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瓜儿辅导员来找小赵的辅导员。“哎,给你说个事。”瓜儿辅导员说。“什么事?还搞得这么正儿八经的。”小赵的辅导员笑着道。于是,瓜儿辅导员就把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
“哦,有这种事情呀。”“是呀,看来得和小赵谈谈。”“谈谈?那怎么谈?这恋爱自由,咱又不好干涉。”“也不是要强行干涉,就是说说道理。不然,要影响我学生正常生活啦。”“有那么严重吗?”“真的,哄你干啥。”
“嘿嘿,不是你有什么私心了吧。”“胡扯,怎么可能呢。哎,你到底是谈还是不谈。”“嘿嘿,看把你急的。”“正儿八经的。你不谈,我可就找他谈了,哦。”
“瞎讲,我的学生,你直接找,那不合适吧。”“哦。”“我也得保护我的学生呀。”“嘿嘿,这不对了嘛,咱俩一块谈,也好那个一点。”“行。”
就这样,两人沟通了一下。随后,便喊来了小赵。
“来,坐。怎么样?论文准备的。”小赵辅导员问道。“啊,还好。”“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只是早几年毕业。”“老师就是老师,这不能那个。”
“哈哈,我们算是过来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哦,谢谢。我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哦,家里父母还好吧。”“还好。我姊妹多,我是老小,有我姐她们哩。”
“哦,福气啊。我是老大,又是农村的,啊呀,家里啥事都找我。太累。”“所以,你看我这辅导员,嗯。”“哦,哈哈。”“你笑什么?”“哦,没事。”
这时,瓜儿的辅导员也进来说:“哎呀,都毕业生了,能管了自己了,还用得着你这样费心呀。”“哈哈,也没费心,小赵还是很能干的。”小赵辅导员答道。“过奖了。”小赵赶忙接话说。
“怎么样?你带的那个班还好吧?”“还好,我让他们自己管自己。”“你这是大撒手。”“哎呀,最近也有件头痛事。”“咋啦?”小赵似乎想走,便插话说:“那你们聊,我……”“哎,小赵,甭走,一块儿出出主意。”“哦。”
小赵不好意思又退了回来。瓜儿辅导接着说:“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我那个团支部书记遇到点事。”小赵这才明白了老师喊他来的本意,脸一下红到耳根,低头不语了。“哦,说说看,我和小赵也帮你想想办法。”小赵辅导员说。
就这样,瓜儿辅导员把他团支书遇到的事儿简单地讲了一下,说瓜儿不想谈,可那男生老缠着不放,搞得瓜儿很痛苦;只是自始至终没有点那男生的名,也没有暗示是谁,更没有指责那男生。
小赵的辅导员则说:个人问题还是工作以后考虑比较好;还说那个时候他们班有个和同届外系谈对象的,感情挺好,他们都羡慕得不得了,可毕业没分配到一地,后来还是好合好散了。
就这样,两个辅导员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小赵在一旁一直没插话,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辅导员问小赵有没有谈对象,小赵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一厢情愿,便回话说自己没谈。辅导员夸小赵聪明。
第二天下午,小赵来到女生宿舍。瓜儿正和几个女同学在宿舍说笑,小赵突然彬彬有礼地来到门口,请瓜儿出来一下。瓜儿碍于面子,也来不及反应,就跟着来到楼道里。
小赵冷静地说瓜儿道:“我觉得,我觉得你不该请老师找我。”瓜儿解释说:“我没请,是老师自己跑去找你的。”“算了,不说这些了。呶,这是你的。”小赵把瓜儿以前回他的几封短短的信退给瓜儿说:“你把我给你的信和礼物,都还给我吧。”
瓜儿机械地转身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一摞写满字的信纸,来到了房间门口,有些不舍地抚了抚信纸说:“你的字很漂亮。这些信我都没好好看,就留给我做个纪念吧,也许以后我看了它会流下眼泪的。”“没必要了。”小赵一伸手,就统统拿了过去。
见小赵这般生气、干脆,瓜儿担心地说:“希望以后见了面,还能彼此打个招呼,不要像仇人似的。”小赵没有接茬,只是很镇静地说了声“再见”,便捧着厚厚的一摞子信,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紧不慢的皮鞋声,随着小赵的背影,由近及远,消失在楼道里晾挂的衣物背后。
听说,小赵回到宿舍后痛哭了一场,然后把那摞信拿到楼道那头洗浴间的水池边,一把火烧了。此后,小赵再也没有去找瓜儿,甚至毕业以后也没有给瓜儿写信。
