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是夜,公输老七和庖二向长安而行,刚出古镇行不到一里多路,忽然在这山林间回荡着歌声,那是一个女声,婉转而又凄切。
“吁——”公输老七勒住马,挥手示意身后的庖二也停下后细细的听着这唱词。
“老七,把点儿?”
庖二问。
“三相家,百二十海冷。”
公输老七答。
也就刚刚停下的那段功夫,他利用洞察探了探周围情况,可他却也不是很确定,他只感受的了两股非常明显的气息,而还有一股气息却是若隐若现似有似无,这股气息的主人应该是的扎手的,就连他也只能隐约捕捉到这隐藏的气息,可那高手仿佛也发现了他的洞察,随即弦音骤停,歌声也隐匿在黑暗中。
“老七,还探得出什么……”庖二听公输老七这样说,也扭头看看周围,可也就是这一瞟却看见黑暗中一直利箭直直的奔着老七面门而去,“老七小心!”
庖二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里在场的人都被老七给发现了,这种程度的偷袭自然是不成的。
老七的反应也很迅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就连他抬手抓住那只利箭也像是理所应当的事。
“各位……”公输老七随手将箭扔在一旁,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烟斗深深吸上一口,“既然来了,又何必躲着?何不出来叙叙话?”
刹那,山林间火光乍现,一团团火把燃起照亮山野。
公输老七粗略看了一眼,自己探查的差不多,一共一百二十个喽啰,各持不同兵器,只是还有三个高手还未露面而已。
“怎地?先是偷袭,接着变乌龟了?”
庖二从马背上跳下来,从肩上的牛皮搭包中取出一把头窄体宽的尖刀。
公输老七也翻身下马,端起烟斗抽上一口,那一缕缕白烟从燃烧着的烟叶中冒出,散向空中。
“小子口气不小!”
随着一声怒喝,有两人从山林中走出。
其中一人虎背熊腰,一银色头箍箍住满头白发,身形竟有半丈多高,面目癫狂狰狞,好似地狱恶鬼,脖子上挂着一串人头骨串成的念珠,一身行者打扮,**的胳膊上绣满刺青,手中持着一把伏妖杖,细看时才发现那伏妖杖竟是什么巨兽的脊骨雕刻做成,正是这人说话,虽然行者装束,可身上的杀意却让人胆寒,正所谓——腰间悬挂虎头牌,手中执定降妖杖。满头银发面目狞,屠尽苍生阿修罗!
另一人和尚打扮却未剃度,乌黑长发被风扬起,手中持着佛杖静静立在一旁,他的面容用精致来说毫不为过,明明是一男子面容却赛过万千红颜,俊美的面庞上双眼微闭,他的气息平如止水波澜不惊,但在这宁静中却包含着一丝浩瀚的力量,正是心若止水,万物皆具。
这二人,皆是天地道有名的高手。前者名为沙罗陀,称恶僧,后者名为毅,号山神。
“原来是恶僧和山神,不知二位截路有何贵干?”
公输老七笑着,身旁的庖二已摆好架势。
“小子,不是我们拦你们!只是今晚天地道有一重要货物要途径此处由我们接手,只是你们命不好闯到这里,可不能让你们搅了这事!”
“既然如此,我们……”公输老七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毅后继续说道,“我们离开就是了。”
“哼哼……”沙罗陀冷笑一声,“只怕你们是没命离开了。”
“是吗?”
公输老七反问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沙坨罗忽然发现他竟看不清公输老七和庖二的身影,原来这山林间不知何时竟升起了大雾,但很快沙罗陀便感觉到了这“雾气”中包含着气,而这“雾”竟是从公输老七的烟斗中涌出的,而且变得愈来愈浓!
“你小子!耍了什么手段!”
沙罗陀怒火心起,举起伏妖杖便要向前冲。
“南洋秘术——百鬼夜游!”
公输老七大喝一声,左手从怀中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抛入白烟之中,那符纸脱离公输老七的手中后便燃烧起来,紧接着那团白烟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四处翻涌,那一百二十号人手中的火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吹灭了,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那些喽啰慌张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老庖,那山神不擅近战,你的刀法恰好贴身,由你去压制他,那个恶僧便由我来对付,但不要过多牵扯,看准时机跟我撤走,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公输老七将烟斗收入怀中,对着庖二耳语。
“要得的!”
庖二应了一声,持刀冲入白烟之中。
“甲胄——黑琉璃!”
