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率不够哦“嗯, 社团的训练已经结束了。卫宫学长, 再见。”
如往常一般,亲近之余又略带疏离的告别。
卫宫士郎莫名地愣了一愣,在少女与他擦肩而过之前, 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呃、嗯, 好的,明天见,樱。”
等少女提着书包从他身边走过以后,卫宫士郎又不自禁地转过头,浮现出疑虑的视线停留在了少女窈窕的背影上。
间桐樱是以前跟他同在弓道社的关系挺好的学妹。
他对这个声音轻柔的紫发少女有着不错的印象,过去也时常在放学后带她回家, 亲手教她下厨。
那个时候确实相处得比较多, 可卫宫士郎始终觉得,樱和他之间总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像是用美丽而又脆弱的笑容来勉强伪装,隐藏起真正的内心。
他对樱的家庭背景只有浅薄的了解,送她回家时远远见过她家的外墙, 知道她有个年迈的爷爷,还有个哥哥, 间桐慎二,那家伙也算是他的朋友吧。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卫宫士郎从不主动深挖别人的事情, 所以, 在后来樱和他渐渐减少了交流, 他也什么也没问,只是偶尔在学校遇到了就停下来聊上几句——就像刚刚这样。
在他望着前方出神的时候,樱已经走远了。
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教学楼的背后,往前走一些,拐弯,再走大约五十米,就能走到校门口。
在卫宫士郎的视野中,紫发少女正要进行着拐弯的步骤——事实上,她就差那一步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
间桐樱:“?!”
有一个人从旁突然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樱的胳膊,将她像风筝似的拖着飞奔离开,一晃眼就消失在了教学楼的阻挡之下。
后面围观到了全过程的卫宫士郎:“!!!”
在那快如闪电的一瞬间,作为旁观者的卫宫士郎勉强看了个清楚:
是跟他同级不同班的——叫做远坂凛的女生,气势汹汹地把樱拖走了!
“那、那、那个……我……等……”
在如此突然又如此迅疾的被动奔跑下,间桐樱上气不接下气,头也开始有些发晕了。
拽着她的黑发少女本是神色紧绷,与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近乎明确地写着焦躁。但是,在听到间桐樱的声音后,她先是皱眉,在开口之前,脚步已经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好吧,差点忘了先把事情说清楚。”
一瞬的犹豫之后,她干脆彻底停了下来。
转而按住仍在喘息的紫发少女的肩,远坂凛蓝色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樱略显黯淡的脸,嘴角微微动了动,却又在之后将心头涌起的一丝别扭压下,严肃地道:“我已经知道了哦,你……也被圣杯选中了吧。”
间桐樱身体一颤,被这毫无掩饰的直白压制得有些面色发白。
可远坂凛这次找到她,并且直言不讳的原因,并不是示威还是什么。
间桐樱原名远坂樱,和远坂凛正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然而,这对姐妹从十几年前就被迫分道扬镳,直至今日,此时此刻,才终于说上了彼此分别后的第一句话。
“先说好,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敌人了以后就算在战场上遇到你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啊啊啊不对这种事先不管了,总而言之,你——樱!”
“我在!”
间桐樱在姐姐的厉声呼唤下条件反射地回答。
“你召唤出来的是不是一个蓝色的、头发很长、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男性英灵!”
间桐樱立即就想到了艾尔利。
Caster先生完全符合以上这几种特征,但是,在远坂凛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她意外地没有如实述说,而是抱紧了书包,咬住嘴唇:“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肯定是知道的吧!”
远坂凛有些抓狂,她哪里看不出来樱很抗拒跟她交流这个话题,但关键是——她的意图被误解了!
“算了我不多说,你自己去看了就明白了。”说罢,她又重新抓起樱的胳膊,急匆匆地跑了起来,目的地,正是五十米开外的校门。
这个时间已然是社团活动结束颇久以后,按理来说,还在校园里的学生稀稀疏疏,不应该出现拥堵的情况。
然而,等到远坂凛和间桐樱两人气喘吁吁赶来之时,所见到的,却是人山人海堪比折扣期间百货商场一楼,早就被人群埋没得看不见铁栏的校门。
“这是……怎么回事?”
