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萋萋,小雨淅沥,一队披挂整齐的狼骑兵在风雨中列队而立。
在离开战歌堡三个月后,第四小队的狼骑兵们终于接到了返回战歌堡的命令。而此时利刃身上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事不宜迟,他即刻就率领着第四小队的狼骑兵们踏上了茫茫归途,哪怕今日天公并不作美,阴雨绵绵,也没有推迟众人的启程时间。
“小子,我真的是越来越欣赏你了。真不考虑留在我们第一联队?只要你肯留下,凭你这身本事,我保证一年内让你坐上中队长的位置!”在得知利刃要返回战歌堡后,多托和马修结伴前来给利刃送行,对利刃的离开,多托很是不舍,仍在做最后的挽留。
“多谢大人的厚爱!不过无功不受禄,有朝一日,说不定我会在大人麾下效劳的!”利刃微笑着再一次婉拒了多托。
见利刃心意如此坚决,多托只得放弃,他不停地摇着头,满脸惋惜之色。
“碎爪,一路走好!现在草原上的局势越来越混乱,到处都在爆发新的战斗!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马修说道。
利刃看着狗头人,点了点头,伸出手道:“很高兴这次来巨石堡能认识你,马修,我期待着下一次与你的并肩战斗!”
“我也是!”马修紧紧握住了利刃的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多托大人,马修,告辞了!”利刃在同多托和马修告别完后,就驱策着座狼离去了。第四小队的狼骑兵们见利刃一动,立刻纷纷跟上,尾随着利刃绝尘而去。
利刃等人晓行夜宿,不过七八日功夫,返回战歌堡的行程他们就走了将近一半。这一日,当众人行至来时路上与逐日佣兵团爆发激烈战斗的地方时,所有人的速度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下来。
从战歌堡出发时的二十名狼骑兵,如今返回时,只剩下了十五人。除了原小队长达扬是调往风裂堡外,小队里有三名狼骑兵战死在了这里。那场战斗中,另外两名受到重创的狼骑兵,其中一人已伤愈归队,也在今天的返程队伍中。但另一人却落下了终身残疾,此番并未随第四小队返回战歌堡,而是还停留在巨石堡中,等待着和军团里其他因为在草原上与佣兵作战受伤而丧失战斗力的战士一道返回比蒙帝国内地,从此退出军役。
途经旧日战场,狼骑兵们难免一阵唏嘘,再加上当时战死的三位同伴就掩埋在此处,因此当即有人提议去祭拜一番,于是众人驱着座狼来到了同伴的坟前,纷纷从座狼背上跳下,垂立致哀。
利刃从座狼鞍鞒上取下一袋装有烈酒的兽皮袋,拔开插在袋口的木塞,将酒水洒倒在了三位同伴的坟头。
“你们安息吧!”他心中默默地道。
在祭拜完战死的同伴后,狼骑兵们继续前行。当又行有几十里地,日落月升,夜幕初垂之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利刃突然揪停了身下座狼,右手一抬,示意身后的狼骑兵们停
下。
“队长,有情况?”巴特凑上前来问道。
“前方有人在厮杀!你仔细听!”利刃眼中寒光一闪。
“有人?”巴特先是一愣,然后侧耳倾听。诚如利刃所言,他果然也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喊杀之声。
“队长,我们去看看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
在好奇心驱使下,利刃带着手下的狼骑兵们,向前方的战场摸了上去。
……
夜风轻轻拂动,带来了血腥的味道。月光温柔如水,映照着狂野的战场。
月夜下,一场舍生忘死的战斗正在进行。
在草原上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地门口,如铁塔般矗立着一名高大威猛的牛头人。牛头人全身披挂重甲,右手持短柄大斧,左手持包铁圆盾,将营地门口牢牢堵住,与一群蜂拥而来的地精激烈搏杀着。牛头人悍勇之极,只见他抡起手中的大斧,斜着向下一劈,就将一名地精自肩膀至腰间劈为了两段,然后左手盾牌猛力一砸,又将一名地精的脑袋砸得稀烂。在牛头人的斧劈盾砸下,试图冲入营地内的地精们伤亡惨重,在营地门口新遗下十几具尸体后,地精们不得不再一次狼狈败退下来。
