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那个女人走进书房,手里端着切摆好的水果,放在凌允面前,声色娇柔地说:“王爷近日夜不长眠,妾身为你备了些泻火的果子,王爷尝尝。”
“夫君,母后病重,请允许妾身入宫侍母。”她的魂魄忍不住落泪。
凌允眸光敏锐一转,缓缓说出:“前日才受罚,本王让你闭门思过三月,你可记得?”
她的魂魄哽咽,抽泣声渐渐低微下去,“妾身知道,可是,母后真得不太好了,夫君,请允许我入宫吧。”
“还不退下!”凌允眉心怒气涌动,声冷如冰,“来人,带夫人回房思过!”
她的魂魄缓缓站起身,白韵棠跟着‘她’走入游廊,‘她’骤然大哭起来,“凌允··呜呜··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何待我这般心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何看不见···”
白韵棠睁开眼睛,擦下额头的汗水,扭头看到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口前,正深深地盯着她。
“你醒了。”
白韵棠捏了手心,只觉得心口在发紧,虽不知梦中真假,可此时看到他,心口依旧一阵发痛!
“你们不是要去抓女鬼吗?怎么还不去?”
夜墨炎走近床边,拨开她额头汗湿的刘海,笑得和风温柔:“结束了,魂都被打散了。”
他的笑容杀伤力真的很大,一下子就把白韵棠从刚刚的梦境中拉出,她看了眼时间,已是夜晚八点多了,“我睡了一整天啊,我是不是病了?!”
“当然不是,”夜墨炎清俊一笑。“是我给你使了小法术。”
“为什么?”白韵棠一愣。
“那不是普通的厉鬼,她曾在冥王身旁服侍六百多年,我担心你又莽莽撞撞的被她利用,反正你昨晚也没休息好,不如在房间里睡觉。”夜墨炎轻声说。
“省得给你添麻烦,对吧?”白韵棠嘟起小嘴,手勾上他的脖子,“你是怕我变成混汤老鼠屎吧?”
“呵呵呵···”夜墨炎忍不住发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白韵棠翻个白眼,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夜墨炎勾唇魅惑地一笑:“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感觉筋脉不通?”
“嗯,身上僵僵的。”白韵棠揉揉肩膀,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舒服。
“那我是不是该帮夫人活动活动筋脉。”夜墨炎邪恶一笑,高大的身躯就压了过来,白韵棠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哎呀,这是叶辰家,让人听见了不好!”
“我设了结界,他就是进来。也看不见!”他眼神幽暗地盯着她,“我刚刚大战一场,特别饿,夫人总要慰劳一下吧,夫君也很不容易的。”
“不要!”白韵棠羞红着别开脸,套路!整个个的套路!
“夫人,我们造个小猴子吧!”
窗玻璃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雪花还在飞扬,三点两点地打在窗玻璃上,似乎都想探头看看房内旖旎···
白韵棠目光迷蒙。感觉今夜的夜墨炎格外的温柔。
“怎么样,”他哑声亲吻她的肩膀,“这样的姿势喜欢么?”
“你!无耻!”
“我是在乎夫人的感受,不喜欢,那就再换一个!”
“你····”白韵棠咬了下唇,不想理他了。
两个小时后,夜墨炎满足地挽着唇,额头上汗水淋漓,翻身躺在她身边直喘粗气,“舒服么?”
白韵棠用力打了他一下:“快起来洗澡。”
“你越来越美了,”夜墨炎侧身看着她,“男人犯到你手上都没脑子了。”
“早上说你笨,你还记心上呢?”白韵棠白了他一眼,小气!
“你让我变成了情场里的傻瓜,没说错。”
白韵棠反身趴在他的胸膛上,手抚着他性感的薄唇,“那你愿意当傻瓜吗?”
“只要是你,我就愿意。”
白韵棠故意抖了抖身体:“甜言蜜语你是出口成章,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只有我一个呢。”
他捉起她的手,就放到她的背上摸了下。“我只会对你说情话。”
白韵棠忽地想起,便问道,“对了,你说那只女鬼是冥王身边的人,她杀害生人不怕被冥王知道吗?”
夜墨炎坐起身体,点了支香烟,“她叫曲华裳,七百年前被人害死,为了等丈夫一起轮回,便在冥王身边服侍,直到你姐姐投胎那天。”
“真的和我姐姐有关,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墨炎吸了口香烟,低声说:“他的丈夫投生同是豪门的秦家,她为了门当户对找到丛真,希望能投生叶家,可是她生前做过错事,并且记录在功过吉中。”
夜墨炎抚顺着她的头发,“因为有劣迹,丛真才让你姐姐顶替了她,她心里不服气,又错过了丈夫。就将过错推向丛真,扬言要杀了丛真,最后冥王现身把她给灭了!”
白韵棠惊奇:“哇!冥王都出来了,张什么样子啊?!恐怖么?!”
“傻瓜!”夜墨炎掐了下她的脸蛋,忽而正色地说道:“不可在问这种话,冥王不是你能在背后议论的!”
白韵棠猛地捂住嘴巴,四处张望一番,小声道:“冥王是不是可以听见,他会不会怪我?!”