间桐樱惊呆了。
远坂凛的脸色沉下,语气不善:“啊啊,人更多了啊。走吧,我们挤出去。”
很艰难地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拥堵情况最为严重的前方,这个时候,不用远坂凛解释,间桐樱果真立马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造成这一惊人轰动的罪魁祸首,就侧立在校门前。
真正好看的人,就算穿着映上“LOVE&LOVE”字母图案的T恤、肥硕深色短裤,再踩着一双不露脚趾的外穿拖鞋,也仿佛闪烁着世上最耀眼的霓虹灯光,肤白,长腿,气质诱人——这是一个真理。
再补充一下,全身上下本应最迷惑人心的脸被墨镜和口罩挡得严严实实,蓝色的长发被一根发圈高高束在脑海,随着转头的动作悄然晃动的发丝,大概就是目前最吸睛亮眼的色彩了。
这个亲手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还颇为自得的家伙在第一时间捕获到了自家master的身影,在无数痴迷狂热的目光中施施然挥手:
“我来接你回家了,master。今天的学校生活愉快吗?”
间桐樱:“……”
远坂凛:“……”
最让人头晕目眩的,还不止是这个迟早会引发大混乱的毫无自觉美人儿。
在美人儿身后,敞篷跑车的车身所折射出的光芒深深地刺入了人们的双眼,车身本就被漆成了类似太阳光辉的闪亮金色,恰如坐在驾驶座、将上半身悠悠倾斜出来的男人的双瞳。
他斜探出头,褐色的短发微翘,五官在亮色的照耀下更显深邃,高傲的气质与此时显露出的少许可亲糅杂在一起,意外地并不显得突兀。
“余记得你。”他开口了,嗓音深沉如久经发酵的美酒,“虽然余的王妃对你另眼相待,也不得太过放肆了。”
间桐樱:“……”
此人虽然这么说,但目光压根就没落到间桐樱身上。直至许久后,才往旁边挪了挪,绕到了与艾尔利的御主站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类这里。
双眼微眯,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才认出来那是谁。
“这不是余的臣子么?也对,你跟余王妃的侍从乃姐妹关系。”
远坂凛扯出了一个虚假的微笑:“……是的,殿下。”
此人:“很好,那不用余指示,你也知道现在应当做些什么吧。”
“…………”
远坂凛深吸一口气,再度拉起了间桐樱的手。
多年未在这么近的距离直视妹妹的眼睛,黑发少女的脸庞略带不自然的绯红,或许为了讨好英灵,亦或是发自本心,总之,她咳嗽了一声,目光微微转移:
“圣杯战争还没开始,在这之前的交涉是没有敌意的。那什么,我可以提供一下……情报,你要不要……”
去我家吃一顿晚饭?
后半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樱已心有灵犀地意会了。
紫发少女不禁捏紧了姐姐的手指。
在紧张的、也真的浮现出期待的视线里,间桐樱微微张口,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
“Caster先生已经买好了菜,我想,这一次还是算了吧……”
话音落定,远坂凛石化了。
摆好POSS信心十足的法老王也噎住了。
艾尔利用没有拎菜篮的那只手牵起master,在众目睽睽之下,沿着大路徒步而行,将那一堆人甩在了身后。
*****
回家路上。
“master。”
“嗯?”
“与亲属修复感情,也是命运改变后需要提上日程的重要任务,从一顿晚饭开始,不是很好吗?”
“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总感觉Caster先生,不是很想去呢。”
“……其实,还好。”
英灵隔了半晌,淡淡的清冽嗓音终于响起。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需要先酝酿好台词,不然,会被他几句话绕晕的。”
走了一段路后。
“咦,Caster先生,回家是往这个方向吗?”
