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这一声不只是成功让谢致远住了口,周遭一切仿佛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谢夫人自己没觉得自己影响了什么,只是蹙着眉头不满地瞥了眼谢致远。转而注意力又回到了朱年年身上,一下一下轻拍着朱年年的背安抚着她。
其实朱年年也是无比震惊的。此刻正神色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谢夫人,只眼泪仍旧不自觉地一颗颗往下掉。原来这位谢夫人就是县太爷的夫人?这也太巧了……还有,通过那日的接触,她本以为这位谢夫人应该时时刻刻都是温柔的,没想到对待自己夫君却是完全另一副模样……
当然,这些纷杂的念头也只是在朱年年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此刻唯一叫朱年年牵挂的其实只有早点见到有鱼这一件事。这会儿看到谢夫人,朱年年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她说了,包括她们家和有鱼的关系以及有鱼现在受伤的情况。
谢夫人听完朱年年全程哽咽的叙述,又是心疼又是动容,只简单问了朱年年一句“这个有鱼就是你那日同我和莹儿提起的家中弟弟吧?”
“是……”朱年年不迭地点着头,哀哀地望着谢夫人道,“夫人,我想见小鱼儿……”
“好好好,一定让你尽快见到弟弟,先不哭了,别担心,有我在。”谢夫人温柔地哄着朱年年,随即望向谢致远便肃了脸色沉声道,“谢致远,亏你还是个父母官,就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吗!”
谢致远听到他夫人这话,嘴角不由轻抽了抽,只觉得自己也冤枉极了,忙连声解释道“夫人你有所不知,有鱼现在是我们的重要证人,需要格外保护啊!他昨日被一群蒙面刺客刺杀受了重伤,现在我哪里还敢随意放人靠近他?”
“保护证人也不能让亲属都见不到人吧?这是什么道理!”谢夫人始终觉得是谢致远在强词夺理。
“这亲属也只是他们一面之词,还需要有鱼证实才行,可现在那孩子还昏迷着……”
谢夫人闻言气得脸都微微发红了。谢致远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为官太过刻板了!谢夫人瞪着谢致远,一脸严肃道“我作证行不行!我以县太爷夫人的身份为阿年担保!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全权负责!”
谢夫人这话叫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连被谢夫人揽在怀里的朱年年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这位夫人似乎对她总是格外得好。
“夫人你……”谢致远想斥责他夫人胡闹,可到底最后还是泄气了,只自顾闷声叹气。
“爹,我也帮阿年担保……”谢莹显然有点怕她爹谢致远,弱弱地说完这话便安静地站到她娘身后去了。
“你们真是……唉!”谢致远气闷地瞥了眼自家夫人和女儿,转而一脸冷肃地对朱年年和朱一顺道,“行吧,你们跟我进来!真出了什么事,本官引咎辞官便是!”
朱年年听到谢致远终于松口应下,激动得竟然呜呜哭出了声来。谢夫人轻笑道“傻孩子,快进去吧,不是急着见弟弟吗?”
朱年年连连点头,望着谢夫人又笑又哭道“那我一会儿再来谢谢夫人,我现在先去见小鱼儿了。”
“去吧,不必记挂我这事,安心照顾你弟弟就是。”
朱年年心里对谢夫人充满了感激,想着之后一定要好好谢谢她。这会儿稍稍收拾了情绪,朱年年这才回头拉上了朱一顺急声道“爹,咱们快进去吧。”
朱一顺本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被朱年年这一拉倒是清醒了,忙紧步跟着一起朝官府大门而去。
朱年年与朱一顺被谢致远亲自领着走了挺长一段路,直到来到了一间有许多官差把守的房门外方才停下脚步。朱年年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小鱼儿就在里头了,可此刻分明就要见到人了,她却是莫名开始心颤了起来了。小鱼儿身体会不会更弱了?是不是又瘦了?脸色一定很苍白吧……
就在这时,那扇房门却是突然被打开了,朱年年心头倏地一跳,随后便看到一个老人家走了出来。看那老人身上挎着的出诊木箱,朱年年瞬间便知这是帮有鱼诊治的大夫了。
谢致远让朱年年和朱一顺先等一会儿,他则过去和大夫了解情况。
朱年年看着那俩人低声说话的模样,心一直提着,并且时不时朝屋里看一眼,生怕有鱼情况再有什么不好。
谢致远没多久便又朝朱年年和朱一顺的方向走来了,看着眼前这父女俩一脸着急担心的模样,谢致远不由叹了口气,其实他这会儿对朱年年与朱一顺已经没了疑心。
“你们可以进去了,有鱼就在里头,只是这会儿还昏睡着。大夫说了,有亲人在身边照顾着也好,只是不要太吵闹,他现在的情况还需要静养……”
朱年年没耐心听谢致远继续说下去,她只丢下一句“多谢大人”便匆匆往有鱼所在的屋子里去了。
朱年年刚进门朝看到有鱼安静地躺在床上,这么多天了,她终于看到了她家小鱼儿了……激动、欣喜、担心……无数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着朱年年内心,她只觉得自己此刻心跳得无比快。朱年年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床边。
她终于看清有鱼了,和她之前猜想的一样,有鱼脸色苍白,面庞也越发见瘦了。朱年年早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她的心却是疼极了。
“小鱼儿,你伤哪儿了?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尽管朱年年尽力忍着眼泪,可声音还是不免带着哽咽。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她,男孩仍旧闭着眼睛看不出一丝生气。
朱年年从被子底下轻抓出了有鱼的一只手腕,迫不及待地帮他把起了脉。然而探过脉后,朱年年却是更绝望了,碎还不清楚有鱼具体伤情,可这虚弱的脉搏已经够叫人心惊了的。
朱一顺并不知道朱年年懂医术的事,这会儿看到朱年年的举动只以为她太着急了,忙劝道“阿年你先别急,有鱼一定会好起来的。”
朱年年听到了朱一顺的声音,想到刚刚她爹第一时间仿佛是去问那大夫情况了,朱年年还抱着一丝希望是自己医术不精判断错了,于是忙着急地问道“爹,大夫怎么说的,小鱼儿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朱一顺听到朱年年的问话,微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道“阿年,爹刚刚是问过大夫了……大夫说有鱼现有些危险,已经过去一天了他情况还没好转……不过大夫说了,只要有鱼醒过来就好了,阿年你别担心……”
朱年年听到朱一顺这话,瞬间脸色惨白。大夫那话代表的含义、她爹这话中有几分安慰她哪里会听不出来?意思就是,小鱼儿要是再不醒来就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