“不知者无罪!”夜墨炎看着她缩头缩脑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呵呵···冥王可没这么小气!”
“还要冥王现身。”白韵棠松了口气。“你们都收不了她吗?!”
“这事丛真可能会被处罚!”
“为什么啊?!她犯了错,不知悔改,反而颠倒是非,祸害无辜,”白韵棠捋了捋头发,忿忿不平:“也怪不得别人,丛真错在哪里?!有什么错!”
夜墨炎深谙地盯着她,“丛真大意未仔细调查功过,不然,也不会闹成这样!”
“丛真虽然有错。但他及时发现秉公处理,算是将功补过了。”白韵棠瘪嘴,忧心的问道:“处罚的重吗?!会不会很痛苦?!”
“你倒是很心疼他?!”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怕易真知道后不开心!”
“是吗?!”
白韵棠不理会,起身去洗浴间,却被某人的长臂揽回怀中,“说,你有没有对他动过心?!”
“你这醋吃的很莫名其妙,你知道吗?”白韵棠抚额无语,“丛真是我的朋友。易真很喜欢他,他们现在正朝恋爱方向发展,我要是喜欢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他阴郁的嗓音传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夜墨炎眯起危险的眸子,“他喜欢你的事。”
白韵棠惊惶,眼神忽闪两下,咬唇别开脸道:“你,你回来之前。”
“我有点饿了,我给叶辰打个电话让他命人准备点吃的!”
白韵棠移开话题,她不愿纠结在丛真这个问题上,毕竟温易真喜欢,而且她已经有了夜墨炎,她不想破坏现在的平衡。
夜墨炎点点头,又挑了挑眉:“很好!趁我不在的时候调戏我的女人?!”
“夜墨炎!吃醋要有个分寸!”白韵棠磨了下牙齿,“他非常尊重我,从来没有对我做过出格的事情!人家是正人君子!”
“依你的意思,我就不是君子咯?!”
“你本来就不正经!”
“行!那我就给你证明一下,我有多么,多么,多么的不正经!!!”
夜墨炎冷哼一声。抱着她走进浴室,一阵暴风雨般的掠夺又开始了···
一一一
两个月后。
自那天从叶辰家回来后,叶辰有事回了美国,温易真照样死皮赖脸的缠着丛真,而她和夜墨炎每天重复着甜蜜温存,偶尔四个人相约一起去游乐场,去歌剧院,去广场,去看电影,去水上乐园……
这天中午,白韵棠拎着画板坐车去了学校,进了楼,看到芯染站在门口,便走了过去:“染染。”
芯染整个人看起来很紧张,白韵棠推了她一下:“你在发什么呆呢?”
芯染怔了怔,停顿了数秒,瘪嘴苦笑道:“哎呀,我这几天在家都快憋成傻子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被你爸关起来打么?”
“你就不安慰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小心脏?!”
“你心里有多强大我会不知道?!”
芯染靠在她肩膀上,摇晃半响:“再强大的心也会被我爸折磨成两瓣!”
“我还希望有个人管我,”白韵棠推了推她的脑袋,“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韵棠拉着她走进教室,就看见石膏像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她拿着教室的专用毛巾擦着石膏像上的灰尘,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什么,芯染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你看什么呢?”
白韵棠心中一跳,芯染看不见有个人···看不见她···完了!不会是个女鬼吧?!
心里这样想着,她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再看,更不敢说出来,怕吓坏芯染。
白韵棠吞了口唾沫,为了将心中的恐惧压下,她搂住芯染,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这次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你爸非要关你这么久?!”
“不就是去了夜店彻夜未归嘛!我爸小题大做,我都是成年人了,”芯染不满地叽咕,“还管那么宽,你不知道我在家多无聊!”
“你还跑去夜店玩?!”
“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你一个人?”
“对啊!一个人就不能玩了么。”
白韵棠抿嘴笑着摇摇头,在芯染旁边坐下,取出画板开始绘画,手握在铅笔的后端,看着面前的物体,仔细端详了一会,便抬起笔在没完成的画上小心落了笔。
她不敢看向石膏像,只能埋头旁若无人的画起来,铅笔在纸上发出摩擦的沙沙声,她只能强迫自己用心作画。
夜幕将要来临,太阳落下的地方,仍有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缩小,越来越暗,那里是一片淡红,到处虽然看得清,但却没有亮光。
两人终于做完老师布置的任务,走下艺术楼,芯染被爸爸严加管控,专车直接开到楼下将她带走。
在外流浪漂泊的人常说,家是温馨的港湾,容纳漂泊的灵魂。家是如伞的大树,遮挡酷夏的骄阳,家是清凉的雨丝,拂去疲惫的征尘,家是永远的牵挂,珍藏幸福的存根。
看着离开的宾利房车,只觉得有些落寞,有爸妈心疼真好,白韵棠叹了口气,怀着有些郁闷的心情,经过操场向大门走去。
她低着头数着步子,身边来来往往下课的学生经过,路过一颗大树下时,感觉一颗水珠滴落在额头,她摸了摸,循着水珠滴落的地方看去,便瞧见头顶的大树上坐着一个女孩,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头发很长,一颗颗的水珠从她身上滴下来,白韵棠惊愕地看着她的脸,骤然想起她就是在教室里看见的那个擦着石膏像的女孩。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跳起来,正预备撒腿跑,女孩就已经站在了她身前,向她伸出右手,而那只手像是被水泡肿了一样,翻着白皱皱的纹路,上面还起了斑斑点点的痕迹。
“你···做···做什么?!”白韵棠僵着身子声色颤抖地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这时,从她身边路过的同学,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随口便开始议论。
“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的,神经病吧!”
