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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陈鼎婚事(1 / 1)

“吴喜增死啦?”

陈鸣很惊讶。吴喜增的年纪比陈惠应该还要小两岁,身子骨确实是一直不好,因为他跟陈惠有个一样的臭毛病——好色无度。

可是也不至于现在就死了啊?

当初陈惠为了活命克制了色欲,好好地调理了一阵身子骨,到现在还活的好好地。那吴喜增也跟着陈惠一样做,也一样拖着活到了现在。不久前的中秋大宴上面,陈鸣还看到了他。回想着那时,吴喜增也不像要死的人啊。

这吴喜增是是陈惠的老班底之一,跟任萌、张驰、郑宏宇、魏秀志都是一路人,当初陈鸣被册封为太子事宜,就是吴喜增操办的。后来陈鸣监国,坐在顺天府尹这个关键位置的人正是吴喜增,这人也很有眼色的自行递了辞呈。

虽然他头上的伯爵几乎是‘恩赏’性质的,但吴喜增的死也是有着一定的意义的。不是在朝局影响力上,而是他的死开了一个头——功勋之臣的凋零。

这算是第一个死在床榻间的勋臣了。

另外,吴喜增的死对于陈惠应该也是一个打击。“皇后,这几日你多往延寿宫跑跑。”延寿宫里除了陈惠,还有个黄老太呢。年纪大了,就容易‘悲春伤秋’,可不要由吴喜增想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的大环境是——陈汉统治稳定,民心日固,老太太就好比一个全国人民都看得到的吉祥物,那是活得越久越好,有福气,祥瑞。

“陈鼎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这件事上你去多问问爹娘的想法。”

陈鸣眼睛里转着精光,他把选择权让了出去,就看李家还有延寿宫怎么选择了。

是文呢,还是武?

选择权在他们的手上。

陈鸣虽然儿子一堆,可他看得出来,不管是老太太,还是陈惠高氏,那最喜欢的还是陈鼎。

嫡子长孙,天经地义不说,最初的一段‘独处’时光,在三人的心中也是很有分量的。那时候李小妹是经常抱着还是婴儿的陈鼎在老太太和高氏、陈惠跟前转悠的。

后来陈鸣的儿子有了,女儿也有了,一个一个的不停的蹦出来,却也让人‘一视同仁’了。只有陈鼎这家伙,占得先机,成为了长辈眼中始终都‘特殊’的一个。

陈惠当初手下的老人里,发展最好的是张弛,如今依旧大权在握,陈鸣对他还是比较认可的。然后是任萌,人家现在是退下来了,可之前是后勤部的几位大佬之一,再然后是郑宏宇和魏秀志。前者在广东担任巡抚,要不是能力有缺陷,早就该是内阁阁老中人了;后者是陈惠一系中为数不多的领兵之将,现为西北军区的二把手!

但这两人都只能算是地方实力派,在中央的份量就差了那么一丁点了。

而且延寿宫哪儿,还有黄家和高家呢。说真的,就是陈鸣也无法预料自己的大儿媳妇究竟会是谁。适龄又符合条件的女孩,可不是一个两个……

李小妹脸色又没懵懂,她没有想到,因为吴喜增的病逝,突然的自己一直希望的‘事儿’就实现了。可是陈鸣对于陈鼎的婚事吐口是吐口了,但那话中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小李氏很快就入了宫,然后也一头雾水的回到了李府上。

李老秀才和李氏是不懂得这道道,李琨琢磨着却感觉出了一丝深意。

“陛下这是允许咱们跟太上一系搭上关系了,黄家、高家对大殿下有高喊,可这还不足以让他们全力支持大殿下。延寿宫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是黄家、高家的定海神针不假,但她们代表不了整个黄高。”

当今皇帝子嗣众多,皇子的背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助力。除了姚家、冯家、石家等少数几个外戚早早地表现出了意不在皇位,其他的人可谁也没吱声的。

而这些人虽然派系众多,可总归算是今上的手下,而这些人与太上一系的人,隐隐又是两个大阵营。

要说柳家【柳德昭】和张家【张球】融合一体的难度值是1,那么太上一系跟张家融合一体的难度值就是2。

当然,李家按道理,绝对也算是今上阵营,但是李家不是没有一个官面上的顶梁柱么。

这就要看具体的抉择了。

“这主意不是说全我们来拿,还要看看大殿下自己的打算。”

李琨想了想,也是头疼。陈鼎的婚事,事关重大啊!