而瓜儿呢?经历了这件事,她也总结了一条,就是只能与男生谈学习,不能有学习以外的交流,至于像聊天、吃饭或者出去玩什么的都尽量回避,以免对方产生别的想法。
瓜儿八岁上学,小学五年、初中和高中各两年,也就是说,像瓜儿赶到大学毕业,也二十一、二岁了。一个已经成熟且情窦初开的女大学生,在男女交往上却采取了这样一种态度,这自然使得那些喜欢她、想追求她的男生望而却步了,难怪班里的男生给瓜儿取了个“冷美人”的绰号。
可她想,中学里男女生连话都不敢讲,如今在大学里都可以讨论学习了,已经好的多了,难道还想有什么奢望不成?她觉得到了该谈对象的时候她会谈的,没什么可担忧的。于是,尽管听到了班上男生的微词,瓜儿照样我行我素,只交流学习,不叙情感。自然,这是后话了。
且说到这时候多娃早顶了他爹的职、在县城工作了。随着经济条件的改善,多娃一家也早从老院搬出来,在自己的宅基地上盖了新房子了。多娃三女一儿,大女儿艳艳十五了,小女儿彤彤也九岁了,只是二女儿丹丹是个哑巴。
吴家爹妈和大儿子根儿一家还住在老院子里。根儿三儿一女,老大海海在南方一所大学读大四,小女儿娇娇也十四了。吴家老院里的那石榴树、枣树、香椿树还在,五间北厦已经翻盖过了,还盖了三间西厦。
听风水先生说,吴家这院子东、南、北三面都是平地,唯西面有高高的土崖,稍门又是东南门,应该以西厦为主房,这叫高枕无忧、万事顺当。于是,吴家爹妈就从北厦搬到新盖的三间西厦住了。
这天,叶子穿得暖暖和和的,赶着小马车来到了柳湾娘家。“你不来,额就说打发娃哩唤你去呢。”叶子老妈说。“啥事?”“多娃把额气的。”“又咋啦?”“啊,你说艳艳大了、寻婆家哩。可多娃那贼,就给娃说了吉老师家的大娃子。”“那娃不是念书蛮好吗?”
“可吉老师就不是人。”叶子老爹在一旁插了一句。“额不愿意。吉老师就请了两个媒人,一回一回地往家里跑。”“嘿嘿,八成是看上多娃顶了额爹的职了。”叶子笑着道。可吴家老母亲说:“额就不爱见这吉老师。”叶子一时没答话。
吴家老妈继续说:“哪有个当老师的样儿呢?笑面虎似的,成天家嘴儿吧儿吧儿的。额见了就厌恶的。”“你看他都做的那叫啥事!还有脸教学生。”吴家老爹又冒了一句。
“咋呢?”“你敢没听说?吉家老二。”“吉老师姊妹五个吧。”“嗯,三个弟子,一个妹子。”“老二咋啦?”“年时个腊月突然殁了。”
“殁了?才大多岁数。”“还年轻哩,挺壮实的。”“那咋一下就殁了?”“可知道呢。正在地里干活呢就倒了,赶抬回来人就殁了。”“那老二好像有个女儿吧?”“还没上学呢。”“恓惶的。”“谁说不是呢。”
“吉老师敢不管呀?”“那有这个管法呢?”“咋啦?”“吉老师领上两个弟弟,成天价跟老二媳妇子闹。”“不管还闹啥呢?”“你可说呢。”“硬说是媳妇子把老二给克死了。”“这哪儿跟哪儿呀?还当老师呢?”“你可说呢。”
“那只是个借口。”“临了,硬逼得老二媳妇带上女儿空手出门改嫁了。”“敢就没人管管?”“谁管呢?”“媳妇子娘家又没啥人,就一个哥哥,可窝囊着呢。”“哦。”“结果吉老师和他两个弟子把人家老二的财产给分了。”“太过分了。”“谁说不是呢。”
“还说啥哩,前些个年人家批斗他爹的时候,这吉老师就写了篇稿子,头一个发言批他爹,还要跟他爹划清界限,脱离父子关系呢。”吴家老爹在一旁插话道。“就这号人,咱咋和他结亲家呢?!”
“那艳艳呢?”“她一个女女子家懂得啥,还不是听她爹妈的?”“那多娃两口子咋说?”“人家答应了。”“哦,是这样,难怪。”
“你说这生不生气。”“哎,额说呀,他们愿意,娃也能接受,你可管人家做啥呢。”“你说的外,额是奶奶嘛,额不管谁管呢。”
“说是这个说法,可现今和从前不一样了。”“再不一样,也得讲规矩,还能没有尊长了?”“嘿嘿,咋没尊长的。额是说,这事还是人家娃儿家愿意为主,将来是他们过哩咯。再说了,人都会变,说不定往后好了呢。”
“理是这个理。啊,也就是,这只是订婚,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啊,这不对了,慢慢再看吧,多娃夫妻俩也不憨。”“嘿嘿。”
就这样,母女俩闲说了说。听老妈的唠叨唠叨,眊上她老人家心里也好受了些。
叶子暗自又想,外嫁的女儿还是少管娘家的事为好,一来,是管不了;二来,也免得以后落埋怨;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去吧,她也只能给老妈宽宽心。
不知不觉已经后半晌了,娘家妈说,天儿冷的,教女儿甭回去了。可叶子不肯,说是娃儿家放了学还等着她做饭呢。于是,便赶着小马车,顶着寒风,回云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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