白韵棠尴尬地别开脸,绕开女鬼拼命向门外跑去,就到门口时,她嗖的回头,树下已经没了女鬼的影子。
白韵棠心神不宁地坐上公车,想着女鬼伸手的动作不像是要伤害她的样子,难道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白韵棠进门的时候,九点都已经过半,整个房间四处都亮着灯,而沙发上的某人,依靠在抱枕上,眼睛正盯着电视。
缓步走上前,灯光下映衬着她精致绝美的脸蛋,夜墨炎放下抱枕,猛不丁的将她拉入怀中,低头,火热的吻就按捺不住地落了上去。
“夜墨炎一一”
被他的急切,火热给吓到了,白韵棠呼吸都不顺畅了。
白韵棠眉头渐渐皱起,他的唇和气息为什么这么冰,热火朝天之际,夜墨炎缓缓推开她,笑眯了眸子:“饿了么?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白韵棠心里顿时暖暖的,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眉头疑惑地轻拧了下:“你身体怎么这么冰凉?”
“心焦,等你等累了!”夜墨炎勾着唇角清浅一笑。
白韵棠心底一股暖流再次划过:“以后不要等我了,累了就去休息,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是再等上个三千年也甘愿!”
“别乱说!”
夜墨炎站起身来,在她耳边暧昧低语着,两人依偎着走到餐厅。
吃饭时,夜墨炎听了她的描述,猜测可能是只水鬼,不过,他又很是疑惑地说道:“水鬼一般都在河边,怎么会跑到学校里呢?”
白韵棠夹起一块排骨喂进嘴里,咀嚼后吞下翘起嘴唇说。“指不定是迷路了呢。”
夜墨炎扬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估摸着她是想找你求救!”
“啊?她不会是被人害死的吧?!”
“很有可能,她应该是感觉到你身上的鬼气,所以才会现身。”
白韵棠舔了舔唇边的糖渍,“她会不会使什么诡计,想引我上钩,然后害死我?!”
“不会的,我从你身上感应到她的气息,虽然有浓重的怨气,但并不是针对你而来。”夜墨炎说完。像是有些虚弱的撑在桌子上,幽幽地叹着长气。
白韵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脸突然变的很惨白,伸手摸了摸,他的肌肤也十分冰凉,冻得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还有唇色不同以往的玫红。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心急的问。
夜墨炎抬手覆在她的手上,凑近她的脸庞,柔声说道:“鬼怎么可能生病呢?别胡思乱想!”
“可你脸色很差!”白韵棠冻得微微发抖,忧虑不安地看着他:“你这些反应肯定不正常,告诉我行吗?没让我担心!”
“没事,你快吃饭!”
白韵棠更急了,“你快说啊!你到底怎么了?!”
夜墨炎捂住胸口,嘴巴里叹出气息已经变成了白色的雾气,声色暗哑的发颤:“我···真的是累了!”
“肯定不是的!你是鬼怎么会累呢?!”白韵棠放下筷子,捧着他的脸庞,手中就如握着一块千年寒冰,冻得她发疼,失去过一次,她的恐惧,是从心底泛滥的,“夜墨炎,你说实话,你不要吓我好不好?!说啊!”
夜墨炎浅浅一笑,身体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透明,他覆上她的唇,轻捻慢啃,继而虚弱的叹气,“我的古墓被人发现了。考古研究所对古墓进行挖掘,将我的尸身抬走,放在了大冰库中,我···我····没有古墓,还有那朵荼蘼···我···”
夜墨炎说着说着就消失在眼前。
白韵棠的心突然像断了线一样,什么都没有了,她疯狂的在房间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喘着焦急而浓重的气息:“夜墨炎?!夜墨炎!呜呜···你怎么了···你在哪?···呜呜···你不要吓我···”
她无此慌乱的大声哭着,忽然一个激灵,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一口气跑到荷花前,大声喊道:“丛真,快出来!丛真!夜墨炎不见了··呜呜···他不见了···”
无论怎么叫喊,丛真始终没有现身,许久后,她将荷花抱在怀里,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电视还开着,放着夜墨炎最喜欢看的非诚勿扰,心中的恐惧让她瑟瑟发抖。
可是,更令她恐惧的是,她不知道夜墨炎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尸身被发现后是不是意味着他会消失,更绝望的是,丛真也不见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夜墨炎,才能帮到他。
她抱紧了荷花,一边边唤着丛真,眼前越来越模糊。
夜墨炎,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身边只剩下你了,你说你爱我的,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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