……

墨西哥城。

战俘营里,法国的维莱尔少校正在翻译的协助下与一名主动‘反正’的西班牙殖民军战俘谈话。门外走廊里还等着十几个人,他们或是远征军的人,或是法国人。

北美的战争真的结束了。西班牙人跟远征军在克雷塔罗已经签署了停火协议,然后法国人就急不可耐的跳进场里来了。他们在积极地调和双边的矛盾,斡旋中西紧张的关系。

前不久,一个流言在西班牙方面流传,流言说大批的西班牙俘虏正在遭受中国人惨无人道的虐待和迫害,然后在克雷塔罗正在进行的谈判中,西班牙人提出中方首先释放俘虏以示诚意,之后被中国直接拒绝;随后西班牙人又提出让他方人员介入西班牙战俘管理工作,成为一个‘监督者’一样的存在,也被中国拒绝。

法国人就紧急站了出来,表示自己作为非当事人,立场中立,可以派出一支观察队入驻墨西哥城。

远征军没有再度拒绝。

所以,维莱尔人身在战俘营,可他并可不是俘虏的身份,跟那些在战斗中被俘的法国士兵可是完全不同。而那些法国被俘士兵,法国政府是完全不承认为自己派出来的,只说他们是志愿兵,就像一开始就积极支持十三州独立战争的那些法国人一样。

真是见鬼了的志愿兵才有成建制的胸甲骑兵的。

前不久,从南京派来的外交部使臣终于抵到了北美,陈鸣的最新指示被迅速的送到了克雷塔罗,只是使臣自己还没有抵到克雷塔罗。这给双边的谈判带来了新的难度,一些之前都好不容易达成的条件被瞬间推翻。

法国人不得不再度勤劳了起来。

虽然法国观察团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很表面化的。比如他们就看到了被抢掠的教堂,那真的是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留,连大钟都被中国人卸了下来,装车运走了。因为那家教堂的大钟是铜钟。

远征军没有放火,很多地方都完整的保留着它们被暴力对待时留下的痕迹。这让法国观察团中的一些人很长气愤,但这没个卵用。

进入墨西哥城的法国人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近距离的考察远征军的战斗力,然后看一看印第安人的实力如何。只是在这个主要目标之余,一些别的细节也吸引了法国人的目光。就像眼前的这个——一个主动‘反正’的西班牙殖民军战俘。

这是一个纯血白种人!

维莱尔很好奇,为什么一名白人军官会投效一支东方人主导的队伍呢?而至于翻译,法国代表团里有的是会西班牙语的人。

“莱奥波尔多·卡尔沃-索特洛……,你是西班牙军队的上尉,听说你还参加了墨西哥城最后的保卫战?”从当初的英雄变成现在的叛徒,这转变是不是有点过大了?

“当然,我自豪于参加了那一场战斗。我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只有四分之一的人活了下来。我的命很大,上帝都在保佑我,胸口上的这一枪没有夺走我的生命。”卡尔沃-索特洛扒开了自己的衬衣,他的胸口上有一个金币那么大的伤疤。

卡尔沃-索特洛并不遮掩自己的伤疤,他似乎很为自己身上的伤疤感到骄傲,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愧。

维莱尔都好奇死了。“那么可以说,你是西班牙军队中的英雄,是整个西班牙的英雄。你为什么现在……”

维莱尔没继续说下去。卡尔沃-索特洛一脸的不在乎,让他直以为自己是在同一名毫无荣誉羞耻心的地痞流氓谈话。

“少校先生,您只打听到了我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也打听到了我家的情况?”

卡尔沃-索特洛坦然的看着眼前的法国人,“我是一名克里奥略!”

