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皇帝竟然这个点回来。
刚才门外压根没有人啊!
难道他们刚进门?
想到大门到此处的距离,张莹琇震惊了——
狗皇帝会武?
脑中思绪翻飞,说来不过瞬息。
赫连煜的声音刚落霞,张莹琇便跪了下来。
“皇上恕罪!”
一跪下就发现不妥。
狗皇帝怎么不松手?
这样她跪得多别扭,还没法将东西放进仓库!
万一被发现端倪……
看着身前那双方头黑缎龙纹靴,张莹琇开始心脏狂跳。
赫连煜盯着她那戴着绢花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
“唔!”张莹琇闷哼出声。
赫连煜瞬间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用了力气。
他眼底闪过抹懊恼,连忙松开些许力道。
却依然不放人。
长富带着几名小太监气喘吁吁跑进门,见状,他连忙凑上来:“皇上,把她交给奴才吧?”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不妨碍他当个贴心的奴才。
赫连煜没理他,直接去掰张莹琇手指。
后者下意识用力攥紧。
“张莹琇。”赫连煜沉声警告。
张莹琇缩了缩脖子,松手了。
赫连煜将小瓷瓶拿过来,一看,登时皱眉。
“你喝酒?”
张莹琇当然否认:“没有,这不是酒,”
赫连煜睨她一眼,将瓷瓶放到鼻端闻了闻——
“皇上!”长富紧张极了,“奴才让人拿去查一下吧?”
“不用。”赫连煜拔开瓶塞,仰头就是一口。
“皇上!!”长富吓得脸都白了。
张莹琇听见声音抬头偷看,正好看到狗皇帝的喉结动了动——他咽下去了!
艹,这玩意要一两银子啊!
狗皇帝!!
“皇、皇上!”长富紧张地扶住赫连煜,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奴、奴才这就让人去找太医——”
“不用。”赫连煜推开他,双眸泛出异样的光,道,“不用,朕很好,朕从未感觉如此之好!”
足足一两银子的buff增益药呢,当然好啦!
再次低下头的张莹琇忿忿不已。
也不知道这狗东西灌了多少,看衣摆,光晕都比她的深多了。
败家玩意!
张莹琇借着吐槽压下心里的慌乱,不安地等待着怀疑和——
“好好收起来。”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张莹琇一愣,急忙抬头。
却看见赫连煜将小瓷瓶递给旁边的长富。
张莹琇:……
狗日的,这是看出来是好东西了,要拿走?
她敢怒不敢言。
长富下意识接过来,看看赫连煜,再看看跪着的张莹琇,有点懵:“皇、皇上?”
赫连煜勾唇:“这是好东西,好好收着就是了。”
长富呆滞。
赫连煜也不管他,转过身,踱步往里走。
“张莹琇,你过来。”他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
张莹琇打了个激灵,急急爬起来,跟上去。
前头的赫连煜走得极慢。
张莹琇冲得太快,差点撞上去,好悬刹住车,堪堪在他身后停住,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赫连煜若有所觉般回头。
张莹琇连忙挤出笑脸。
赫连煜一怔,视线刚落在她脸上,下一瞬立马转走。
张莹琇:……
什么玩意,她长得很吓人吗?
而且,这狗皇帝腿废了吗?走路这么慢。
张莹琇看了眼后头,见长富不见了,估计是去收好那瓶花雕酒,其他小太监也纷纷站到墙边,完全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她微松了口气,伸长脖子去看。
却见赫连煜正在拂袖口。
拂袖子做什么?这丫走到哪都一堆宫女太监伺候着,哪里会脏?
张莹琇心里嘀咕。
这还不算。
前边的赫连煜也不知道是不是袖子沾了什么东西,没完没了的拂。
张莹琇在后头探头探脑,想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皇上万福。”在屋里听见动静的新玉等人出来了。
赫连煜终于不拂袖子了,宽袖往后一甩,他背过手,道:“不用伺候了,去外头候着。”
“……是。”新玉愣了愣,福身领命,带着诸位宫女出去了。
赫连煜迈开步子,几步走到桌前,掀袍落座。
张莹琇立马站定,低头含胸,默默等着狗皇帝审她。
赫连煜敲敲桌子:“过来。”
张莹琇咽了口口水,挪了两步。
赫连煜气笑了:“朕会吃人?”
你不吃人,你杀人。张莹琇吐槽。
当然,胆小如她,还是往前又挪了两步,直接站定在他面前。
俩人之间只隔了张紫檀嵌云石小圆桌。
赫连煜静默片刻,终于开口:“你……”视线落在她紧张颤动的睫毛上,想说的话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张莹琇等了半天没等到话,忍不住偷看一眼。
正好对上男人幽深黑眸。
张莹琇吓了一跳,急忙恢复恭敬姿态——
等下,狗皇帝头上的名字……怎么在闪烁?
仿佛是,在红色和绿色之间旋转跳跃?
红名有敌意,黄名中立,绿名带着友善。
红黄变化、黄绿变化她都见过。
红跟绿?
敌意跟友善来回切换?
这丫不会是个精分吧?
没等她想明白,赫连煜终于开口了。
“你会什么?”
