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知道这个流言的时候,四面临空。
正月十五,夕阳刚刚落下,就和百里若繁在城北军营后面的山峰上等着看星星和明灯,云衣冉急匆匆的一个千里镜过来,打破此时的安宁。
“阿灼,你的身份怎么会泄露出去?”
他们明明很谨慎,几乎没有什么不相干的人直到,而知道的人,都没有理由泄露出去。
“还有一个人,我们忽略了,”云灼在短暂的分析之后,想到一个人。
如果这个关键时刻,大宇国师被宇帝忌惮,甚至除之而后快,最后得利的瀚国,常默这个计策不可谓不狠,还没有正式开战,就要兵不血刃的除掉最大的威胁。
就算宇帝除不掉宇国国师,可是经此,君臣势必要离心,以一影的脾气,可能还会反抗之后,一走了之,到时候宇国没有一影这个人坐镇,被瀚国铁骑踏过,是迟早的事。
“灼儿,怎么办呀,轩辕惊瑀和霍嫦思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们走吧,跟母亲回大越。”
云衣冉现在双手发冷,她不能再失去灼儿了。
“母亲,我现在不能走。”
“你傻呀,不走就是等死。”
“一走了之这不是更说明我的心虚,不是在明晃晃的跟皇上娘娘说我就是爹爹的孩子?”
云衣冉一想也是,“可是不走你也危险呀,算了算了,身份暴露了就算了,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孩子。”
“可是爹爹没有救出来之前,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这,”云衣冉想要救轩辕弘御,可是又不愿意云灼犯险,她真的是害怕,害怕云灼一去不复返,咬牙切齿,“算了,我们都走,你爹要是不愿意,直接打晕带走,母亲带你回大越,做小霸王去。”
什么劳什子国师,憋屈。
“母亲,我现在不能走,而且,爹爹也不愿置大宇的安危于不顾,”两国边境战事一触即发,这个关键时候,他怎么能离开。
“我不想你犯险,母亲害怕了,”云衣冉几乎是哭出来了。
半个月之前还算的明明白白的公主殿下在生死面前,毫不犹豫选择了云灼。
“母亲,灼儿等下要进宫。”
“不要。”
“但灼儿保证,会毫发无损的回来的,”云灼保证,言语里面是斩钉截铁,不可拒绝。
“那母亲可以为你做什么吗?”云衣冉见云灼心意已决,阻止不了,只能迂回想办法了。
“母亲不是一直像挖国师的墙角吗?眼下这么好一个机会,母亲进宫跟皇上娘娘明说了吧。”
“不行,这不是把你往死路上逼,虽然母亲也挺想公开的,可是现在不行,除非你不进宫。”
“母亲此时越是遮掩,皇上娘娘就会越怀疑灼儿,不如母亲在灼儿进宫之前先挑明了,先坐实这个传言。”
“不行,你都要进宫了,如果我那么做,不是明摆着把你当成吸引他们怒火的靶子吗,”云衣冉急急打断,要是那两货一个想不开,直接要了灼儿的命,她上那哭去。
“母亲,你听我说完,皇上娘娘也不是傻子,母亲这么反常,他们难道不会怀疑母亲说的真假?”
云灼说到这里的时候,云衣冉明白了,假的可以变成真的,真的也可以变成假的。
云灼见自家母亲明白了,又提醒道,“皇上娘娘已经知道孩儿失忆的事了。”
“母亲明白了,”在真话面前露出一个破绽,就算说得都是真的,但是有时候真话也会因为那一丝丝破绽变得全然不可信。
“灼儿,你什么时候会进宫。”
“孩儿现在在军营里面,暂时还没有听到这些流言。”
就算为了军心着想,帝后也不会任由流言传进军营的。
“阿灼,我去把传出流言的人找出来,”百里若繁见此,知道越是遮掩,云灼的身份越是被怀疑,如今只有把最初传言的人抓出来,才能让这个流言不攻自破。
就算是真的,百里若繁也有办法变成假的,瀚国这个计谋很好,但是也很容易破,在这个关键时刻,只要大宇的臣民知道是瀚国奸细传出来的,那么一切就都变得不可信了。
云灼拉住百里若繁,“忙了那么多天,就算继续要做,也要把灯看完再忙。”
可是百里若繁很担心,耽搁一分,云灼的越危险。
“我们把明灯看完,让皇上娘娘把气都出完,现在进宫,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云灼拿起一个孔明灯,“而且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点燃里面的蜡烛,“听说对着孔明灯许愿很灵验,阿若许一个愿望。”
凤拓正月十五是有一个花灯节的,但是两人之前一个目下无尘,一个眼里只有修炼,对这些都不在意,如今就算开窍了,知道玩了,也是生疏得很。
烛光下的云灼一脸温柔,丝毫不被外面的传言影响,让百里若繁无言的安心,她对着微弱的烛火,双手交叉,虔诚许愿,“我希望阿灼能平平安安回来。”
可是云灼对着愿望非常不满意,“阿若,你就这么不信我,我当然会平平安安回来了,这个我能做到,太简单了,不算。”
非要百里若繁再许一个。
“我只要你平安,”以前,百里若繁的愿望很大,她要努力修炼,要变得更强,要守护很多,云龙城的亲人,云龙城,寒州甚至大宇,可是,这一切,在云灼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百里若繁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心居然是这么小。
孤孤单单的一盏明灯汇入天边的星河,远处凤拓城灯火通明,看起来好生热闹,百里若发第一次想去玩了,“早知道就去凤拓城里玩了,听凤繁说花灯节好热闹。”
百里若繁此时身上有重担,不能随便玩闹,此时片刻的空闲也是弥足珍贵。
“明年我们一起去看看。”
皇帝陛下本来对凤拓的流言半信半疑的,可是偏偏云衣冉还进宫来火上浇油。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明说了,你们的国师就是我的孩儿,说起来你们也是他的伯父伯母,那孩子天生就野惯了,初来咋到,有什么冲撞你们的地方,你们多担待担待。”
好的,直接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