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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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日子总是过去的很快,不论学霸还是学渣。一转眼一年一度的国庆长假就到了,就连往年的七天假期,都被惨无人道的漂没只剩下两天半——可是带回家去做的作业却是成几何指数的增长。

当表姐夏愚思来到钱阳家蹭饭的时候,这位可怜的表弟还在埋头苦干——墙上还贴着“大干三百天,实现重本梦”的标语呢。这一看就是钱阳他妈,夏愚思她小姨的杰作。

“阳阳要加油啊!考个北大清华,姐姐我也好去帝都蹭饭啊。”

钱阳看着眼前的三年模拟五年真题,那已经是欲哭无泪了:“这才刚开始呢……这一年我怎么过啊!”

夏愚思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加油啊,你从小读书就最棒了。可不是姐姐给你压力——你本来就很棒!”

果然男人都是喜欢听年轻女孩子对自己说“你很棒!”的,即便是姐姐大人说的,那也足以让钱阳精神百倍的再做五道大题。

钱阳他妈妈端了一盘水果过来:“小思,来吃点水果。最近忙啥呢?你妈妈还在忙剧团的事儿?”

夏愚思的妈妈,也就是钱阳妈妈的姐姐,是一个标准的大龄女文艺青年。曾经是第四国父大学汉语言文学系的高材生。1988年毕业后分到了厂里来一直就是文化骨干,企业改制之后原本是安置到县文化馆去当干部,结果自己不安分,自考考到帝都的某个戏剧学院读了个研究生。现在回到家里,又开始折腾想要搞个民营剧团满足她的文青梦。

“哎,随她去吧。”夏愚思做个鬼脸:“我妈想到一出是一出,疯魔劲头上来了,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你妈有一点是没得说的,那就是要做的就一定要做到——阳阳你可要学着你四姨,下狠心考上个好大学啊。”

无辜的钱阳抬头看看姐姐,又低下头去继续奋战。

钱阳他妈妈又道:“你娘娘呢?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本地土话,把姑妈叫做娘娘。

夏愚思她的姑妈膝下空空,便把哥哥的长女收养在自己怀中。再加上一些其他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机关,夏愚思她爸爸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还在读初中。因为这一层的关系,夏愚思与她姑妈更亲一些,倒像是亲母女,而与自己的亲妈之间却始终是有一层隔阂。

“她还是那样,没什么病,就是身子虚。”夏愚思道:“小姨,今天中午做什么好吃的啊。”

钱阳他妈妈一拍脑袋:“哎呀看我差点给忘了。今天叫你过来是有好吃的。”

勤快的主妇下厨去素手做羹汤了,夏愚思顺手剥了一根香蕉,一边吃着,一边走到钱阳身边,俯下身子,拨开长发,有点儿小小的邪恶地对着自己表弟道:“小阳阳,是不是谈恋爱了啊,告诉姐姐啊……”

钱阳抬起头来,似乎一脸做多了题之后的茫然:“思思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嘿嘿。可是有人看见你和一个长腿细腰的姑娘在一起散步的哟,就在暑假的时候。”

钱阳打了一个哆嗦:“你看错了。”

“嘿嘿……”夏愚思并不反驳表弟的辩解,只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头,又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个姑娘长得可真高啊,挺俊俏的。不错,有眼光。”

吃过了小姨亲手做的美味佳肴之后,夏愚思心满意足的坐上自己的宝马X5爱车,坐在一边开出小区,一边把胳膊搭在车窗上,低速沿着LC区那反正也开不起来的街道慢慢地溜着。顺着一排大柳树,她开到一个人迹罕至也没有什么摄像探头的地方的时候,熄了火。从储物盒里翻出来一包烟,涂了丹蔻的指甲灵巧的挑出来长长的一根搭在嘴上。却并不着急点火。

林荫下,一个穿花格子衬衫,打扮得好像刚刚从HN岛回来一样的八字须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嘴角叼着一根烟。

夏愚思没有下车,只是把脸转过去。八字须掏出一个廉价的打火机给她点着火。

“那个丫头查到是谁了么?”

