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1、401.3.....400.8.......
显示器上,黄金的价格在高频率波动着。
那每跳动的一个点,都可能让人心跳加速、血液上涌。
因为那每一个波动的小数点,都意味着美元。
一个小数点。
十美元。
不过,孙尚玉似乎不受任何影响。
她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静静看着那不断变换着的价格。
但忽然,孙尚玉有些感慨。
401.2美元。
十年前的时候,黄金同样是这个价格区间。
现在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黄金终于再次回到了这个价格。
还是这个市场,还是这个价格。
但很多东西却早已物是人非。
十年之前,有无数的人站在黄金价格的涨潮中乘风破浪一路崛起。
从小碾子铺做到了大矿企。
但在这十年的浪潮翻滚之中,又有多少人被巨浪淹没在了看不到底的深水之中。
连续跌了九年的价格,让那些曾经站在潮水上的弄潮者都折戬沉沙。
黄金价格现在回到了过去,可那已经过去的人和事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401.3...
黄金的价格在继续波动着。
但由于时差缘故,在东八区中午的时候,黄金市场价格波动相对比较清淡。
孙尚玉轻轻晃了晃有些困的肩膀,她看着显示器上那变换着的数字娥眉轻轻皱了下。
401美元一盎司,是黄金价格这八年来的历史新高。
对比1999年的价格252美元,一盎司整整上涨了近一百五十美元。
按照孙氏集团目前采掘和冶炼加工的生产成本,这个价格已经有很不错的利润。
如果将未来黄金现货的销售价格锁定在这里的话,公司就可以有相对比较稳定的盈利率。
毕竟市场的价格从来都是市场说了算,谁也不知道未来的价格是涨还是跌。
从稳健长远发展方面来说,这时候卖出看空期权或者卖出远期黄金合约就可以很好的达到规避风险的目的。
在远期交易市场上锁定了波动范围后,那无论后面市场价格再怎么变动,采掘和冶炼上的实际利润都可以锁定在400美元一盎司的价格。
但孙尚玉却一时却难以下定决心。
原因,还是因为黄金价格回到了四百美元一盎司。
任何事务的兴衰都有一定的周期性。
这个周期性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得到过很好的验证。
大到王朝更迭,小到人的生老病死。
从来就没有可以逃脱这种周期规律的存在。
一家公司或者一个行业,也不可能跳出这种周期规律。
从道家的解释上来说,它可以归属于太极。
有阴就有阳,有生就有死。
有盛必有衰。
应用在市场价格波动上,也一样如此。
涨涨跌跌、起起伏伏。
从来就没有永恒不变的上涨或者下跌。
这些如果讲哲学都可以归结于事物运动的自然轨迹。
而在这九年内,黄金价格的大幅下跌让不少采掘冶炼企业都亏到了破产关门。
之后终于在1999年中旬探寻到了底部开始触底反弹。
再之后,就是长达五年的上涨周期,一直从252美元上涨到了现在的400美元。
前几年的持续下跌,让无数的黄金企业破产。
在无数的矿业公司倒闭中,黄金的供应量必然会大幅减少。
因为供应减少,那价格就自然而然会上涨。
现在黄家价格又回到了曾经的价格高峰,它有很大可能意味着黄金行业的洗牌结束。
如果真的是整个行业衰退周期结束,那黄金行业恐怕就会迎来再一次的繁荣。
这个时候锁定利润,就会让公司错过最好的发展机会。
显示器上的数字在继续跳动着。
但孙尚玉却迟迟无法做出真正的决定。
在那一切皆有可能的未知中充满了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
作为如今孙家的大掌柜、孙氏集团的总经理,她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数万人的命运。
她不能单凭着感性去做事。
一切,都需要建立在有迹可循之下才行。
可问题是,等到有迹可循的时候,也许又会错过最佳的机会。
“哎...”
孙尚玉轻轻叹息了一声。
眼里,似有哀愁。
在函谷关、在灵宝。
提到孙家大掌柜,听过的人莫不伸出大拇指赞上一声。
天之娇女,巾帼不让须眉,
或者恭敬说一句孙老虎哪能是白给的。
但世人只看到了孙尚玉在人前的风光,却无法看到背后她所承担的压力。
她是孙氏集团这艘大船的实际掌舵人。
一旦她的决定出现错误,那可能就会让这艘大船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到那时候,孙家、和那上万人靠孙氏集团吃饭的人,还有那无数和孙家联盟的公司也许都会因为她的一个错误而饭都吃不上。
怕是谁都不会想到,雷厉风行的孙老虎在这一刻会变得优柔寡断。
优柔寡断到就像是一个女人。
一个真正的女人。
可突然之间,孙尚玉起身,走到沙发了盘膝坐了上去。
接着,那双妩媚的眼睛也闭了起来。
那轻轻合上的双眼,让她少去了妩媚多了一丝恬静。
看上去,就似乎是她不想再去面对那沉重的压力而选择了逃避。
不过奇怪的是,孙尚玉一双纤细洁白的玉手却以一种很古怪的姿势并拢到了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那一分一秒变得好像很是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尚玉合着的双眼再次睁开了。
只是那双在平时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眼在这一刻充满了未知可明的疲惫之色。
就好像她这一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砰砰”。
两声敲门的声音。
孙尚玉刚睁开双眼,办公室的门就突然被人敲响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轻启红唇喊道。
“进来。”
下一刻,门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步入了办公室内。
他西装革履、步履轻盈。
脸上带着让人感觉很亲切的笑容。
没等孙尚玉招呼,他自然而然就坐到了孙尚玉对面的沙发上。
显然,来人和孙尚玉很熟。
但孙尚玉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脸上那种不欢迎的表情瞎子都能看出来。
她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来人,那毫不客气的眼神只有一个意思。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没事,就给我滚蛋。
不过来人对于孙尚玉这种不客气的态度毫不介意。
他自顾自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说道。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