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且鞮侯大单心愿
苏武把拿来的奶皮,扔进热水锅里煮了会儿,盛进碗里让他吃了,给他喝了水后问:“我看你是大汉的士兵,怎么会在这最偏远的北海?”
他流泪,给苏武讲了李陵李将军,带着五千步兵,深入匈奴腹地遇单于带的八万骑射……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他们边撤退边战斗,以五千步卒歼敌骑兵三万多,快撤回到大汉边境时,由于一士兵叛变出卖军情,敌军把他们八百伤员和士兵围困在一山地……
李将军把三百多不能战斗的伤兵留在山上,带领着能战斗的兵士分队突围。后来他听说,李将军所带的十几名将士,被敌军团团围住,韩延年将军战死,李将军拿持匕首自杀,单于以处死被俘的三百伤兵相威胁逼他投降。李将军为了三百伤兵的生命,放弃了自杀。
他说:“我名叫张团,是三百伤兵中的一员。我被敌箭射中右边胸脯,不能动弹。李将军胁迫被俘后,单于没有食言,给我们医治好伤后,把我们一个个分别分发到,边远各个部族做奴隶。我的主人太残忍,我偷偷的积攒了吃用,乘机逃跑,在雪地迷路,五天后倒在那家门外。”
“你身上的伤?”
“是主人打的!”
“你就先在这里休养!”他吩咐说,“对外说,是做生意迷路了,不要说你是被俘的汉兵!”
“我知道了!”
苏武得知李陵的事,甚是为他担心。这里是匈奴边北的蛮荒之地,要想得知首府的消息,既就是夏天都不容易遇见那里的人,何况是这冰天雪地呢!苏武盼望着家的消息,盼望着李陵死活的消息,整整从冬天盼到另一个冬天,还只是被救的汉兵说的这些、
自从母亲大阏氏去世后半年来,且鞮侯大单的经常感觉自己的身体困乏不适,内医医治不见成效。他让人请来自己最信服的萨满沮渠格尔,辞退了左右所有人,让他诊断。
沮渠格尔给单于把过脉,检查了他的口腔和舌根,摇摇头说:“单于陛下,您记得两年前,我给您说的话吗?”
他点点头说:“你当时说我的病,再迟看两天的话,你就爱莫能助了。是吗?”
“对!”
“你说,我这回的病,不能好了?”单于平静地问。
“不是不能好!”他为难且胆怯地说,“请、请单于、恕我直言!”
“你说,我不怪罪!”
“那次,我、我查出,您已积劳成疾,让您多加休息。而您后来,为了我们胡人子孙,又亲自挂帅出征打仗,历尽艰辛,这、这、更让您身体不支了!”
“我相信你、会、给我好好调治的。”且鞮侯大单坦然地问,“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沮渠吓得语无伦次了:“单、于陛下,您、这、这……我、我——”
“说吧,我相信你的!我也,也感觉到了,我的身体无论怎么的医治,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单于说,“我们胡人的灵魂,是不会死的!”
“若是调养得好,恐怕、还、还、有一年多时间的!”
“这就够了!”他告诫她,“这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亲兄弟!”
“我知道了!”沮渠格尔立即答道。
且鞮侯大单知道自己的身体,父亲就是在他这样的年纪,五十岁去世的。从他记事起,一直都是跟着父亲在马背上生活,东打西杀的。
父亲去世那年,他三十岁,已经挑起了几个部落的大樑,在母亲的支持下,和兄弟一起,经过十多年的艰苦斗争,得到各部落的拥戴,在四十五岁时登上了大单于宝座。
按理说,匈奴族就应该和大汉族和平共处,可是大汉却依老大自居,要统一天下各地,和西部各族征战不已。尤其是到了汉武帝刘彻时代,汉人的生活地很是富庶了,人力财力大增,到处扩张。我们为什么就该受穷,就该俯首称臣?我们匈奴族也不是孬种,为了我们匈奴,要坚决的回击……可是节节败退。
他把自己的一生,所看、所做、所为做了回想……每一次战争,经历的都是人口和财物的损伤,部族的毁灭。我们的民族一定要人口壮大起来,才能站立起来……我奋斗的目的,就是要让我民族和后辈过上丰盛安稳的日子……
他吃着沮渠萨满给配制的药膳,尽力撑持着身体,做着自己的打算。他要叫自己的儿子继承了单于位后,少征战,匈奴民族的子孙能很好的繁衍下去,自己的子孙也能很好的繁衍下去!
我们的首府周围,和西方,北方,有着几千里的大好山河。许多地方,河流密布草原丰盛,我们的奴民族完全能在这里
繁衍生息……他按照大汉分府而治的办法,把西方、北方地域分封给各个王族,总归单于领导。让其王族自各保护各自的疆土,按季节、年节给总府缴纳税贡……
且鞮侯大单瞧着又一年初雪,想起了流放北海三年来的汉使节苏武。他敬佩苏武的英勇气节,很想让他留下来,为匈奴民族的治理出力。坚昆王李陵和他同朝为官……于是就命令李陵去劝降苏武。
李陵知道苏武还活着,很高兴。他也很想和苏仁兄见面,倾诉自己的痛苦与无奈……于是欣然前往。於维尔兰得知丈夫要到北海看苏大人,硬是要一起前往看梅尕姑姑。两年来,她很想念这位交往不长,心却想通的朋友。
李陵分封的坚昆地距苏武牧羊地北海不很远,属于东浚稽山西部余脉东麓平缓的草原地带。雪天骑马行进,只需八天的路程。李陵探兄心急,五天就到了。
这天上午,风儿不大,天上雪磣沙沙而下。雪鹰慢腾腾地踏雪回来,走到苏武门外,前掌拍着门。
苏武正在修补马鞍,忙起身开门惊喜地:“雪鹰回来了!”
一听雪鹰回来了,梅尕和於乙峇老人忙开门出来,高兴地围着它。梅尕瞧着周围就它一个,拍拍它的背问:“胜儿呢?”
它无奈地瞧着她。苏武瞧着它寞落的样子,笑了说:“呵呵!儿子长大了,不跟你回家了!”
雪鹰眼睛潮湿了。
苏武摸摸它的头,劝慰说:“儿子长大了,终归要离娘的!你回来就好!”
他打开旁边的门:“回家了,高兴些!你看,家一直给你留着!地上的草是新的!”
它感谢地头拱拱他的脚。
“休息吧,你走了远路累了!”苏武爱怜地:瞧着它卧在草堆上出来关紧了门。它是回来冬眠的。
苏武瞧着远处有几位人骑马的人驰行而来,站在雪地里奇怪的眺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