也就是Criollo,本土出生的欧洲裔的意思。

陈汉唤他们墨西哥人,他们自己,还有西班牙人则叫他们克里奥略。

18世纪初,西班牙卡洛斯二世去世,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后继无人,一场王位继承战争之后,西班牙波旁王朝得以建立。西班牙波旁王朝深受路易十四的影响,在统治之开始便以中央集权为基础,实行一切重商主义思想。当时的腓力五世希望破坏根深蒂固的美洲贵族阶层社会“克里奥略”,并最终削弱耶稣会对领土的控制,以至于在1767年,耶稣会被驱逐出西属美洲。

克里奥略和教会本来是西班牙殖民者统治美洲土地的两条肱骨,现在马德里想要把其中的一根肱骨打断,然后把另外一根肱骨劈开,这或许会消减西班牙在美洲的统治力度,但是几十年前的美洲,可没有中国来插手。

克里奥略和马德里之间有着巨大的矛盾。

卡尔沃-索特洛的庄园并不在墨西哥城,在决心留下来大墨西哥城最后一战的时候,他都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卡尔沃-索特洛要自己的贴身仆人回自己的家中送一封信。

但是结局就是那般的令人感慨,一心战死的卡尔沃-索特洛活了下来,他的家人却全死光了。

一伙打墨西哥城逃散的‘败兵’洗劫了索特洛家族的庄园,所有的人全都死了。

索特洛家族的庄园距离墨西哥城有二百多里,那伙儿败兵逃的真快,卡尔沃-索特洛的仆人骑马回去都没有‘败兵’两条腿‘走’的快。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漏洞,但当地的殖民政府、警局和驻军视而不见。

他该庆幸自己的那个仆人是一个真正的忠仆,否则卡尔沃-索特洛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经全部罹难,如果他真的幸运的活到战后,一些真相可能也早就被时间所淹没。

他的仆人明知道墨西哥城已经沦陷,自己的主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而且战死的可能性还很高。但这个人毅然的回到了墨西哥城,然后幸运的找到了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卡尔沃-索特洛。

骤然的噩耗险些摧毁了卡尔沃-索特洛的心神,让他就此躺在病床上死去。可复仇的念想让卡尔沃-索特洛坚持了下来。

“我的庄园,在两个多月前,被一波行进速度比我骑马的仆人还要快的败兵,洗劫了。我全部的家人都遇害了。想必现在连庄园都已经被划到了别的人的名下。”

卡尔沃-索特洛眼睛冒出的火焰让维莱尔都觉得害怕。

他拍着自己胸口的伤疤对维莱尔说,“我曾经用自己的生命效忠于我的血脉,效忠于这个王国。那么今后,我也会用我的这条生命来向西班牙讨回索特洛家族的血债。”

维莱尔的心情很糟糕。但他没有试着为西班牙人做狡辩,这种事儿并不罕见。

在战乱之中,伪装成乱兵败兵,甚至是土匪强盗,杀进自己的仇人家族当中,报仇雪恨的同时也可以一举夺取仇人家族大半的财富,甚至动动手腕,只需要一趣÷阁不太多的钱,就还能将仇人的房产划到自己的名下。

这种阴暗的事情,被说出来后很黑暗,但很多很多根本就说不出来。

如果卡尔沃-索特洛幸运的活到了战后,在他回去自己庄园的路上,他的生命可能就要回归天堂了。

哪个地方都有黑暗。

这个世界上,有光就有影,越是光明的地方他身后的黑暗就越是浓郁。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是活着的证明。

黑暗中的丑恶就像是身上被外表的衣物遮盖着的一个个脓包,只要不特意去挑破衣服,谁能发现它们下面的黑暗呢?

只看表面,那都是光鲜亮丽。

东方社会和西方社会在这个问题上一样,18/19世纪活跃在伦敦的阿片商人表面上看一个个都如绅士一般的彬彬有礼,就像明末清初的那些士大夫一样,这些人从某一本质上来说没有任何不同。区别只在于他们穿在身体外的衣服是不是更加的漂亮、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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