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的手里几乎就掌管着整个鲁西根据地的财政,公家的钱手里并不缺,在现代的几十万块钱兑换成那时的银元,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数目。只要是助听器算是公家的事儿,大笔一划,钱的事情也就解决了。
韩行刚刚为这个事高兴了一阵子,窝心的事情又來了,一个参谋來报告说,小鬼子已从北边打进了南昌。
日军主要从两方面进攻,一方面为佯攻,一方面为主攻,佯攻的军队为101师团的一部,从修水的涂家埠一带突破修水,沿着南浔铁路,从北往南进攻。主攻的军队是日军的106师团、101师团的一部,外加坦克集团、重炮集团,他们从修水的虬津突破,然后采取大迂回战术,从西面插到奉新县,然后调转头从西面向南昌进攻。
主攻的这一面被堵住了,但是西面堵住,北面进來了。第101师团一部沿南浔铁路经乐化、蛟桥,于26日到达南昌西北赣江北岸。
第19集团军发现日军的企图后,急令第32军从南浔路上的涂家埠撤回南昌,会同第102师固守南昌。
但第32军尚未全部撤回來,而日军第101师团一部已从北面突进南昌。这就和踢足球是一个道理的,卡住重要的位置,才能阻挡住敌人进攻。你比敌人慢了一步,敌人都跑到你头里去了,你还卡得什么位,守得什么南昌。
南昌守军兵力单薄,火力又弱,经激烈巷战,伤亡甚众,奉命向进贤撤退。27日,日军第101师团占领了南昌大部。
韩行、柏辉章、刘致远、侯大山、徐大紧急商量,大家一致认为,目前南昌城大部分已丢,再在赣江大桥以西坚持,已经沒有什么军事意义,再耽误下去,102师和南征军也将沒有了退路。
102师和南征军,只得撤回桥东,炸毁了赣江大桥,往进贤一带撤退。但是这个赣江大桥,根本就阻挡不住日军的进攻,他们架上了浮桥,随后跟进,进入了南昌。
日军占领南昌后,青云谱机场也就全部敞开了,沒有了南昌城,它也就沒法存在了。南征军的空军也将随**的空军一道儿,撤往湖南衡阳机场。
进贤就在翻阳湖的南首,南昌往南偏东一点儿,离着南昌市中心有64公里。
进贤一带的防卫,是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和第三战区顾祝同商量后,调來的第16师、第79师进至南昌东南之东乡、进贤,警戒鄱阳湖南岸,并策应南昌方面的作战,这样从南昌撤出的**才算稳住了阵脚。
韩行拿着一套徐大从外国搞來的助听器,和范树瑜一道儿,找到了刘致远团。看到刘致远正连喊带比划地和他的参谋们商量着驻地守卫的事情。韩行拿出了助听器,给刘致远带上,问他:“怎么样啊,管事了吗。”
刘致远闭了闭眼睛,说:“管什么事,还是什么也听不见。”
韩行又给他调整了一下音量说:“这回听见了吗。”
刘致远又闭了闭眼睛说:“还是什么也听不见。”
韩行心想,这就怪了,看刘致远刚才那象子,不象是一点儿也听不见的样子啊。怎么这会儿光闭眼睛,还是说什么也听不见啊。
刘致远对助听器感到很新奇,在一个劲儿地摆弄着助听器。
韩行慢慢地走到刘致远的背后,突然大吼一声:“刘致远,”
刘致远下意识地立刻回过身來,一个立正,大喊一声:“到,”
韩行笑了,点着刘致远的鼻子说:“你这个刘致远啊刘致远,你不是说什么也听不见吗,怎么这会儿听见了。”
刘致远也笑了,说:“这个助听器看來是真管事了,我不是怕打赌吗,打赌输了,又要丢人了。”
范树瑜也乐了,笑着对刘致远说:“别的战士们都管事,我还纳闷了,怎么就你戴得这个助听器不管事呢。原來你还记着打赌的事啊,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还是个证人來,你和韩司令打赌的事,说什么也不能赖掉。快快,背着韩司令跑三圈……”
刘致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说:“这里都是我的兵,多不好意思啊,叫我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直起腰來。”
“那不行,”韩行也來认真的了,“直起腰直不起腰來,那要看你说话算不算话。大丈夫一言九鼎,唾沫吐到地上砸个坑,哪能耍赖皮呢,快快,背上,背上……”
刘致远只好背着韩行在屋里糊弄着跑了三圈,惹得一些官兵们是哈哈大笑。有几个小兵不好意思直着眼睛看,只能是歪着头瞧,叫刘致远看到了,一人踢了他们一脚,瞪了他们一眼。
热闹玩了,韩行这才对刘致远说:“耳朵也能听到了,咱就开会去吧,大家正等着你呢,总结一下南昌保卫战的经验,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刘致远这才乐哈哈地一手搂着韩行的膀子,一连说着笑着,和韩行一块儿去临时会场。