待庖二的身形消失在白烟中后,公输老七双手合十,暴喝一声,双臂上覆盖起一层黑色的气息,随即公输老七便也隐没于白烟中。
另一边,恶僧执定兵器双眼怒睁,警惕的看着周围。
“不要慌张!其他人四下散开重点火把,这二人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毅虽然仍未睁眼,但却是十分镇静,他已经从这白烟中附带的气中了解到了公输老七不是一个软柿子。
这毅也不是个等闲之辈,这白烟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干扰,他的感官是敏锐的,尤其是他的双耳。就像现在,毅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个人的脚步声是异常的沉重有力,但……步伐却又异常的敏捷!这让毅有点诧异,他基本可以确定这沉重的脚步正是那个举着尖刀的大汉,可他那么粗壮的身体究竟是如何以一种鬼魅般的速度接近的,不过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
“山守!”
毅轻喝一声,右手抬起佛杖往地上狠狠一刺,那地下仿佛有什么似的在一瞬间冲刺到了毅面前大约一二尺的地方,接着一扇高达两丈的巨大石门拔地而起!
“奶奶的!”
庖二骂了一句,这突然出现的石门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若不是自己腿脚快,在石门拔地而起的瞬间右脚蹬在石门上将自己弹射出去变了个方向,恐怕已经被这石门给击飞出去了吧?庖二落地后脚下再度发力,换了个方向继续奔袭而去。
没击中?这大汉的敏捷有点出乎毅的意料,毅定了定神,继续探查着周围的动静变化,可这一探却让毅心惊!刚刚还在他前方的大汉转眼间竟已经绕道了自己身后!
庖二右手使刀猛的劈下,要看就要得手,却不料毅已经知晓!只见毅迅速转过身子双手举起佛杖挡下这一击,可这一击的力量却连毅的双手都震得有些麻木了,明明只是一把小小的尖刀,在庖二手中却重似千斤!
“小子接招!”
那沙罗陀眼见这边毅已经被人缠上,又见那人此刻正架住毅正没个防备,便大吼一声举起伏妖杖冲来,照着庖二的脑门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自白烟中窜出挡在沙罗陀和庖二中间,此人正是公输老七!只见公输老七双臂覆盖满黑色,右手握拳结结实实的击在沙罗陀的腹部,这一拳的力量竟将沙罗陀那半丈多高的巨大身体击退出去数十步!沙罗陀慌忙立住身子,抬头恶狠狠的瞪了公输老七一眼。
“先是南洋秘术现在又是洪拳!小子!你会的可还真不少!”
沙罗陀嘴里一边叫嚷着,一边微微侧身右腿微蹲左脚探出,右手执定伏妖杖斜立在身后,左手握为虎爪只对公输老七!摆好架势的沙罗陀全身迸发出一种猩红的杀气!这杀气直冲天际,令那百二十号的喽啰心惊胆寒!可这里的公输老七可不是等闲之辈,又怎会被这杀气吓退?
“略懂一二而已,见笑了!”
公输老七微微一笑,也摆出架势准备迎接沙罗陀下一次的进攻。
另一边,毅被庖二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想要脱离出庖二的攻击范围,怎料庖二的步伐总是紧紧跟随着他!无奈,毅只得舞起手中佛杖去格挡庖二那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但那把尖刀在庖二手中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顺着佛杖向毅的手臂上袭去,并且毅还发现,庖二的刀法每一刀都是奔着自己的筋脉而去,虽然自己已经极力躲避,可手臂上还是留下了不少伤口,幸运的是至少避免了筋脉受伤!不过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岩穿!”
毅看准时机张开左手五指手心向外置于胸口大喊一声,刹那之间,毅的手心中猛的刺出一根拳头大小的石矛!这石矛正直直的刺中庖二的心口!庖二闷哼一声被击飞了出去,落地后庖二双脚使力定住自己身体站稳。
“乖乖!难怪号称山神!看着你这么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却这么凶狠!”
庖二摸了摸心口,那里的衣物已经被刺穿了,不过还好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用甲胄护住了心口才没什么大碍。
毅趁着这个空隙迅速和庖二拉开距离占定,平息了自已体内动荡的气息后开始分析起庖二的刀法——那刀法看似毫无规律,但每一刀都是灵活而有明确目的!那每一刀都是顺着骨骼奔筋脉而下,每一刀都干净利落毫无任何多余手法!这样古怪的兵器这样古怪的兵器,这样古怪的刀法,莫非!
“解牛刀法!敢问阁下可是庖家后人?”