这已经是地精们向营地发起的第三轮冲锋,不过在牛头人战士缪塞尔的阻挡下,地精们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
地精们也不是没有选择从营地其他方向发起进攻,只是这座营地虽说是临时搭建的,但宿营者们似乎也知道草原上并不太平,为了安全起见,对于这样一座第二天上路时就会被拆掉的临时营地,宿营者们也不嫌麻烦的用木桩在营地外围了一圈栅栏,修筑了一道简单的防御工事。
宿营者们是一队商旅,他们的深思远虑最终在第一时间拯救了自己。到了夜晚果然有地精强盗摸黑来袭,就是凭着这一圈简陋的栅栏,那些来袭地精才没能一开始就顺利杀入营地。当第一轮冲击营门失败后,绕门而攻的地精们在遭遇栅栏的阻碍以及受到躲藏于栅栏后面的猫人用长矛的捅刺下,在栅栏下方留下几具尸体后,不得不又改变了进攻方案。
地精们最后还是认为仅有一人独守的营地大门是最佳的突破口。只要干掉了守门的牛头人战士,成功冲入营地内,那些战斗力低下,没了栅栏帮助的猫人,就只能任凭战斗力虽然同样低下,却拥有数量优势的地精们屠戮了。
可是在接连发动两轮冲锋,先后又死掉二十多人后,地精们却依然没能冲进营地内。
缪塞尔喘着粗气,胸膛止不住地剧烈起伏着。他藏青色的盔甲此刻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当然,他盔甲上的这些鲜血都来自死在他手的地精。
以一己之力独战近百名地精,这样高强度的战斗极大消耗了缪塞尔的体力和斗气,因此在这一次击退地精们的进攻后,由于疲劳的侵袭,缪塞尔高度紧张的神经和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一松。
缪塞尔松懈的时间虽短,但就在这一刹那间露出破绽的时刻,忽听‘砰’的一声巨响,黑夜中火光一闪,一蓬铁砂飞向了缪塞尔。
疲惫不堪的缪塞尔猝不及防,头部被铁砂击中,虽有头盔和斗气的双重保护,却还是遭受重创。顷刻之间,缪塞尔的脸上血流如注。
缪塞尔一声痛吼,身体一阵摇摇晃晃,看似就要不支倒下。不过好在缪塞尔背后就是营地大门,在这紧要关头,只见他向后一靠,背倚着营地大门的门框借力支撑,才最终没有倒在地上。待喘过一口气,重新站稳身形后,缪塞尔用手背一擦脸上鲜血,旋即怒睁双眼,望向了铁砂飞来之处。
距离营地大约一百米外的地方,一名地精手执一把短火枪,正目光阴沉地盯着缪塞尔。
短火枪的枪口余烟还未散尽,显然击中缪塞尔的铁砂正是这把短火枪击发。这名地精火枪手穿着一副半身甲。虽然这副半身甲做工粗糙,一看就是劣质货,但毕竟是一副完好的盔甲。与其地精身上裹着的破烂兽皮或棉布相比,地精火枪手的穿着已算是十分体面光鲜。浅而易见,他就是这群地精的首领。
“该死的地老鼠,你手中怎么会有火枪?”缪塞尔失声叫道。
火枪作为大陆上由矮人发明的热*兵器,其威力虽不如魔法兵器,但是却远远胜过普通的冷兵器。在矮人的控制下,火枪在大陆市面上的流通并不广泛,一般人很难拥有它。现在突然看见一名低贱的地精竟然拥有一把火枪,缪塞尔难免震惊了。
“牛头人,你的脑袋可真硬,这一枪居然没能轰烂你的脑袋!我倒要看看你能捱我几枪!”地精首领眼中冒着凶残的绿光,冷笑着道。说完,他不慌不忙地给短火枪重新装填起火药和铁砂。
缪塞尔心头一沉,知道若等地精首领将短火枪装填完毕,已经受伤的自己很难再承受住一枪。缪塞尔有心冲向地精首领,准备先行将其斩杀。可他一脚刚迈出,却又骤然停步,面现犹豫之色在回头默默看了一眼营地内那七八位手抱长矛,浑身却抖如筛糠的猫人以及一位容貌娇媚妖娆,虽满眼惊恐,却努力保持着镇定神色的狐人少女后,他重新站定在了营地大门前。
他若前出斩杀地精首领,其余地精必定会乘虚攻入营地,那时营地内的猫人们以及那名狐人少女必将凶多吉少。为了同伴的安危,缪塞尔只能站在这里死撑。
“缪塞尔,你自己突围吧,你是五级的战士,这些地精根本拦不住你!你不要再管我们了!”狐人少女也发现了己方情况不妙,脸色苍白地对缪塞尔说道。
缪塞尔又一次回头,对狐人少女咧嘴一笑,满脸的血污让原本模样憨厚的牛头人此刻看起来分外狰狞,不过他的话语却依然憨厚:“尊敬的珍妮丝小姐,俺可是您花了十五枚金币雇佣的护卫。虽说俺只是一介独行佣兵,但俺向来注重信誉,这种弃顾客而逃的事,俺可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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