4月20日,也就是撤离南昌后的23天后,南征在进贤又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会议也就是在一个小草屋里召开的,屋子里摆着一张小白茬桌子,四扯八裂的,有几张条登,那也是恨不能要散架。喝水自备,沒带水壶的,找旁边的警卫员要茶缸子去,炊事班大锅里有开水。
参加会议的有刘致远、侯大山、游向前、范树瑜。当然游向前才是个营长,但因为位置重要,把他也请來了。范树瑜虽只是个卫生队长,但是很多事牵扯到她,也让她参加。
韩行说:“人都到齐了,只是缺徐大司令员,徐大远在衡阳机场,來不了。他说是坚决服从南征军的命令。我们在进贤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一呆就是二十多天,也休整着差不多了,刘致远的耳朵也好了。开会的主要议題是,我们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刘致远的耳朵确实是好了,助听器也不戴了。这一方面是范树瑜听从了韩行的建议,用了一些比较现代的治疗方法。另一方面是,刘致远年青,恢复力也强,所以恢复得也特别快。
韩行继续说:“情况是这样的,日军攻占南昌后,东沿鄱阳湖东南岸,南至向塘,西在高安、奉新、武宁一线与中国第三、第九战区保持对峙。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判断日军虽占领南昌,但消耗较大,尚未整补,守备兵力不足,决定乘日军立足未稳时举行反攻,同时令各战区发动‘四月攻势’(亦称‘春季攻势’),袭扰、牵制日军,防止其继续向西进犯长沙。
军事委员会令第九战区和第三战区策划反攻南昌。使用兵力,预定为第九战区的第1、第19、第30集团军及第三战区的第32集团军,共约10个师,由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统一指挥。
蒋介石将自己的《攻略南昌计划》电告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并征求意见。作战方针是:‘先以主力进攻南浔沿线之敌,确实断敌联络,再以一部直取南昌。攻击开始之时机,预定4月24日。’
其兵力部署的主要内容是:令第1集团军(总司令高荫槐)、第19集团军及第74军(军长俞济时)分别经奉新、大城地区向修水至南昌间南浔铁路挺进,彻底破坏交通,断敌增援,并协力攻略南昌。
令第19集团军第49军(军长刘多荃)逐次推进至高安,为总预备队。令第32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以3个师的兵力由赣江以东进攻南昌,并组织1个团的部队,以奇袭手段袭取南昌。令第30集团军(总司令王陵基)进攻武宁。
4月18日,白崇禧复电蒋介石,对兵力部署提出自己的建议,稍有变动,强调进行奇袭及‘破坏、扰乱敌之交通及后方’,‘切断敌之联络线’,并认为‘攻击时间应提前,从速实施,至迟须在22日左右’。
这是南昌反攻战的大形势,大家说说吧,我们怎么办。”
侯大山高兴地说:“反攻南昌啊,这是大好事呀,要是胜利了,我们跟着喝庆功酒,要是失败了,那也是他们的事儿,责任也不在我们。我们就在进贤安心地养海参呗,”
刘致远考虑了一会儿,却皱着眉头说:“我看形势不容乐观,进攻的重点在于南昌是否能攻取。首先从兵力上來说,日军的总兵力还有十多万,而**能集中起來的兵力也就有十多万,并不占优势啊。再从装备上來说,日军的装备远远地优于**,在这方面**是劣势啊。再从时间上來说,日军占领了南昌二十多天了,在这段时间里,恐怕他们也不能闲着,在修了大量的防御工事,以弱攻强,**也并不占优势啊,我看啊,此战**是不好打啊……”
韩行听了是连连点头,刘致远啊刘致远,仗是越打越精了,居然也分析出了子丑寅卯,战争中牺牲了一些人,也培养了一些人。
游向前也早就想好了,说:“南征军的特点是运动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特别是我们坦克营,更是在大平原上,才有施展机动作战的特点。攻坚战我们不擅长,如果小鬼子用手榴弹对付我们,我们可就吃了大亏啦,如果我们整个南征军放在这个阵地战中拼消耗,就我们这点儿本钱,恐怕早就拼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