“嘿嘿”庖二收起架子憨笑一声,“你这小山神到也不错!精识得我家手法!没错我手中这刀正是解牛刀,使得正是解牛刀法!”
“可是,你这解牛刀法有一弊端!那就是只能贴身而战!若我拉开距离使你不得靠近,你便没有半点威胁!”
庖二哽咽了一下,毅说的没错,这解牛刀法只可近战,如果被他拉开距离牵制,那自己的胜率是零!而这毅的力量可以调动大地山岩,若要拉开距离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果然,自己还是失误了!
“那小子看招!”
沙罗陀杀气四溢,挥舞着伏妖杖从远处隔空挥下,瞬间,一股浓厚的杀气迸发而出,转眼就袭到了公输老七的面前!公输老七反应也很迅速,只是微微侧身便躲了过去。可当这杀气涌过公输老七的身旁时,公输老七的额上冒出丝丝冷汗!他清楚感受到了杀气带来的压力,如同千军万马蜂拥而至!而且他还清楚的看到那杀气在地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沟壑!没想到这沙罗陀竟可以将杀意实体化,如果被正面击中恐怕已经是堆肉泥了吧?
“小子!想什么呢!”
那沙罗陀趁着公输老七思考的时间已奔到了他的侧身!举起伏妖杖斜劈下去杀气将公输老七生生撕成两截!
但,并没有鲜血四溅。从那两截身体中涌出的是缕缕白烟!
假的?看着这具“尸体”化为烟雾,沙罗陀猛的转过身,果然,公输老七正手持着黄符现在他身后。
“五鬼搬山——束!”
公输老七大喊一声,将左手黄符抛出,随着话音落下,那黄符正贴在沙罗陀身上燃烧起来。刹那,白烟中探出五双苍白的手紧紧按住沙罗陀的肩膀、双臂和双腿!
“先走一步。”
公输老七微微一笑,转身便要离开。
“别想逃!”
沙罗陀咆哮一声,将体内杀意尽数放出,那铺天盖地的杀气硬生生震碎了束缚他的手臂!摆脱了束缚,沙罗陀举起伏妖杖对着公输老七的头狠狠砸下!霎时,“尸块”四溅,但,还是白烟!
又是假的?
沙罗陀扑了个空,四下里却已寻不见公输老七的身影。
那庖二正要再度准备进攻,忽然白烟中探出一双手将他拉入了白烟之中,消失不见。
那百二十人重点火把,白烟也渐渐散去,可公输老七和庖二早已消失不见。
……
公输离浑身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气息,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下面的街道上挤满了人,他们都毕恭毕敬的站在道路两侧,像是在迎接什么人。不过,这一切,在公输离眼中却是不同的情况。
“北鸢,过来一下。”
公输离招招手,叫沐北鸢过来。
“怎么了离爷?”
沐北鸢走到公输离身旁站住,公输离侧了侧身让开点位置,指着窗外。
沐北鸢也看到了下面挤满街道的人。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来,我教你一种最简单的用气方式,先闭上眼睛。”
“唔,好。”
沐北鸢应了一声,面向公输离闭上双眼。公输离伸出右手,双指并拢在沐北鸢双眼上轻轻抹过,随着公输离右手的动作,一股淡蓝色的气息从公输离右手上涌进沐北鸢双眼中。沐北鸢能感觉到有一股气息进入自己眼中,却并无异感,只是清凉而又柔和。
“别紧张。这是我的气,这种气并不会伤人的。现在集中精神,努力让这股气融入自己眼中。这对初学者来说是有一点困难的,但只要你集中精力就很容易办到。”
“可是……我,我觉得,很简单啊。”沐北鸢并不很理解公输离为什么说有一点困难,因为这股气好像有一种亲和力,她的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与这相似的东西和这股气相互吸引着,直接和她的妖力融为了一体。
“天赋异禀。”公输离嘴里微微上扬,“可以睁眼了,你再看看下面的人。”
沐北鸢睁开双眼看着公输离,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变化,可当她转过头再度看着下面那些“人”时,眼前的景象惊得她不知道怎么描述。
沐北鸢看见,那些“人”已经变了模样——他们已经不能说是人,可能只是一种人皮容具,没有眼珠的眼眶空洞洞一片,只有一些稻草树枝稀稀拉拉的从五官七窍中探出,像是那具皮囊只是被人用稻草什么的胡乱填塞满而已。
“尸偶。他们就像提线木偶似的,没有生命,受人操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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