Caster先生说,不是。
“我们正要去远坂凛小姐的住处拜访。”
之所以绕这么大一圈,单单是因为——不想坐上那么夸张的车。
而在不远处。
仿佛有着无形之间牵连的默契,男人轻叹之后,竟有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他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就像如何蜿蜒的河水终究会流向大海,再多刺的荆棘始终是花的附依。千百年前失落的宝物,经过岁月流转,时光打磨,再回到手中,也依旧如初见时那般耀眼。
第九章
埃德蒙·唐太斯,活到二十多岁,头一次被人以这样打直球的方式——还是在这么个神奇的地点!——求婚。
不对,他其实是有求婚的经验的,但立场……完全反了!
他的未婚妻,美丽的马赛姑娘梅尔塞苔丝,在得到他的求婚时娇羞而又快乐,就像一只幸福的小鸟,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同样的情况现在落到了他的身上,唐太斯先是惊,然后呆,最后——傻了。
空气仿佛就在这一刻凝固,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滞。
唐太斯头晕目眩,像是有一块巨石将他砸中,他也尝试了好几回,脸唰地变得通红,并且语无伦次。
“我——我不……我是说,梅尔塞苔丝……”
“对,我还爱着她……这一点我十分确定。”
总算是艰难地说出来了。
艾尔利的化身,那只蓝色的海鸥还站在他的掌心,可唐太斯却如同触电似的迅速移开了视线。
他不敢再看,即使映入眼中的只是鸟儿的形态也不行,因为那也会让他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别的画面。
艾尔利却一直注视着他的御主,唐太斯应该庆幸,这个在某些时候毫无自觉——甚至有些任性的英灵没有显露出真身,不然,他肯定没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好吧。”
这个熟悉的带着些许冷淡的嗓音终于出现时,唐太斯混乱的心猛地一颤。
可出乎意料,艾尔利并没有坚持,而是道:“我习惯了。”
唐太斯:“……咦?”
艾尔利:“这是我第二次求婚被拒绝。习惯了,我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失落。”
说完,他就当着瞪大眼睛的御主的面,悠悠然从窗口飞了出去。
唐太斯:“……”
英灵飞走了。
囚室里重新变得冷冷清清,连呼吸发出的轻响都变得奢侈。
唐太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能让饥寒交迫者重燃动力的温度。
他对未婚妻的爱意毋庸置疑,疯狂思念着的梅尔塞苔丝和他那可怜的父亲,都是在这之前让唐太斯苦苦坚持、没有绝望而死的心灵寄托。
可是——
他在牢狱中苦苦挣扎,不知何时忘却了计算具体的时间。
究竟过去了多少年了?三年?四年?
唐太斯相信他的父亲会永远等待自己的归来,而梅尔塞苔丝……他的内心深处,却难以像前者那般肯定。
他不能再细想下去了,这会让他的心被猛地揪起,痛苦不堪。
心烦意乱的男人靠着墙,直盯着地板的目光涣散。
没过多久,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心态顿时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二次……这么说起来,还有别的人吗?”
