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世上最痛苦之事莫过于丧亲之痛,丧子之痛了。虽说并没有丧亲或者丧子,但想到刚出生就面临着一辈子成为傻子的儿子,无论换作是谁都会不禁地掉眼泪吧。
还没有解决工厂的事,蒿子按照之前的计划跟梅子搬去了新家。现在的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方面要安抚妻子,还要强忍着自己内心的痛楚;另一方面,工厂的事如果不彻查清楚,随时可能会被查封。
自从搬去新家后,梅子整天只管抱着孩子,傻傻的摸着,看着,还时不时冒出几句奇怪的话,孩子饿了,她就抱着孩子去厨房,眼睛一刻也离不开,生怕稍不注意孩子又丢了,她边做着饭嘴里边呢喃着,
“宝宝乖,不哭啊,妈妈这次绝不会再让坏人把你抱走了。每每看着梅子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蒿子的心里别提有多心难受了。”。
他实在是想坐下来好好陪梅子一会儿,可家里,厂里还有一大堆的琐事等着他去处理,身为一个男人,他得扛起责任啊,曾经,是梅子让他重生,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日子,如今正是梅子最艰难的时刻,他更应该让她感到安心才行。
在去城里之前,蒿子把梅子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还再三嘱咐秀娘有空时多去陪陪她,千万别让梅子在出任何事。
秀娘知道蒿子的难处,说家里的事就交给她了,她自是待梅子如自家闺女一般,叫他只安心的去处理厂里的事便是了。
听秀娘这般说,蒿子也算是放心了。而此时的梅子对工厂的事仍然丝毫不知情。
到了城里,蒿子更是忧心忡忡。自从工厂出事后,很多商家都不敢再买蒿子厂里的药,导致物流停滞,工人工资拖欠,药监局也三番五次地来打招呼,可蒿子始终没有查出一点眉目,厂里的工人除了渐渐地不耐烦,想结账离开外,并没有任何异动。
一天夜里,蒿子一直邹着眉头独自坐在厂里发呆,他想来想去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个时候,阿飞突然找到厂里,说是村长让他来帮忙的,蒿子就把他留下来了。
一听说最近厂里的人都纷纷想辞退,阿飞连忙制止蒿子,无论工人多想离开,都要找理由把他们留下,如果有人离开了,搞怪的人就可能跑掉,还有会
“扰乱军心”,也会让外界觉得你这个工厂工人都没有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到时候才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听了阿飞的一番话,蒿子幡然醒悟,心想庆幸他来了,要不然自己可能真的要亲手断送工厂的前途了。
第二天一早,蒿子就带阿飞去了厂里。一到厂里,阿飞就看到他的工人确实如他所说,一个个懒懒散散地,毫无精神。
没等蒿子说话,阿飞就朝着那群
“繁忙打工人”大声喊道,
“集合集合,过来集合了”,蒿子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坚信他应该不会害自己的,也索性站在一旁只管看个究竟。
一开始没人
“甩”他的账,谁知道他是谁啊,于是没打算听他的,但看到老板在一旁也没多说什么,一个个的这才毫不情愿地靠过来。
好不容易人都过来了,但却丝毫没有把阿飞放在眼里,他们只管在下面
“谈天说地”,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一脸不耐烦的指着阿飞,
“看你那土鳖样,装什么老板啊,还想给我训话不成”,听了这话,阿飞并没有丝毫的生气,而一旁的蒿子却气不过了,
“你想干什么,这是我朋友,是我让他给你们讲点东西的,你这个态度是不想干的是吧!”。
蒿子话音刚落,只见那人更加的蛮横,
“怎么地,老子就是不想干了,反正你这破地方也开不了多久了。”顿时,周围的人也跟着那人开始起哄,都闹着不想干了,让蒿子马上结账走人。
阿飞还是那样,不动声色,突然他走到一个拄着拐杖的大叔面前,说道,
“大叔,你为什么没有说要辞职呢?”,
“我,我”,阿飞继续问到,
“你拄着拐杖在这厂里能做什么?白吃?”,
“我,我,”他有些咽哑。
“还有,如果你出了这个工厂,还有哪家工厂要你吗?”蒿子连连几个问题,让那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抬起头,看看其他人,又接着说道,
“据我了解,我朋友的这个厂应该无论哪一方面都是最人道的吧,刚才那个人拄着拐杖,无非就是在厂里帮忙选选药材,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要换做我,肯定不收。可我朋友他收了。请问,他图的是什么?一个住着拐杖而且还上了年纪的人,是有能力,还是有气力?”,他又指着那个说话粗狂的男人说道,
“大哥,你好好想想,现在是什么世道,高人才,高文化时代,药品生产这么严肃的事情。如果要我来选工人,肯定不会选你,不懂得感恩不说,还没有素质,力气大又如何,这社会想进这家工厂的人可不只是你,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出了这个工厂,谁家单位又敢要你,人家还生怕你去要是把老板打了呢。”,没等那人回过神来,他又一把拉过蒿子,
“我今天就教教你们如何做人,他,你们的老板,据我所知应该是很包容你们的,而且从不苛刻和拖欠你们工资,工人生病了,他会立刻让他请假或是给他一些药,要么就是送去医院。生怕因为工作而耽误你们的病情,而且他从来都是很负责的,从早到晚,跟你们一起在这里工作,丝毫没有老板架子。想来你们也跟了他很多年了。但现在,工厂出了问题,而且还是你们其中某些人做的,你们难道就是这么感恩你们的老板吗?不瞒你们说,现在他的家里,刚出生的儿子却被拐卖,好不容易救回,却又面临着变成痴傻儿,而你们呢,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这个时候还想着跟他对着干,拿了工资走人,你们算人吗?”,经过一番义正言辞后,下面站着的众人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不一会儿,那个拄着拐杖的人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眼角的泪水。站起来看看蒿子,又朝着其他人探视了一圈,
“这位先生说的对,老板这些年对我等不薄,现在出了事,我们却想着推脱,着实不该,但我以人格担保,这事绝对不是我做的,你们谁做的,要还有点良知的就自个儿承认,我相信老板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时,好像真的就被阿飞戳中要害一般,众人的神色都显得很难受的样子,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也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蒿子,见状,连忙跑到工人前面,
“大家听我说,并非我不相信大家,只是我再三地检查,确实是有人在药里做了手脚,但只要他现在站出来承认,我一定不会太为难他的,至于警方那边。我也会尽力去求情的。大家都是跟着我一起走过来的,如果工厂倒闭了,对大家也没有好处,是吧?”,
“是啊,是啊,老板说的对,谁呀,自己承认得了”蒿子说完,工人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但事与愿违,终究还是没人承认,蒿子看了看阿飞,又看看争论得火热朝天的工人,心里紧的慌,索性离开了工厂,阿飞没辙了,也便跟着离开。
夜里,蒿子睡不着,一个人坐在火炉旁。只管一个劲儿的抽着烟。突然电话响起了,是一个工人打的,他连忙接过电话,谁知电话那头半天没有说话,怎奈等蒿子候了半天,那边才吱吱呜呜的吐出几句话,
“老板,是我,我,老板你出来一下吧,桥头,我,我有事跟你讲。”,没等蒿子说话,那人便挂了电话。
他一想到是工人,就没管那么多,也没跟阿飞商量就直接去了桥头。此时的阿飞正在蒿子家的楼上,静静地躺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