娘见过扶苏公子。”
扶苏微微颌,道:“免礼。”
花娘起身直视扶苏,或许是觉得这样有些无礼,便转而看向扶苏手上拿着的洁白光滑的物件。
扶苏轻笑一声,道:“嗯,是蒙兄让你来的?哦,这个是纸张,眼下还只有我这里有些存货。市面上要到明年才能购到,这个,是书写的用品,可以代替竹简。”
花娘杏口微张,有些吃惊地捂了捂小嘴。扶苏笑而不语,静静看着。花娘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稍稍定神,道:“并非是越止娘子的吩咐,是……郡丞大人的吩咐……”
扶苏微微皱眉,先还是花娘的称呼上。印象中,自明清后才会称呼官员为大人。而此时节,大人都是用来称呼长辈的,如: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故而,稍稍有点自尊的人都不会称呼官员为大人。而花娘这般说,当然意味着花娘跟这位鱼朴郡丞的关系并不为世人所知那般简单。这般想着,扶苏不自觉却为月芷担忧了起来。
这么一个心思灵巧,颇有城府的女子呆在月芷身边,会不会让月芷出现什么隐忧?
扶苏的思考却让花娘有些惴惴了,这般话说出口,花娘就知道也许会让扶苏给误会她是鱼朴细作之类的。而扶苏的沉吟更是让花娘的惴惴不安更为深了许多。
好在,花娘的忧虑并未能持续多久。
扶苏看到花娘的表情便猜到了许多,轻笑一声,道:“鱼郡丞有甚事情,竟让你孤身而来。而且想来,你与鱼郡丞还是有些牵连的。不过这种牵连应该不深才是,这般看来,鱼郡丞定然有要紧的事情让你告知于我。”
花娘稍稍愣神,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乖巧点头应道:“公子所言甚是。郡丞大人与我有救命之恩,小女子也就欠了郡丞一份恩情。昨日郡丞大人派人告知于我,让公子小心鱼家的动作。近日,鱼家似要对公子不利。”
扶苏眼睛微眯,心中却迅计算了起来。稍稍分析,扶苏便排除了这个是障眼法的可能。花娘眼下并非只是单纯和自己有点点不深的牵扯。关键花娘眼下已然成了蒙月芷的平妻,单单这层关系,并不会比自己轻上多少。再说,若说要算计自己,扶苏实在想不清楚自己在手握宫骑精锐,而李家又掌握郡兵的情况下,鱼家能算计到自己什么?既然如此,鱼朴与其白白得罪蒙家和自己,还不如来对自己伸出的橄榄枝善意回应。
这样的话,花娘的话应该是可信的。扶苏心中这般想着,面上的笑容也就越亲和了起来,道:“郡丞可还说了其余的?鱼家若要动作,似乎,鱼朴也是鱼家人啊。”
花娘心中有些紧张,面对扶苏不算严苛的诘难,花娘却感到了极大的压力。红唇轻启,道:“郡丞大人说,鱼家在外养的私兵最近调动颇为频繁诡异。而鱼家支出又大了往常三倍。而且,鱼家派往武陵守卫的人也多了一倍。至于最后公子所问,郡丞大人说他只是鱼家出了五服的旁支,并未完全算得鱼家人。况且,公子救下了鱼朴独子,此恩,自当相报。”
扶苏微微颌,算是应下。稍稍回味,疑惑道:“武陵是何意?”
花娘稍一沉吟,道:“花娘也知道不多。只是听郡丞大人说武陵是鱼家历代先祖所葬之处,也是鱼家崛起之地。风水之选上佳,还有什么龙脉之类的。”
想了想,花娘接着道:“只是武陵防卫森严,鱼家设立了护陵队,并不让寻常之人入内。”
对于龙脉,扶苏也是知晓一些。风水中借龙的名称来代表山脉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因为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山势就象龙一样变化多端,故以龙称呼
不过更多的却是触了扶苏敏感的神经,历史上颇多借助这些带着神幻之事而图谋不轨之人。而且,鱼家内部支出大了三倍,武陵又加了一倍的人手防御。此事,让扶苏徒然感觉到一股子诡秘的味道。
若按照最坏估计论,三倍支出应该是战备准备。军备支出平时与战时区别极大,战时光是军器的损耗就是一大笔,再加上军士伤残抚恤,好酒好肉又是一大笔。而武陵更是扶苏怀疑的又一个焦点,平常争斗,就算是这种你死我活的政争也没谁说要挖谁祖坟吧。
扶苏猜不懂到底是鱼朴的情报能力太够强大还是鱼家保密水准太过低下。不然,这些至关重要的消息怎么能够从花娘口中传到扶苏耳中?
花娘最后留下了一小片锦帛后便离去了。上面只是几个简单的字,却让扶苏多了几分了然。
樊篱负手而立,身边一个紫衣女子走过来。
樊篱也未回头,道:“那个小丫头做得如何?”
紫衣女子媚笑一声,双手够上樊篱的脖子,应道:“有我出马,对付一个雏儿有何难事?”
樊篱不着痕迹将紫衣女子的手卸开,摇头道:“有你出马,我当然放心。可要是让那个姑奶奶看到了,我又要头疼了。”
紫衣女子被樊篱这般卸开双手,也未有着恼。掩嘴笑道:“要说我,你樊篱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竟然会被一个朝堂之人给缚住手脚,还被配到了这边陲之地。来给他蒙家带娃娃,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樊篱被紫衣女子批了这么一通,脸上颜色也未有变幻,回道:“蒙毅此人,你未接触过,自然不好评价。若我说,蒙家兄弟的确皆为世间第一等伟男子。再说,流浪江湖十数载了,你就没想过要安生一些?况且,都是墨家子弟,何必分那么多彼此,分那么多正统溯源。”
紫衣女子一提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未有变化,笑容依旧,可话语却分明冷了几分:“墨家一门,天下显学。如此衰落之斯,谁人能不难过?而今墨家沦落为他蒙氏一门走狗,更是令墨者不齿。连当初墨家宗旨都忘了干净,还谈什么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樊篱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墨门衰落,何尝没有墨门自己的缘故?墨守成规,还执拗于当初的教条。殊不知,墨家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活力,门人匮乏。若不是蒙恬此任巨子,墨门早已世间除名了。”
紫衣女子脸色徒然一冷,道:“好你个樊篱,转换话题的功夫倒是学了个精深,怪不得要将那小女娃放到李家那个安乐窝里去,生怕摔打坏了,你可真是怜香惜玉啊!”
樊篱脸上的苦色更甚:“忠人之事罢了,紫姑,你又想到了哪里去?”
名作紫姑的紫衣女子性情忽冷忽热,完全凭借性情。让樊篱一阵头大,却一点都没办法,互相熟稔,紫姑的武艺可还要在樊篱之上。
紫姑也不听樊篱的解释,转身便走,末了留下一句话道:“莫要小看了扶苏,也别高估了他。不然,小心蒙家那小丫头也跟着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