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已是人定,我们该走了?”
虞鸢点燃火折子,将蜡烛引燃,这黑漆漆的房间才亮堂起来,三个女子相互看看,见都是背上背着行囊,不由得无声笑了出来。
比起其他两人依旧将发丝披散在后背,虞鸢直接将头发扎成马尾,随着她的轻轻晃动,头发也轻轻摇曳,干脆利落中显露出些许小女儿家的温柔。
她低低的笑了笑:“你们想好了?”
游挽诗猛地点头,小脸上带着隐隐的兴奋。她本单纯的认为两人出去只是游山玩水,但到下午之时,虞鸢告诉她出去的真正原因,为了自己姐姐的终身大事,游挽诗更加想去。
先前游挽诗不是没有见过梁铭阳,却没有好好接触过,现在她也想要去看看那个男人究竟如何。
“好,那我们出发!”虞鸢扬唇,她一定会将这两姐妹给安全的带到遂城。
虽自小在威远侯府长大,游挽歌和游挽诗两人却是从未在人定之时还出来走动,是以,她们只能跟在虞鸢身后,踩着她的步子,生怕被府中巡夜的护卫发现。
没有原因的,两人就是相信虞鸢。
来到隐秘的后墙处,那儿有一颗歪脖子树,粗壮崎岖的树干,攀附着墙壁而上,枝干向外生长,虞鸢笑眯眯的看了看身后两人,压低了嗓子:“来,跟着我爬。”
“爬树?”游挽歌皱了皱眉,心底有些犹豫,自小的教养告诉她,女子不应做出爬树这等不雅之事。
可心底另外一个声音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去见到梁铭阳。
为了他。
“好。”游挽歌点头应下,面色却有些苍白。
自己那从不破戒的姐姐都答应爬树,游挽诗又有什么不能应的。
幸好那颗歪脖子树上疙瘩遍布,踩着那些个大大小小的疙瘩,倒也好上树,轻轻松松的,三人便成功的翻过围墙,彻底的离开威远侯府。
夜晚的京都城,空的只有风儿,便是游挽诗也有些害怕,两姐妹紧紧的挽着虞鸢的手,似乎这样便可以让她们少些害怕。
“表妹,我们是要连夜出城么?”
虞鸢摇了摇头,她倒是想连夜出城,可身边两位大小姐心底到底是害怕,况且,城门已关,她是带不了她们两人翻出城门的。
“我们先找家离城门近的客栈住下,明日一早离开。”
第二日,晨。
威远侯府上出了一件大事,三位小姐的房间中空无一人,连那被褥都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梅氏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早膳,再看看白氏气得发青的脸,心里面那叫一个爽:“教女无方啊,闺阁女子竟然连夜离府,失了礼数,当真是……让人唏嘘。”
“……”白氏被说的哑口无言,她该怎么说,说自己那两个女儿受到虞鸢的迷惑?可说到底,人跟着跑了就是跑了,“她们离府,可是经过父亲的应允。”
“哦?既然如此,为何要半夜离府,还不让人知晓?”
白氏急了,心里面本就因为此事而烦躁,如今还被梅氏嘲讽,差点给气晕过去:“关你何事?!管好你自己的两个儿子。”
“他们两个乖得很,可不会……”
“不好了,不好了!”管家喘着粗气,边跑边嚷嚷,“大公子和二公子翻墙离府,说是去寻三位小姐!”
此话一出,瞬间抚慰了白氏心中的火气,她好笑的盯着梅氏:“不是乖得很么?”
虞鸢三人乔装打扮,都换成男子所穿之衣后,才从客栈中出来,三人站在街上,除了虞鸢大大方方,游挽歌和游挽诗皆觉得怪异。
虞鸢捋了捋唇畔上方的那两抹假胡子,勾勾唇:“走,我们出发去遂城!”
三人刚刚来到城门,秦苍便站到她们身前:“虞小姐,殿下有请。”
又被跟踪,虞鸢冷笑一声:“不去。”
“虞小姐,殿下说,你若是不去,今日便出不了城门。”
“那我倒是要他看看我出不出的去。”虞鸢嗤笑一声,不过是出城,法子多了去。
“若虞小姐不跟着属下走,殿下立刻叫白夫人来。”秦苍心道,殿下当真是了解虞小姐,连她会说什么话全部猜到。
游挽歌扯了扯虞鸢的袖子,低声道:“表妹,去吧,若是娘亲来了,我们之后再想办法离开便不可能。”
……
上了马车,便见墨君炎坐在里面,他身上穿着白玉锦袍,金丝镶边暗纹,以精巧的针法绣出纹饰。
他骨节分明,手中执着玉盏,薄唇轻抿盏壁,见她满脸怒色,脸上那两抹胡子平添几分喜感,他轻声叹气:“每次见我,你便是这般气恼,就没给我好脸色。”
游挽歌和游挽诗互相看看,有那么一瞬,她们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虞鸢一怔,经他这般提醒,似乎还真是,两人见面的时候,她总是闹脾气。
不愿自己这般情绪化,虞鸢抿了抿唇:“殿下,为何?”
“呵……”墨君炎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自你出现于城门,便有人跟在你身后,一旦你们离了京都城,便会被人带走。”
“那人是谁?”
墨君炎眸子轻闪,却是给了个否定的答案:“尚不可知。”
“殿下这般神通广大,如今连背后之人都找不出来?”虞鸢有些别扭,知道别人是帮自己,她有些懊恼。
只要遇见墨君炎,她的理智全部消失,那些脾气全部冒了出来,变得不像她。
“表妹,别说了。”游挽歌拉了拉虞鸢的手,低声劝解,“这是太子殿下。”
虞鸢撇了撇嘴,感受到他的目光,别开脸去。
马车被驱动,车轱辘在青石板路上向前划去,从闹市穿街走巷,缓缓驶出京都城,来至郊林,这才缓缓停下。
三人下车后,墨君炎也跟在虞鸢身后下车,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游挽歌和游挽诗自觉的朝一侧退了几步。
“殿下,你该走了。”
“你们打算如何去遂城?”
“总之,有办法去。”虞鸢叹了口气,她暂时也不知该如何去,路远不说,如今还落在荒郊野外,该是如何寻车。
“好。”
然后呢?墨君炎不应该就走了么,为何还要站在她旁边。
虞鸢额上划过黑线:“殿下,你该走了。”
“我同你一道去。”他瞧着她脸上两抹胡子,伸出手来将其扯掉,点评一句,“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