……又来?“禀皇上,针线、厨艺、草药、钓鱼。”
“还有吗?”
“……禀皇上,奴婢会的挺杂的,不过每样都只会点皮毛,登不得大雅之堂。”
“是吗?”赫连煜语气淡淡,“会制药?”
“……会一点点。”花雕酒都被收走了,能说不会吗?
“不错。”赫连煜敲了敲桌子,转移话题,“花雕酒容易做吗?”
“不容易。”张莹琇立马否认,“方子太过复杂,制作过程极易失败。”
“朕给钱。一瓶,一百两白银。”
“……”张莹琇果断变节,“奴婢可以一试。”
赫连煜勾唇,再次转换话题:“日后你想做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啥意思?张莹琇小心翼翼瞅他一眼:“皇上您的意思是……?”
还是红绿交替,太可怕了。
“你会的东西如此驳杂,想做哪个?”
由得她挑吗?张莹琇咽了口口水:“……针线房?”
针线房最舒服了,不用伺候人,不用一整天站着,也不用跟太多人打交道。
赫连煜否掉:“其他技能岂不白费?”
……那你还问个蛋蛋?张莹琇差点心梗。
“那,药房?”这个价值最大了。
“朕高价购买的药方子岂不是有暴露的危险?”
哦对哦,药房这种地方还是算了,万一被发现她的药都不用做……
张莹琇打了个冷战:“那,厨房?”
赫连煜轻敲桌子:“所以,你不想伺候朕?”
张莹琇:……
“朕喜静,你如此多才多艺,正好过来伺候朕。”赫连煜勾唇,“一人身兼多职,屋里就无需如此多人。”
……狗皇帝!
恰好收好东西的长富躬身进来:“皇上,东西——”
“你来的正好。回头你跟长福、嬷嬷说一声,张莹琇提为大宫女,太极殿里的杂务,以后交给她。”
张莹琇:……
长富怔住。
看看震惊的张莹琇,他开始劝:“她年纪还小,又是一直呆在针线房,这伺候人的活儿,怕是不精致。徐嬷嬷已经将她交给了庄姑姑。待她上手了,再把她调过来也不迟。”
“无事。”赫连煜坚持,“边学边伺候也使得。”
长富眉头皱得死紧:“皇上,这不合规矩。”
赫连煜看他:“规矩是死的。”
“……是。”长富无奈,“那让新玉、碧兰几个搭把手吧。”
“由她安排。”赫连煜看向一脸懵的张莹琇,道,“伺候朕的时候,不许假手于人。”
张莹琇:……
长富眼底闪过狐疑,看看张莹琇,又看看坚持的赫连煜,默默咽下到嘴的话。
“好了。”赫连煜敲敲桌子,“茶呢?”
长富看向张莹琇。
后者张了张口,小声问:“奴婢……现在去泡茶?”
赫连煜挑眉:“不然呢?”
张莹琇:……
赫连煜敲敲桌子:“长富,上午杖毙的那批宫人——”
话音未落,张莹琇已经提着裙摆飞奔出去。
赫连煜眼底闪过笑意。
张莹琇自然看不到。
她出了小偏厅,就看到新玉几名宫女分列两排,挺直腰站在门口处。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太监们已经点亮了烛台。
她们几人站的位置恰好是在明暗交界之处,倒显得头上名字越发红艳。
张莹琇不及细想,看看左右,快步窜到一名点烛台的小太监前边:“小哥哥,茶水房在哪儿?”
说是小太监,实则也有十五六岁了。听见她叫唤,太监吓了一跳,忙道:“姐姐客气了,茶水房在大殿左边的耳房里。”
“诶,谢谢小哥哥!”张莹琇提起裙摆跑了。
毕竟是皇帝寝宫,方方正正的格局,茶水房一找便得。
茶水间伺候的宫女对她的到来似乎有些诧异,却也不问,麻溜告诉她各种东西的位置。
茶具、热水、茶叶……
张莹琇泡茶只会泡出味儿,游戏里也没有茶艺这种高雅玩意,她对着各种器具发了一会呆,索性照着自己的习惯来。
拿一紫砂壶,挑了种茶叶,抓一大把扔进壶里,将炉子上咕嘟咕嘟响的开水提下来,倒进壶里,晃一晃,倒掉茶水。
再次添加热水。
完事。
茶水宫女看得心惊胆战。
张莹琇没管,捡了个干净杯盏放托盘里,再将茶壶搁上去,端起托盘就走。
赫连煜正与长富说着什么话呢,看到她进来,有些诧异,停下话看着她。
张莹琇福了福身,学着中午从新玉那儿看来的姿态,将茶盘放到旁边茶几上,提壶,倒出一杯,端着茶盏小心放到赫连煜面前。
“皇上,请用茶。”她恭敬道。
赫连煜正有些口干,随手端起来,继续跟长富说话:“你再仔细查查,方辰此人,绝对大有问题。”捏起杯盖刮了刮,“从他母家、妻族着手,说不定会有线索。”
“是。奴才再让人往下查一查。”
赫连煜颔首,低头抿——
“噗——”
……坏了,那是开水。
张莹琇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