“是城中所新来的民警,叫陈菲。去年年底刚分过来。”八字须用手撑着车门:“我还查到,就是她报警的,老四现在估计是出不来了。”

“他自找的。”夏愚思吐出一个眼圈:“做事要有规矩,他想坏规矩,谁也救不了他。”

“那是。有人说,老四想要弄一大笔钱去山那边。”

“呵呵。”夏愚思把烟头扔在地上:“薛老头的店是你盘下来了的吧。他家急着用钱别压得太狠了。”

“这不是夏姐你说的要我听我妈的话,有个正当营生好让她安心么。”

“嗯,好好地把店开起来吧,别再气着你妈了。老薛也真是怪可怜的生了个这么个倒霉儿子。”

说完这话,她把车窗合了上来,戴上墨镜,一脚油门,潇洒地就离开了这城乡结合部。八字须望着宝马远去的尘埃,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有钱人啊!”

在旧县县城的正中心,有一个十字路口名曰“十字街”,是全县最好的地段没有之一。

夏愚思就在十字街上开了一家花店。她把车停在了背街的巷子里。下车走入一间两层的小楼——这里是她姑妈家。她三四岁上的时候就在这里长大。那时候街面上还没有现在那么热闹,也没有这么多的店。现在这间有些老旧的二层小楼与周围那些浓郁的八十年代风格的建筑一起形成了现在旧县LC区的一道独有韵味的风景线,颇有些怀旧的味道。国内许多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电影电视剧的导演们还不时的来拍几个镜头,选个景。

这两年她姑父做生意发了财,早就不在这里住了,但是这小楼却连着前面的门面,恰好夏愚思读完书回家来开了这一间小小的花店,后面的小楼便充作她的林中小屋,与一名雇请来帮佣的姑娘一起住,倒也是自得其乐。

夏愚思进了屋,上了楼,换上卖花时穿的蓝底白花围兜,又拿起一方碎花的小布包住了秀发。翻看了一下昨天的流水账,才转身从另一个楼梯下了楼。

出了楼就是店面,姹紫嫣红的花丛中一位打扮的与夏愚思一模一样的姑娘正在弯腰打理那些花儿。夏愚思蹑手蹑足地走过去,趁着人家还没发现一把搂住了那才两尺出头的小蛮腰:“亲爱的,想我了吗?”

“吓死我了!”人家姑娘却并不领情,转身就用花泥在夏愚思鼻子上刮了一下:“像猫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你这么认真,不忍心打扰你嘛。”夏愚思笑意盈盈的解释道:“帮我包一束花好吗?”

“要什么花?”

“让我想一下——我要一些康乃馨,再来几朵满天星,还要一些颜色鲜艳的,亲爱的,你替我决定好不好啊。”

姑娘点点头:“我来给你赔花……唉,松开我吧,搂着我可做不了事儿。再者让人看见了算神马。”

夏愚思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才松手去柜台后面,看着自己的姬友在花丛中忙忙碌碌,也觉得自己心情好极了。

俞聿是一位最典型不过的江南水乡的女孩,正式应了曹雪芹大大的那句话:“女孩子都是水做的。”她就是一位这样纯纯的、柔柔的、带些儿柔美,还有些善良的萌萌哒的软妹子。

夏愚思一见她就喜欢上这姑娘了,俞聿虽然不算什么国色天香,但是却越看越有味道,举手投足之间满满的女人味,这就是夏愚思无法抗拒的诱惑。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征服了这个小女人,还是这个小女人征服了自己这个角色认同严重混乱的家伙。

夏愚思一边哼着本地的土曲小调,一边在柜台后拨打着算盘算着小账,看着这蒸蒸日上的流水,心情简直好的不要不要的。

“小思,那么开心啊。”俞聿很快就包好了花儿:“要写卡片吗?”

“不用了,我给娘娘送去。”

“她身子还好吧?”

“好多了。”夏愚思接过花来:“晚上我回来睡,给我留个被窝呀。”

“不给你留,你就不会钻进来了么。”俞聿笑意盈盈道。夏愚思柳眉一挑:“呀,丫头了不得了啊,会顶嘴了啊。”

“不是你说的,要有来言有去语才有意思么。”

在俞聿的面前,夏愚思不过是一个嘴皮子有点儿利索,办事很利落,对娘娘很孝顺的大龄女孩,在旧县不过是泯然众人中的无数没有正经工作的大学毕业生之一,她甚至连自己抽烟这点儿小事都瞒着俞聿。

夏愚思一直都很小心的守护着自己的这点儿小秘密,家里家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够让她伤心和头疼的了。她只想有这么一个纯粹而简单的朋友,一起缩在被窝里讲鬼故事,一起伺候那些花花草草,编制一个简单而纯粹的梦想。可是,正如RB漫画中所说的那样:这条道路注定不会轻易。

“小思,你还要更加努力啊!”夏愚思对自己说道,她看着忙个不停的俞聿,目光中不由得又填了几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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