唐太斯莫名地陷入了自己都说不出怎么回事的纠结。
这等情况持续到海鸥艾尔利带着鱼回来也没有得到缓解。
夜间,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唐太斯沉默了半个晚上,终究难以忍耐心中的焦灼,便睁开了眼。
单间的囚室内没有多少光亮,起到照明作用的只有侥幸倾斜着投入的月光。
可他抬起眼帘之后,却将在眼前放大的如月光一般纯洁的面容看得何等的清晰。
艾尔利不知何时恢复了原型,悄悄地躺在御主的身边。
破床就这么宽,想塞下两个人,就要彼此靠得很近。
青年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无比细密,似乎能将所有的情绪,以及那双足以让天下所有宝石黯然失色的眼瞳悄然掩藏。散乱的长发就像湛蓝的海浪倾撒在他的身前,有几缕甚至调皮地脱离主人的控制,紧贴在了另一个人的胸前。
唐太斯屏住了呼吸,再一次因这神圣而又堪比奇迹的美景而沦陷。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
不久之前他针对求婚事件的挣扎与困惑,都只是围绕着对梅尔塞苔丝的感情,而不是从正常角度看来,明显更为紧要的……
他的“女神”,性别为男性。早在艾尔利出声时,这个事实就已经摆在明面了。
唐太斯居然默认了,并且没有觉得一个男性向同为男性的自己求婚有什么本质上的问题。
“…………天呐。”
今晚,注定是一个心思沉重者难以入眠之夜啊。
*****
接下来的颇长一段时间,事态都没有发生明显的改变。
艾尔利没有再提起过那日求婚的事情,该干啥干啥,徒留下一个被他撩拨得心神不宁的御主每日胡思乱想,欲言又止。
对master的喂养计划始终没有停止,除了定期折磨附近海域里生得肥美的鱼儿们,典狱长及诸位狱卒的休息室时不时就会发生失窃事件。
一会儿丢了个盆,一会儿少了一朵花,再隔了一阵,刚做出来的新鲜牛肉连刀叉带碗一起消失了。
据说典狱长为此大发雷霆,发誓一定要逮到那个胆大包天敢偷东西的混蛋——他以为小偷是在这儿工作的内部人员。
在怀疑范围之外的唐太斯就在这一期间变得越发地精神。
不再是饿得皮包骨的可怖模样,年轻人日渐恢复了独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活力,让那双饱受痛苦的眼睛也重得光彩。
除却肤色还是那般苍白,过长的头发与胡须还是没法打理,唐太斯已经是一个健康且格外俊美的男人了。
可是,相对的。
艾尔利的尴尬处境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唐太斯用血液为他提供魔力,手腕割了无数次,都没能让海鸥变成人的时间再延长一会儿。
可想而知,发现这一状况的御主有多么紧张,艾尔利倒过来安慰他:“不要担心,master,我是为了积攒魔力,想要逃离这里再漂洋过海回到陆地,没有充分的准备可不行呢。”
唐太斯心中稍定,但内里仍旧觉得有些不妥。
再怎么说要积攒魔力,这个速度似乎也太慢了。
他对魔术那一套完全不懂,艾尔利也没有对他细说,但这不意味着他想不到,除了血液之外,艾尔利提到的另外两种办法……补充魔力的速度应该要快得多。
——问题只在于,另外两种方法他根本不敢尝试。
以上就是困扰着无辜御主的所有内容。
无法判定长短的白天过去,夜幕降临了许久,唐太斯也睡下了。
他还是像往常那样,先强迫自己睡觉——睡不着——假装自己睡着了——最后,悄悄睁开眼。
果然,艾尔利就在他眼前。
海鸥用翅膀把自己包裹得无比严实,只露出了几樶稍长的尾羽。
而在这一阵子,鸟儿的羽毛又在不经意间黯淡了下来,隐约有着娇艳花瓣枯萎的感觉,就只有缠绕住右边翅膀的那一圈金色的链条还熠熠生辉。
唐太斯眸色黝深,望着他看了不知多久,忽然心生出伸手,去摸摸他的冲动。
或者是,他不知为何,想要尝试能不能将束缚住纤细翅膀的锁链取下……
——咚。
唐太斯已经伸出去的手指一僵,连忙收回。
——咚。
这是什么声音?
——咚。
他忽然有种古怪的预感,仔细聆听,发现这连续传来的响声来自门外,似是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个时间不会有狱卒来巡视。
不过,紧绷起神经的他又拿不准是不是有哪个狱卒喝醉了酒,心血来潮地晃了过来,立即坐起身,将海鸥艾尔利藏在自己身后,旁边用枕头遮住。
而就在这时,那莫名透着诡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并且,刚好停在了唐太斯的牢房门前——
“轰!!!”
刹那间,碎石飞溅,断裂成两半的铁门重重地撞在了正前方的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
借着月光,唐太斯看到了破门而入的那人——不对,那不是人类——的全貌!
周身皆被黑雾包裹的生物缓慢地走进他的牢房,深陷的漆黑眼窝中,闪过一抹诡谲的红芒。
他也看到了唐太斯,亦或是,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唐太斯!
“神啊,这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